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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鄭憂仍然沒有意識到自己一時的失口,焦灼地顫抖著唇。
小嬸慌忙捂住她的嘴巴,急切地將她拉到一旁的角落:“小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小嬸……”
“你真是急糊塗了?我是媽媽啊!”
“哦……媽,媽,小星他……”
“小星他怎麽了?”
小嬸也強烈地意識到有事情發生,學會冷靜淡漠的小憂不會輕易這樣失控,隻有小星的事情才會讓她變得這般六神無主。
“小星被人綁走了……”鄭憂說完,雙腿發軟地要跌到地上去,腹部因急速奔跑而抽痛得厲害,口幹舌躁喉嚨擠不出話來。她努力撐起身子,想站起來,小嬸也嚇住了,愣愣地扶住她。
“你說什麽?”
“小星失蹤了……在幼兒園被陌生人帶走了……被綁架了!”鄭憂咽了咽口水,嗓子就要冒煙。
“怎麽可能……”小嬸也驚呆了。
鄭憂推開她,又急又亂地朝四周打量了一圈,找到通往裏麵宴會廳的門,步伐虛軟地要往裏奔去。
小嬸卻一把拖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你要進去做什麽?”
“找他……找他幫忙去救孩子。”鄭憂一張美麗精致的臉蛋皺成一團,“我實在沒辦法,阿睿不在……我也找不到其他人……”
“不行不行!現在裏麵已經開始訂婚典禮,好多記者都關注著……”小嬸的心也焦急地揪成一團,但她比鄭憂要鎮定一些,“小憂,聽我說!除非你已經做好了公開一切的準備,否則……”
否則隻要她衝進去找黑司靳,婚禮就可能會停止,受到傷害的人就絕對不隻一個兩個而已。
鄭憂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媽……那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我沒有其他辦法啊!”即使要傷害到很多人,她現在也沒辦法多考慮,如果失去了小星,她以後的生活還有什麽希望?
一咬牙,她蹣跚地衝了進去。
宴會廳好大,可以容納數百人,大廳正前方有一處舞台,一對外型出色耀眼的男女一身高貴裝扮,並立在舞台中央。
男人的麵容上是慣有的冷漠,這訂婚之期,他隻是微微勾出一抹似有似無的淡笑表示心情;女人則是笑顏如花,烏發上的清新百合襯得臉蛋嬌豔不俗,肩頭包裹著正是之前那件雪白的披肩,完美地顯出高貴氣息。
那正是今日訂婚的男女主角,他們站在一起,任誰都覺得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沈凝親密地挽著黑司靳的手臂,頭微微靠在他的肩膀,眉眼顧盼流轉,姿態動人。
宴會廳裏流淌著醉人心扉的抒情鋼琴曲,每一絲氣氛都是那麽美妙而溫馨。
各種雪白的閃光燈在他們身上忽閃,雖說黑、沈老家邀請的媒體並不多,但隨意一數,竟有十數位。
鄭憂一衝進門便自動停止了腳步,她無法移動,無法再往前一步,台上那對璧人的幸福刺痛了她的眼。此時此刻,她真的辨別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
她的姐姐笑得那麽幸福,擁有了那個男人像是擁有了全世界一般幸福……
而黑司靳,微抿的唇角犀利的眼神都表現出他正在履行一項人生最重大的決定。
舞台側邊是沈一橋和老夫人慈祥滿意的微笑,就連最近身體虛弱到必須住院的黑老太爺也親自到了現場。
鄭憂從未見過老太爺那樣的神色,真正地讓人感覺到那是一位年邁的垂暮老人,眼角的皺紋笑在一起塊,仿佛畢生的心願在這一刻即將實現。
“小憂……”小嬸在旁邊扶住她。
鄭憂閉了閉眼,脖子似被人緊緊扼住半個字也喊不出來。
眼前的畫麵畢生難忘,人人都在微笑,在祝福,在記錄這兩家具有代表性意義的結合場景。為什麽她的心卻這麽酸澀,這麽痛苦?
“媽……我錯了麽?是我親自促成了今天的場麵……可是我連自己的孩子需要幫忙卻沒辦法張口求救……媽,我錯了麽?”
她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身子簌簌地抖動著,突然看到離舞台稍遠的角落站著一男一女。畜滿淚水的眼睛猛地一亮,她步伐淩亂地直衝過去。
是江弈!
是黑司靳最好的兄弟江弈,她知道他是黑道太子,她可以去求助他!
鄭憂激動起來,根本沒留意江弈身邊那位打扮火熱卻氣息冷絕的美麗女子。就在她即將衝到江弈跟前時,那美麗女子閃電一般側身,悄無聲息地擋住了她的腳步。
影兒是江弈的隱形保鏢,即使今天的身份是他的女伴,但見有人亂衝過來,仍是出於本能地想要出手保護。
江弈當然認識鄭憂,瞥了瞥台上正在對記者一問一答的男女主角,玩味地勾起輕笑:“鄭憂小姐?有什麽事,慢慢說。”邊說,邊不慌不忙地將影兒拉進懷裏。
“你認識我,實在太好了……”鄭憂睜大發紅的眼眸,拋開顧忌抓住他的手臂,“拜托你幫幫我!拜托……”
影兒戒備地盯著她。
反是江弈還是那副悠哉的姿態,空出一手體貼地為鄭憂拔開額頭的散發,笑容迷人:“別急,有什麽事慢慢說。”
再急的話,說不定要將媒體焦點轉移了,他江弈可沒興趣跟兄弟搶頭條。
“我……我孩子……你……”鄭憂費力地吞了吞口水,話語有點淩亂,“我孩子被人綁架了,你是黑道太子……麻煩你……請你幫我找找他!拜托,求你……”
當她提到“黑道太子”四個字時,江弈那雙含笑的狹長深眸驟然一眯,疑惑心起。而影兒雖不動聲色,但對這個知道自己主人身份的女子更多了份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