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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


  是鄭憂!

  纖細單薄的身子,烏黑柔軟的長發,蒼白到幾近模糊的麵容,他的心激動得狂跳起來。那個女人就是小憂,沒錯!


  刹時,他拋卻了顧忌,直朝別墅奔過去。


  “小憂!小憂!”大鐵門上了鎖,他疑惑地觀察了一番,分明是有人刻意鎖上的,那就是說江弈不在?

  可惡!如果他不在,為什麽小憂在這裏?


  “小憂!”黑司靳衝著那身影大吼一聲。


  似有心靈感應一般,鄭憂慢慢轉過身,抬起頭,隔著遙遠的距離,兩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是他……不是自己眼花吧?


  他來了!他竟然來了?

  他都知道了?小嬸告訴了他麽?他知道了小星被綁,還是知道了小星就是他的兒子……


  鄭憂控製不住顫抖著,不敢再往下想。可是,除了這個,她實在想不出其他理由能讓黑司靳拋下婚禮,來到這裏。


  她張張嘴,喉嚨幹啞地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手指緊貼在玻璃上,她急促了吸了幾口氣,突然用力地拍打起來。“啪啪”,窗戶被拍得動搖,可是被隔離在大鐵門之外的男人卻聽不到,也進不來。


  黑司靳奮力搖動著鐵門,朝裏麵吼著:“江弈,你還在不在?如果在的話給我滾出來!快點!”他大聲地喊著,沒有得到回音,隻看到鄭憂無比焦灼地對自己擺手,她不時拍打玻璃窗的動作讓他渾身血液沸騰著。


  該死的!

  他退開幾步,朝圍牆周圍打量著,很快找到圍牆的最低處。說是最低,也有差不多兩三米高,圍牆的頂端插著玻璃碎片用以防盜。他站立在那裏,眸子一點點變得幽暗。


  庭院空曠,鄭憂在二樓看得真切,也看出了黑司靳的心思。他準備越過那高牆翻進來,那處插滿玻璃碎片的地方是他唯一最好的機會。


  天色雖然灰蒙蒙的,但一片片不規則的玻璃片在高牆上散發出狠厲的光芒,像是敵人手中的刀子,隻要靠近就會被刺得滿身是傷。


  “黑司靳……你不會是真的要那樣做吧?”


  鄭憂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一顆心立刻跳到了嗓子眼。


  黑司靳退開幾步,將西裝脫下扔在地上,而後飛快地往前衝去,修長的雙腿用力一蹬,雙手便穩穩地抓住了高牆的邊緣。


  “啊……不要!”鄭憂尖叫出聲,驚恐地咬住手背。她視力極好,清楚地看到圍牆上的那雙手瞬間流出了鮮血。雙手顯然很用力,手指紅白交錯,看得人觸目驚心。


  “上帝!他竟然真的那樣做了……”


  圍牆那頭慢慢冒出他的頭,他的肩,他高大的身軀。


  他動作還是那麽敏捷,看不出手掌已經受傷,利落地一翻身便穩穩地跳到地上。


  鄭憂咬著唇,直到鹹濕的淚水滑落到嘴裏,才猛然驚覺自己剛才緊張地忘記了呼吸,而眼淚也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他抬起頭,雙目緊緊地注視著窗戶那麵的她,眼睛一眨不眨,帶著堅定的安慰,好像在說:別怕,我來了!

  她的視線像被什麽膠著了一般,怎麽都無法移開,隻能與他的糾纏。


  沒有呼吸,心跳如雷,淚水如線般滾落,但是雙腿卻顫抖地虛軟地隨時要倒下……


  他——這個男人,這一刻,帶給她一種強烈的震撼,像個英雄般大步地走來,要解救她……


  門,被人一次又一次撞著。


  她聽到了他的吼聲:“小憂,離開一點,我要撞門了!”


  然後來不及回神,她聽到巨大的一聲“嘭”響,門被個大鐵錘之類的東西猛然頂開。他扔下手中的大工具,飛快地奔想她,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裏。


  “你沒事吧?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黑司靳將她的臉埋在自己胸膛,氣息不穩地安慰著。


  鄭憂從未覺得這是個溫柔的男人,或許今天的她太驚恐,太焦灼,太脆弱,她覺得他的聲音格外能安撫人心。她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忽然不可截至地大哭起來。


  “救他!我求你……救小星,小星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她哭著,呐喊著,抓著他的胸襟拚命地請求著。


  從沒有這樣的時刻,覺得身為一個母親的脆弱,一個女人的無可奈何。她隻想抓住一切可以幫助自己的人,一起去尋找小星。


  “好!你別激動,我答應你,一定找到他!”


  黑司靳看著她額前散亂的發絲,看到她的眼淚,心早就擰成了一團。抬起手想為她抹去那讓人心疼的淚水,驟然想起自己的手上全是殷紅濡濕,他想把手藏起來,已經來不及了,他甚至已經弄髒了她的衣服。


  鄭憂飛快地捉住他的手,睜著發紅的眼睛:“你……你……”


  幾個“你”字,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沒事。”黑司靳將手抽回,故作輕鬆地放開她,從屋子裏找到一卷紙巾。看她忘記掩飾的擔心神情,他心口一蕩,忍不住揚起唇角,“別擔心,這點皮外傷,沒事。你現在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阿弈怎麽會把你鎖在這裏?”


  事實上,他腦海裏已經閃過多種可能,懷疑對象首當其衝的便是江弈!


  鄭憂衝過去接過紙巾,看到那雙血肉模糊的手,眼淚又奪眶而出。糟糕!她變成了一個沒用的愛哭的女人,而他都已經傷成了這個樣子,還說沒事……他是真的真的很關心孩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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