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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槍響的瞬間,驚動了許多人,隻聽狂風暴雨中傳出江弈的爆吼:“全部退下!”
十幾個黑衣的家夥哪敢有絲毫遲疑,一聽主人下令,飛快地退到密林之中。他們沒有走遠,卻也不敢再有輕舉妄動。
可是,大家都放鬆得太早了,如果他們夠了解江弈,就該知道他絕不會輕易退讓。所以,不過十秒鍾之後,又一聲響槍——
司徒釗一手急速地推開影兒,而影兒也在扳機再次扣下的瞬間以閃電般的速度捂住孩子的耳朵,在地上打了個滾。
她抬起頭看向開槍的男人,江弈的麵容在大雨中顯得模糊,握槍的動作看上去冷冽到讓人發寒。
他竟然開槍了……
看到自己被對手挾持,竟然連一絲猶豫都沒,就開槍了……
影兒美麗的大眼中閃過絕望與悲哀,她無意識地拍拍懷中的孩子,回頭朝司徒釗看去。這一看,更是驚住了,頓覺心髒停止了跳動。
鮮血自司徒釗的手臂流出,他痛苦地皺起濃眉,正擔憂地看著自己。
“嗚……”害怕的低嗚聲從她的胸口傳出,影兒生怕孩子看到這血腥的場麵,趕緊將孩子的眼睛捂住,緊壓在懷中,不停地安慰起來:“別怕別怕……小星不怕啊!不怕不怕……”
她一邊安慰著,一邊隔著雨簾與司徒釗對視,那個瞬間,有無數的畫麵交織過腦海,想要抓又抓不住,但是她確定她認識那個男人——用槍抵著自己,又在危急之中推開保護自己的男人。
他是……
影兒不覺驚呆了,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
小星緊咬著唇瓣,小小的身子蜷縮著,雙手抱得好緊好緊。那一聲巨響把他嚇呆了,可是爸爸說這個阿姨可以保護他,他要乖乖的。
隻是媽咪在哪裏?
這裏都是壞人,爸爸和壞人做鬥爭,媽咪千萬不要來,不要來……
想著想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小星?小星?”影兒見孩子沒了動靜,嚇了一跳,摸摸他的心髒,感覺到一絲微弱的跳動,她才吐了口氣。飛快地用風衣將孩子裹起來,她不顧一切地跑到江弈麵前。
她定定地站住,清冷慣了的美目中隱藏著哀傷:“在你的眼裏,我真的什麽都不是嗎?”
江弈薄唇抿成了直線,下頜隱隱抽動,但他的話語十分冷漠:“不,你是我的女人,必要時連同性命都該奉上的女人。”
影兒麵無表情地盯著他,慢慢地笑了起來,然後是不可竭製的大笑:“我終於明白了,你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心,從裏到外全是冷酷無情……哈哈,至少這孩子!黑先生的孩子,你不會真無視於孩子的性命吧!”
她奮力將昏迷的小星塞到他手上,嘲諷道:“如果你連自己好兄弟的骨肉都可以棄之不顧,那我隻好說……你的心真比惡魔還要可怕!”
說完,她反身走向司徒釗,大雨裏,從不流淚的眼睛裏滾落了灼熱的水珠。
“我記得你了。”她流著淚微笑地走向他,蹲下/身去對他說了幾句話,看到他不可置信的欣喜的表情。
江弈抱著孩子,如冰石般堅硬的心因司徒釗那一抹突然綻開的欣喜而抽搐,該死的!他無法再壓抑自己的情緒,他竟然強烈的嫉妒!他早就猜到這兩個人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這該死的臥底會是她以前的情人嗎?
她什麽都記起來了嗎?
江弈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握緊了槍。
“砰!”他開槍的動作總是那麽迅速,全然一副要置人於死地的架勢,可是,他失誤了!
司徒釗不但飛快地翻身躲開,同時強忍著劇痛也猛力朝他反擊了一槍。
“不要!不要……”
悲呼聲發自影兒的口中,江弈卻扶著撲向自己的她,發出一聲肝膽俱裂的驚吼:“影兒!”
“你說……必要時,我是個連性命都該奉上的女人……求你放過他……”
“別說了!”江弈震驚到不能自已,冷酷的心頭一次為個女人而糾成一團。
“子涵!”另一個名字從司徒釗的嘴裏吼出。
影兒轉頭看他,飽含著淚水,嘴角顫抖著動了動:“對……不起……”然後,身子軟軟地一點點一點點倒了下去。
“影兒!”江弈一麵抱緊孩子,一麵想去扶她。
“子涵!”
刹時間,與狂風暴雨一同呼嘯而過的是數道槍聲。十幾個黑衣人都圍了上來,而司徒釗一人難得眾力,走投無路時,他朝漫無邊際的灰色大海看了一眼,突然縱身躍下。
山林,空曠無人,別墅裏的燈光顯得格外孤寂。
大雨未曾停歇,天色黑成一片。
不過五六點鍾,卻已是夜幕降臨。
鄭憂的心如同這大雨一樣,驚恐擔憂片刻不停。她又回到了這裏,陪同回來的自然是黑司靳,雖然他因手傷不能開車,但專用司機的技術卻很好,聽從他的指揮很快趕到了這裏。
可惜,他們來得再早也沒用,因為幹等了幾個小時,要等的人卻連個影子都沒出現。
“他……不會是騙我的吧?”鄭憂不知道是第幾次朝黑司靳發問。
“不會,他若是那樣說話不算話的家夥,我就跟他絕交!”黑司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