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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方麵,鄭憂約了楚子睿見麵,她受不了自己內心的強烈譴責,決定對他坦誠一切。
她知道這或許是個重大的衝擊,阿睿可能從來沒想過事情的真相竟是這樣,如果知道她就是小央,他會怎麽決定呢?支持她跟黑司靳離婚,堅持再娶她,還是不能接受這種欺騙……
特意挑了個偏僻的位置,包房裏很安靜,隻有他們兩個人。
桌上已經上了她喜歡吃的菜和酒水,氣氛有點怪異。
楚子睿從她緊繃的臉上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體貼地為她斟上一杯酒,柔聲道:“天氣冷,先喝杯酒暖暖身子。”
她的模樣真教人心疼,蒼白的臉上已經多久沒看到過紅潤的顏色了?以前烏黑明亮的大眼越來越黯淡,曾經明亮的最吸引他的動人光澤不知藏到了何處,他從她的眼裏依然可以找到堅強,卻也看到了更多的落寞和心傷。
鄭憂捧起酒杯,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強烈醇厚的酒香立刻竄入鼻間,瞬間給她增添了勇氣。
“是在為小星的事煩惱嗎?你放心吧!今天我已經幫他谘詢過心理專家,專家說小孩子在受到重大刺激下有意識的封閉部分記憶,也是可能的。這需要一段時間慢慢調理,隻要你每天跟他接觸多點,讓他重新感覺到你的關心你的愛,就會慢慢喚醒他的記憶。”楚子睿輕聲說道。
提起那可憐的孩子,鄭憂的眼眸又黯淡了幾分。
她真的心力憔悴,無法再承受更多了。如果不是小星出了意外,她寧可馬上就離開這座讓人心酸的城市。
“阿睿……”她潤了潤唇,幹澀著嗓子喚他的名字。
“恩?”楚子睿的眸光永遠那麽真誠無私,深邃地好似可以包容她全部的苦和憂。
他並不遲鈍,在感情上,他穩重專一而深情,所以他很輕易看到這個女人眼中的怯弱。她在怕什麽呢?有什麽不可以對他說的嗎?
從美國回來看到她們母子的第一刻起,他就產生了很多疑問,沒問並不代表不想,但是他始終尊重她,等待著她主動能告訴自己。這一刻,看她麵有難色,話語如此難以啟齒,他突然有種驚懼掠過心頭。
心髒狂跳了幾下,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她的,卻發現她的手指異常冰冷,冷得沒有溫度似的。
他心中一驚,脫口而出:“有什麽很棘手的事嗎?對我不要隱瞞,就算是很難聽的話,我都可以接受。”他故意對她露出笑容,如初冬的暖陽,頃刻間暖了她的心。
“阿睿……”鄭憂吸吸鼻子,低下眼睫不敢直視那樣一雙真誠的眼睛。
“對不起……”她輕聲道。
“為什麽說對不起?”他屏住呼吸問,一顆心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那股驚懼驀然擴大。
鄭憂突然勇敢地重新抬起頭,擠出一絲笑望著他:“阿睿,我是真心誠意要說一聲對不起,還有……謝謝你!真的很感謝你,一直以來這麽關心我,愛護我,給了我很多幫助和動力。”
“嗬,為什麽突然說這些?氣氛搞得好奇怪哦!”楚子睿又為她斟上一杯酒,朝她舉了舉杯,“來,我們難得有機會這樣單獨在一起,今晚有什麽話盡管說,有什麽煩惱盡管把我當垃圾桶好了。我願意包容你的一切,誰叫我……這麽愛你呢!”
杯子遞到她的手裏,鄭憂仰起頭,又是一骨碌喝了下去。因為喝得太急,差點嗆倒,抹了抹唇角,她加大了聲音:“阿睿,你知道嗎?其實我不配得到你的愛!”
楚子睿麵色一僵,很快恢複正常,拍拍她的手,嚴肅道:“什麽配不配的,愛情裏沒有配不配,隻有愛不愛!”
鄭憂苦澀地笑了笑,搖搖頭:“不……不是愛不愛,而是值不值得愛。我告訴你,其實我是個大騙子,我欺騙了你的感情,請你一定不要原諒我。”
楚子睿取下她手中的酒杯:“哪有你這種女人?就算做錯了事,應該爭取對方的原諒,而不是讓別人一定不要原諒你。我可以發誓,無論你做錯了什麽,欺騙了我什麽,我都不會怪的。”
此時的他,哪能想到,這個欺騙,是個巨大的欺騙……
是讓他在曾經的悲傷與失意中差點陷入黑暗的欺騙,是他知道後連自己都不知道該狂喜還是該痛苦的欺騙……
“不……你聽我說。”鄭憂一把反握他的手,十分用力。
“你不過才喝兩杯,不會就醉了吧?”楚子睿望進她突然畜滿淚水的眼睛,有股莫名想阻止她的衝動。
“沒醉。”鄭憂站起身,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樣東西。她將它捏在掌心,打開,一枚戒指靜靜地躺在那裏。
楚子睿一看,嘴角不自覺抽搐了幾下,壓抑住激動:“你是什麽意思?”
“對不起,這戒指,我不配……我是個不值得你愛的女人!”鄭憂淒楚地將戒指放入他的手中,哽咽了一下,“因為我要告訴你一個大秘密,其實我是——”
“小憂!”楚子睿突然急促地打斷她,雙手上前擁住她的身子。
“別說,小憂!無論是什麽,別說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他扶住她的手,大聲地製止。心裏有種越來越強烈的感覺,好似她即將出口的秘密會讓他失去她……他害怕那種再次失去的感覺!
鄭憂的眼睛無法控製,立刻滾落下來,她哭著:“阿睿,我不能再騙自己,更加不能騙你……因為你所看到的我不是真正的我,我的名字不叫鄭憂,我真正的名字叫鄭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