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那個人像條狗一樣
根據我對時間的計算，從進入這座迷宮開始已經半個月過去了，而我與愛蓮娜直接以暴力破解迷宮，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如今應該已經到了第八十九層。
我不知道正常攻略迷宮應該要花多少時間，但想來我們的速度算是極快的。
畢竟我們並沒有將迷宮之中的東西都捲走，只以進入更深層為目標，能避開的都避開，就算知道這樣做攻略迷宮的收益很難保證。
但那又怎麼樣呢？我們可用不著那麼多東西，只要順便將最有價值的拿到手就好了。可不能忘記了，亞提烏斯他們很可能就在後面追趕著。
更重要的是，我們沒有什麼食物了，被餓死可就笑不出來了。
就這樣，我們幾乎是不眠不休的以平均每天數層的攻略速度前進著，這種時候龍可就讓我羨慕了，我完全是利用魔法強行壓縮自身的疲勞，以最低限度的休息來維持著，而愛蓮娜似乎並沒有什麼疲憊的樣子。
隨著深入更深的階層，我們也是發現了一些規律，這座迷宮的第一層到第五十層充斥著濃郁之極的精靈之力，特別是第五十層，在那裡有著一隻高位水屬性精靈把守，實力極為可怕，要不是愛蓮娜，僅憑我自己壓根兒不是對手。
這種時候還真得多虧遇到這傢伙吧，不過也讓我們兩人受了不輕的傷。
更不妙的是，那隻精靈似乎是真正安排於迷宮之中的守護者，擁有與人一般的智慧，它發現了我們並不是勇者隊伍的人，並不是以試煉程度來對待我們，而是完全把我們當成入侵者來排除。
哦對了，也是在那裡我才知道，精靈武裝應該是以降伏的手段獲取，而不是如我們那般直接把精靈幹掉。
精靈武裝應該是與精靈簽訂契約而藉助其力量，像我們那樣把精靈的實體化消滅掉，雖然消滅之後能夠得到蘊含精靈力量的武器，但那蘊藏在其中的力量已經成為了無根之水。
精靈是無法被消滅的，他們是沒有實體的精神體存在，精靈武裝之中寄宿著精靈的力量，但只有通過得到精靈的認可，與之簽定契約，才能一直得到其力量，作為契約之物的武器才是真正的精靈武裝。
心痛，我們竟然損毀了數件精靈武裝。
不過也沒辦法，我們是沒辦法得到精靈的認可的不是嗎？畢竟那是贈予勇者的東西。
所以，我們沒有遲疑的將第五十層的精靈一併消滅了，得到了一柄殘留著其力量的冰藍色長劍。
這可是千年精靈之力凝聚而成的寶物，不是這樣特殊的地方不可能會存在。
不過我在精靈之力方面的親和度並不是太高，反正當成一般的劍就好了。
這些以精靈魔物把守的階層可以直接暴力攻略，算是最簡單省事的，只要實力夠強就沒問題了。
麻煩的是一些陷阱機關階層，往往花費不少的時間，就比如如同字面意思所示的迷宮。
那是第六到十層，其中遇到的精靈都很弱，對於我們兩人來說完全不夠成威脅，但那是真的迷宮，繞來繞去找不到正確的道路，無數岔路口，所有道路看上去都一模一樣。
記得當時抓狂的愛蓮娜差點暴走，可惜暴走也是沒用的，暴力破解不可行，破壞不了阻斷物。
嘛，其實找到方法之後也是很容易的，有點費時間就是了。
我用步伐丈量，以等間距進行地圖繪製，只要把握住距離以及轉角處的角度，地圖繪製問題不大，雖然花了一些時間。
這種繪製地圖的方法也在後面遇到了麻煩，因為後面的階層道路竟然在不斷變化，也是夠險惡的。
第五十層之後的階層竟然都是魔獸棲息的階層，或者說因為充斥著大量的魔素，使得其中誕生了大量的魔獸。
但這也是一件讓人高興的是，與精靈不同，魔獸可是有實體的，要不是因為擁有魔力，與野獸無異，解決了食物問題。
不僅僅是這樣，那些階層就像是單獨的小世界一般，我們還在其中發現了一些可以食用的野果什麼的。
「吶，這破迷宮到底有多少層啊？一點都不好玩，好無聊啊！」
愛蓮娜很是不滿地說道，直接將咬了一口的野果向著前方砸去，一頭老虎形態的魔獸頭顱被砸爛，氣絕身亡。
可怕的怪力，可憐的魔獸。
「走吧。」
就算你跟我抱怨我也沒辦法啊，而且早就應該想到的，這座迷宮既然是作為勇者的試煉場存在，比起我所知的迷宮來說危險度應該要低的多。
不是說這個迷宮不危險，實際上其中的魔獸與精靈之中有一些我都難以應付。
只是這個迷宮的陷阱都很簡單，沒有過於複雜的存在，主要都集中在提升闖迷宮之人的實力上，因此就顯得很單調無聊。
畢竟，迷宮真正的魅力不就在於其複雜性，未知性，意外性嗎？中規中矩的迷宮完全失去了其精髓。
一言以蔽之，這所謂的水神迷宮，基本上就是一座只要自身實力足夠就可以通過的存在，還真就是個試煉場啊。
所以，我們覺得這個迷宮無聊而簡單。
在我們前方，那裡有一座門戶，正是通向第九十層的所在，不出意外的話又輪到boss出場了吧。
「嗯？這是？」
但我穿過門戶之後出現在我面前的景象卻讓我不由得呆住了，與想象之中並不一樣。
冰的世界呈現在我的面前，這裡就像是什麼冰窟之中一般，看見看見入目之處盡皆覆蓋著冰，沒有一點例外。
但在這其中，又有些許讓人在意的地方，就我看來，這些冰怎麼看都不自然，因為所有看見看見的冰面都如同鏡子一般平滑，不如說那就是無數面鏡子，這裡是鏡子的世界。
老實說，看上去有點恐怖，無數的鏡面映射著自己的身影什麼的，看上去就很詭異。
而且呢，要知道，人並沒有那麼了解自己，對自己的樣貌看得還是不算多的，結果突然之間自己的一舉一動被無限放大，完全映照出來，這種感覺並不怎麼好。
還有一點，我身邊沒有愛蓮娜的身影。
那麼，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呢？
我走在這一片冰鏡的世界之中，死寂的世界之中只有我的腳步聲在回蕩，這種孤寂感，很是熟悉啊。
「是啊，很熟悉哦，可憐的你不就是一直這樣過來的嗎？不被人所愛，不為人所接受。」
「誰？」
不知從哪裡傳來的聲音，好似直接回蕩在我的腦海。話說不是好似，而是確實就直接回蕩在腦海中吧，而且聲音有感覺有點熟悉，總覺得在那裡聽到過。
我目光凝視四周，但這裡除了我的倒影，只有一成不變的寒冰而已，沒有絲毫生氣存在。
「仔細想想，不覺得自己很多餘嗎？沒有朋友，甚至沒有親人，沒有理想，也沒有期望，可以說一無所有不是嗎？」
「閉嘴！」
「為什麼呢？這不是事實嗎？你的人生，一無所有，虛無一片……」
「我叫你閉嘴！」
這聲音讓我發自內心的覺得不愉快，其中似乎蘊含著挑撥情緒的魔力。
「一無所有的人真可憐！」
「一無是處的人真可憐！」
「可憐的人生，可憐的人！」
「沒有人理解你，也沒有人在乎你！」
「想想吧，明白自己的虛無吧，可憐的傢伙！」
「……」
這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這麼煩啊，一直說著什麼真可憐，我或許曾經這麼覺得過，也埋怨過命運不公，但我早就已經看透了，放下了，如今早就不在乎了好嗎？麻煩你別在那怨靈一般地鬼叫好嗎？
「真的不在乎了嗎？還是自欺欺人呢？」
「沒有的事。」
「因為明白無論如何都得不到絕望了而已吧，談什麼放下呢？」
「那又如何？」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可憐，很可憐不是嗎？父母，朋友，親情，友情，愛情……通通都是你無法企望的呢，可憐的傢伙！」
「你很煩誒，可憐什麼的，怎樣都好，但那要我自己來判斷，輪不到你！」
「什麼呀，我不就就是你嗎？我就是你哦，那個你不敢直視的你哦。」
「滾！」
火大，真的火大，這傢伙在胡說八道什麼。
「看啊，那個人多麼向一條狗呢！」
在這一刻，我四周的鏡子之中的倒影似乎自顧自地動了起來，甚至其中的樣貌都在發生變化。
「看哦，那是五歲的你，看見了嗎？那個男人想要摔死你哦，因為啊，你是誰都不想要的累贅來著。」
一面冰鏡突兀地移到我的面前，其中並沒有映出我的身影，而是別的畫面。
在那裡，一個男子站在屋檐下，將一個幾歲大的孩子舉過頭頂，隨後直接向著階梯下扔了過去，摔在地上的男孩兒痛得顫抖，趴在地上哭泣。
「沒有忘記的吧，你肯定還記得的吧，不可能忘記的吧？還要裝作不記得嗎？」
「記得又如何？不記得又如何？」
是的，十多年了，記憶有些模糊，但還沒到忘記的程度。
但這種將不知過去多久的傷疤揭出來有什麼意義嗎？而且這種事不是後悔就能解決的事，甚至沒有我後悔的餘地，畢竟事情的發展根本沒有我能夠左右的地方，我也沒有做錯什麼不是嗎？不，我是什麼都沒做。
「是哦，你連後悔都做不到呢！你看，那時趴在地上的你是不是像條狗一樣可憐呢？」
「你真的不恨嗎？真的嗎真的嗎？還是連恨都不敢呢？」
「我叫你滾啊！無不無聊啊！」
不爽，非常不爽，我一拳砸在面前的冰鏡上，隨著破碎聲，畫面消失了，只剩一地冰渣。
但隨即又一面冰鏡出現在我的面前，那裡面是我不想碰觸的記憶，一面又一面冰鏡出現，各種畫面出現。
好惡劣的傢伙，讓人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