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年少的歡喜
少女輕聲訴說著對於我來說平平無奇，卻又是久遠記憶深處才有的屬於青春期的懵懂故事，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緋紅之色，這種純情的反應果然還是很可愛的。
或許是因為知道其他人都聽不懂吧，少女眼中有著羞澀，卻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抱歉啊，我能做的只有裝傻了，面對少女我稍微感到有些過意不去，心生慚愧。
也不能放任少女就這麼自說自話繼續下去，畢竟那樣也是不正常的。
「請問小姐你找我有事什麼事情嗎？」
我出聲如此詢問道，少女眼中劃過的失望讓人心疼，但是呢，我真的沒辦法相信初次見面的人。
「閣下的魔法才能讓人驚嘆，之前貴公會與阿爾卡利亞騎士公會的戰鬥中使用的魔法達到了極致級吧？以閣下的年紀來說，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魔法師了。」
站在少女身後的年老魔法師開口說道，因為少女似乎處於失落之中，微微低著頭沉默不語。
我看著這位魔法師，沒有開口，靜待下文。
「所以想問問閣下有沒有興趣做我們勇者大人的追隨者，當然的，亞特蘭斯大帝國在以後也不會限制閣下的自由，要是願意留在亞特蘭斯大帝國自是最好。」
哦？竟然是出於這種目的嗎？以後是指勇者歸還自己的世界之後的意思嗎？
「為什麼特地來找我？據我所知，亞特蘭斯大帝國向來以魔法為傲，應該不至於缺少能夠使用極致魔法的魔法師才是。」
「閣下說的沒錯，但像您這樣年輕的極致級魔法師除了勇者大人以外並沒有見過。閣下也說了，我們亞特蘭斯大帝國以魔法為傲，魔法師的地位向來很高，這一點與阿爾卡利亞王國不同。」
老魔法師笑著說道，似乎顯得很真誠。
「以閣下的天賦，在我國是一定能夠得到重點培養的，這一點可以保證。」
「老先生似乎對我的事情知道得比較詳細啊。」
「稍微調查一下了解閣下是必要的，還望您諒解。」老魔法師微微躬身。
是嗎？嘛，我也覺得這是必要的，看來他們是知道一點我與阿爾卡利亞王國的事情的，就是不知道知道到了什麼程度。
「阿爾卡利亞王國說我是魔王屬下來著？」我姑且試探一下，看看對方的反應吧。
「那您是不死魔王的屬下嗎？」那笑容似乎在說著他看透了一切。
「阿爾卡利亞王國重視的從來都是劍士，而不是魔法師，不然以卡洛閣下這般出色的才能斷不會有這樣的遭遇。」
「很感謝老先生的美言，但實在抱歉，我懶散慣了，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
理所當然的，我拒絕了對方的邀請，信不過對方是一個原因，我說的話也是真實的，算不上欺騙。
「這樣嗎？那可真是遺憾的事，如果有一天卡洛閣下改變想法了，亞特蘭斯大帝國隨時歡迎閣下的到來。」
老魔法師惋惜地搖了搖頭，也不再說話。
空間一時間陷入了沉默，本來談的事情已經結束了，但少女依舊坐在那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
「我想和你單獨談談，可以嗎？」然後少女說出了這樣的話。
「勇者大人！」
「……」
「是，那我們就在外面等您可以嗎？」
雖然有人反對，但最後老魔法師制止了其他追隨者的反對，很是乾脆的同意了少女要求，禮貌地行了一禮之後便帶人往外退去。
我凝視著眼前的少女，對上了那一雙清澈的眼眸，最後我同意了。
「尼克斯，你們招待一下客人，我與勇者大人稍微談談。」
「是，卡洛大人。」
會客廳之中只留下了我們兩人，我等著少女開口。
少女喝了一口茶，然後深呼吸，站起身來將身體隔著茶几探向我拉近距離，目光灼灼地盯著我的臉。
「果然不管怎麼看都很像，這種事不可能是巧合吧，你真的不是xxx嗎？」
這一刻我真的驚了，眼前的少女口中吐出的名字，毫無疑問就是我在前世的名字，這傢伙真的認識我，這……難以置信！
我再一次打量著面前的少女，然後我將之前自己否定的猜測問了出來。
「你…你是林雨佳？」
「果然是你嗎？你認識我，知道我的名字啊，有些驚喜……不，不是，是，那個……很高興……」
……
世間竟真有此般巧合！
緣之一字，果真玄之又玄，妙不可言。
「命運的邂逅，我…真的好高興！」
「喂……」
我一時不知所措，少女柔軟的身軀直接撲了上來，盈香滿懷。
別看我這樣，身邊似乎一直都有可愛的女孩子，甚至與艾麗西亞這樣的絕世美少女同居了幾年，但是啊，我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摸過，慚愧慚愧。
所以現在我慌了啊，不知所措。
他鄉遇故知會莫名有著超乎理性的親近感我也一樣，會不由地信任與依靠，為此而安心我也理解，但內在靈魂已經是二十五六歲大叔的我，並不是簡單依照感覺過生活的，因為這樣是沒有生活可言的。
而且我並不認為自己與她很熟，其實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哦。
對於我而言，那是已經逝去的名為青春的東西，是曾經頻頻於窗外經過的懵懂的憧憬與不安分的心跳加速。
雖然知道對方也有著相同的心情很讓人高興，但可惜的是我再也，再也無法擁有那樣的心情。
與才過去兩年，正青春年少的她不同，我的內在已經遠離了曾經那個純粹的時代，屬於我的那種青澀，在尚未意識到之時便已經結束了。
年少的情感是美好的，因為它有著日後再不會有的純粹，即使我身體回到了十五六的年紀，這種東西也永遠的逝去了。
小時候我們就將對美好的憧憬歸於一個詞，喜歡，很多時候也認為愛是比喜歡更深層次的情感，所以年少的我們不將愛掛在嘴邊，而將喜歡藏在心底。
因為愛比之喜歡更為沉重，我們不敢輕易將自己的心跳加速稱之為愛，而是選擇了喜歡這個詞，但喜歡卻也有著愛這個字所沒有的不同魅力。
在我的少年時光里，這個名叫林雨佳的女孩子給了我一抹驚艷的憧憬，但待得承認這份憧憬之時，那是已經逝去之後的未來了，就是這樣。
林雨佳用力地抱住了我，然後哭泣了起來，啊啊，不善於應付女孩子，對於女孩子的眼淚，我更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好嗎？
我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選擇推開她呢，還是抱住她，最後我什麼都沒做，真是窩囊！
明明是第一次面對面，第一次與彼此說話，她卻什麼都毫無保留地告訴我，這讓我為自己的戒備感到羞愧。
林雨佳在這個世界也有了另外的名字——伊芙雅，現在的年齡十四歲，嘛，只要知道才過去兩年多這一點之後我就知道了，畢竟我曾經也無意的知道了她的生日，真的是無意，真的。
然後我知道了，他被召喚的時間點與我竟然不同，相差著五六年，那個召喚魔法的召喚對象竟然可能是不同時空的嗎？是牽扯到時間的法則嗎？
不，那種事情現在怎樣都好，現在重要的是她的事情。我知道的，我與她是不同的。
但我沒有告訴她，心中莫名有些抵觸告訴她我現在其實是被人叫叔叔的年齡，就讓我保密吧，抱歉。
伊芙雅說著她被召喚到這個世界時的恐懼不安，無依無靠，人生地不熟，幾個月以來都要崩潰了。
是嗎？原來如此嗎？所以才會對我這個算不上熟人的熟人有著這樣的反應嗎？
與我不同，伊芙雅還是未曾完全走向獨立的中學生而已，她為此不安才是正常的吧。
而且還有一點與我不同，她有著愛她的家人，有著足以談心的朋友，對於未來還有著無限的幻想與憧憬。
我呢？自小就沒什麼所謂的夢想來著，也從來沒覺得世界是如何的美好，因為我的夢早早就已經被碾碎，只是為了過著日子而過著日子。
或許當初就是因為這樣，在我看來她才是那般特別耀眼吧。
這個世界對於我來說是曾經的結束，也是新的開始，一開始就對過往沒有了念想，所以適應著這個世界。
說是適應其實是掩飾，實則是覺得怎樣都無所謂吧大概。
「啊～抱歉～抱…抱歉！」
待得伊芙雅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這時似乎才發現了自身的狀況，慌慌張張地鬆開我拉開了距離，目光游移著，白皙的面龐之上染上了緋紅之色。
因為我並不想暴露自己也是穿越者的身份，對於曾經也沒有念想，所以我讓她稱呼我在這個世界的名字「卡洛」。
相對的，我也稱呼她現在作為勇者的名字伊芙雅。
終於放開我了，從一開始我可是就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現在放鬆下來才發現身體都有了僵硬感。
不知道怎樣照顧女孩子心情的我，直到最後也依舊選擇著什麼也不做。
在那之後，伊芙雅說著自己的事，應該是幾個月來積壓的不安得到了宣洩吧，她的臉上看不見陰霾。
我們聊了很多，不過很多時候只是在聽她說而已，因為我的經歷根本沒有什麼可說的，普通到既不精彩，亦不糟糕，就是毫無特點那種。
就像是人一樣，最容易被他人記住的，是最優秀以及最差勁的那種，故事也是如此，而我的人生則是白開水一樣無色無味。
伊芙雅想要儘快回到原來的世界，雖然她邀請我一起，但我只能答應會儘力幫她回去而已。
因為我啊，自始至終都沒想過要回去啊，這個世界與那個世界不同，在這個世界，就算是獨自一人，也一樣能夠好好的生活下去，這一點我很滿意。
當然，我沒有對她說這些，她對於我來說，是逝去的年少殘留的餘光，但畢竟是逝去的，我都在懷疑，我所注視是否只是她的眼中倒映著的曾經的自己。
大人都是卑鄙的，也是膽小的，因為他們的心裡能夠藏下不告訴任何人的秘密。
不過與伊芙雅，不，是與林雨佳的相遇，讓我久違地主動去回憶起了過去。
謝謝你，所以我會對此支付報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