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是她的怨恨
「這是……遺迹？」
我跟在希貝爾身後，悄悄的溜進了這一片位於學院地下的空間。
好在這只是一所學院，所以並沒有足以稱之為守衛的力量，只是以魔法結界守護著。
不過也算正常吧，學生們應該不會有這樣的想法，而且就只是結界，便足以攔下所有的學生了，像莉莉絲這樣的當然是例外。
我看過那幾個魔法結界，應該都有第七階位的程度，我要破開算不上困難，但想要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還是比較麻煩的。
據希貝爾所說，這一片地下遺迹是雅麗安娜女子魔法學院的秘密，一般人根本無法知道，我也沒有完全放開使用魔力感知，所以在這之前都沒有發現學院地下竟然有遺迹存在。
「不過你竟然能夠控制這裡的魔法結界，這不是學生會會長的身份就可以解釋的吧？」
面對我的質疑，少女只是回以笑容，而不打算解釋。
遺迹並不算大，或許與一個在操場面積相當，只不過呈圓形，看上去像是一個巨大的圓台，有點訓練場的感覺。
整個地下空間用一顆極為龐大的月光魔石照明，就像是一輪明月懸挂在天空中，我覺得那東西是個不錯的寶物，體積如此龐大的月光魔石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甚至都沒聽說過。
借著清冷光輝，我們站在高處可以縱觀整個遺迹的景象。
從我們的視角望下去，寬闊的巨石台上矗立著各種各樣，形態各異的巨石雕像，似乎按照某種特定的軌跡分佈，隱約可以感受到有著奇異的力量在流轉。
而且每一尊雕像都閃耀著聖潔的光芒，不同的色澤代表著不同的力量屬性。
整個石台銘刻著難以辯識的神秘文字，看上去有點像盧恩文字，但又並非一致。
「祭壇！」
我與希貝爾小心地接近那一片石台，我也大致明白了這一片石台的真面目。
這是遠古時期遺留下來的祭壇，而且看上去會是相當驚人的獻祭儀式才會用到的東西，規模之龐大，實在想不出如此規模的獻祭儀式到底會造成什麼樣的驚人效果。
祭壇的使用方法都是祭祀沒錯，但從魔法的效果出發，其功用也會有差別，畢竟這可是儀式魔法的起源。
儀式魔法在實戰中存在很大弊端，畢竟不易使用，且不少需要提前準備相應的儀式道具。
但相對應的，往往更為神秘莫測。一般而言，規模越大，其魔法越驚人。
「這是什麼魔法？」
「老師也看不出來嗎？」
「畢竟是久遠歲月之前的魔法，而且還是儀式魔法，我對於魔法考古學可並不了解。」
「那老師不妨猜猜看？」
希貝爾用毫無情緒波動的黑色眼睛看著我，笑容看上去有些冰冷，可愛度大打折扣，不會是黑化的前兆吧？
「看上去像是將雕像內的力量抽取出來，集中在中央，名副其實的獻祭嗎？而且，似乎有濃郁到不正常的精靈力量充斥其中。不，不只是濃郁過度的問題，而是……」
我用魔眼觀察整個祭壇，可以清楚的看見雕像內有力量不斷地抽取出來，通過祭壇的魔法向著中心地集中。
在那裡，一股極度狂暴混亂的力量孕育著、蟄伏著，給人的感覺相當不妙。
明明耳朵里沒有聽見任何的聲音，卻有著各種憤怒與怨恨的咆哮像是詛咒一般在腦海之中回蕩。
「這些雕像之內的，難道都是高位精靈？」
我想到了一個令我自己感到恐懼的可怕猜測，多麼希望希貝爾可以否定我的猜測啊，因為這實在太過於瘋狂了，難以置信！
「呵呵，是的哦，很震驚吧？受精靈庇護的學院，受到精靈恩澤的人們，卻在貪求著精靈的力量，不惜用這樣的方式。」
很殘酷的，希貝爾的話語只會證實我的猜測。
「搞什麼！這到底是在想什麼啊？學院那群傢伙怎麼做出這種事的？」
我是真的被震驚到了，雅麗安娜女子魔法學院，傳聞中受到精靈青睞的魔法學院，也是因為精靈的恩澤，方才在這茫茫雪原之中建立起來，甚至於從貴族女子學院變成了魔法學院。
可以說，雅麗安娜女子魔法學院的創建與成長都離不開精靈的影子，說是根基也不為過，但現在她們卻在做著這樣的事情。
這裡的精靈被囚禁在雕像之中，而這個龐大的魔法陣正在蠻橫而殘忍地生生抽離它們的力量。
甚至不只是精靈力量，還包括它們的生命力。
雖然說精靈屬於幻想種，基於生靈的幻想而被世界創造而生，幻想不滅，一般情況下就永遠不會有迎來消逝的一天。
但這只是一般情況，這個魔法陣之中的精靈，我切實的感受到它們的存在本身正在被抽離。
雅麗安娜女子魔法學院的做法，足以被稱之為恩將仇報，能夠讓代表聖潔的精靈扭曲到那樣的程度，也算是一份本事。
精靈據說可是在神靈誕生的力量殘餘之中，被世界孕育而生的，是與惡魔力量截然相反的。
「學院的人這是想要做什麼？」
「聖人。」
希貝爾回答了我兩個字，讓我沉默，我也在不斷探索聖人的道路，加入特拉希爾魔法學院，受那個女人驅使，甚至跑來了這茫茫雪原之中的女子學院，為的可不就是聖人的秘密嗎？
「不進去看看嗎？現在這個魔法陣還處於未完成階段，只等最後的素材成熟歸位了。」
希貝爾冷笑著說道，踏入了祭壇，魔法陣並沒有絲毫反應，看來應該是沒有危險的。
我跟著她的腳步踏入祭壇，一路向中心地走去，穿過一座座的雕像，在雕像之中隱約可以看見扭曲的精靈存在著，惡寒之意在空間擴散。
我並不是爛好人，甚至稱得上冷漠吧，也明白這個世界並不是那樣美好，但精神世界瀰漫而來的各種怨恨情緒依舊讓人心驚，這並不是什麼美妙的事情。
在祭壇的正中心位置，有著一個高台，高台之上，一道身影沉睡在那裡，被濃郁的能量包裹著。
那是一名女子，容貌與希貝爾……有些相似？
我忍不住轉頭看向身旁的少女，少女臉色冷漠，目光或許應該被形容為冰冷，哪裡像是花季的少女。
「她就是應該被稱之為我母親的女人，這所學院的學院長。」
希貝爾這樣說著，但口氣不像是面對母親，更像是面對仇人。
她竟然是希貝爾的母親嗎？也難怪她能夠接觸到那麼多學院不為人知的事情。
「你們關係不好嗎？」
「呵呵，不知道哎，畢竟我十二歲之前我都在這裡呆著，從來沒有出去過，當然也沒有經過她。而十二歲之後，我又被關進了另一個名叫雅麗安娜女子魔法學院的囚籠里，而她則在這裡沉睡著。」
「你一直待在這裡？為什麼？」
聽希貝爾的意思，她似乎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雅麗安娜女子魔法學院的範圍，而且十二歲之前一直都待在這種地方？
「因為在那之前，躺在那裡的人一直是我哦。」
「為什麼？」
我不明白，那時年幼的希貝爾躺在那裡做什麼？再怎麼說，這意欲造就聖人的魔法陣應該不至於和她扯上關係吧。
「吶，卡洛老師，你認為我的力量是與暗之精靈王簽訂契約得來的吧？」
希貝爾轉過身面對著我，這樣問道。
「難道不是嗎？」
「不是哦，我的力量，就是我的力量，因為啊，精靈王的力量已經歸屬於我了。或者說，我現在就是暗精靈本身。」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第一個吞噬了精靈力量的人，是我。」
「你？」
「沒錯，我出生之後就被那個女人用魔法封印在這裡，與一道暗之精靈王的分身一起。在那之後，希貝爾融合了暗之精靈王的力量，我誕生了。希貝爾的意識是世界誕生的，而我，則是在這裡誕生的。」
「這種事……怎麼可能！」
希貝爾的意思，她是被她母親當成了實驗對象？然後希貝爾成功融合了暗之精靈王的力量，與之成為了一體？
拿自己孩子做實驗什麼的，應該不至於吧？
像是孩子遇到變故，為了讓她活下來，母親採取各種辦法，這樣的發展不才應該是正常情況嗎？
「小孩子的精神世界就像是白紙一樣，沒有帶上任何色彩。但我卻在最開始之前便被染成了黑暗，我吞噬了暗之精靈王的部分力量，也凝聚了一個生靈最初，也最純粹的黑暗，所以說，我啊，就是希貝爾所有的黑暗一面。」
「雖然說另一個我誕生在我之前，但我比她更早的認識著這個世界，實際上那一段時間也基本上是我在主導。」
「……」
我不知道此時應該說什麼，因為她所說的東西，是我一時間也難以完全接受的。
「我將她所有的黑暗情緒都吞噬了，她的靈魂有多純凈，我的世界就有多少黑暗。她不會怨恨，只是因為我就是她的怨恨本身！」
隨後我們都沉默著，我在消化著她告訴我的信息，也在思考這些信息的可信度。
「那麼，你找我的目的是什麼？或者說，你，想要我做什麼？」
希貝爾跟我說了這麼多，我不認為沒有理由，而且她似乎謀劃了不短時間了。
「我想要和你做個交易！」
「交易，相信你會感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