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火把花

  看著對面握著香囊,卻如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乾癟地手擦著眼角的淚水。

  沈季一下子就慌張了起來,師父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下意識地摸著懷裡另一個香囊,他猶豫著要不要給師父看看。

  「師父,你說,你說大師兄怎麼了?」

  宜修仙尊將這香囊塞回到沈季手裡,渾濁的瞳仁瞪得大大的。

  「沈季,你帶著這香囊里的東西,去凡塵,去!」

  乾癟松垮的手臂推搡著一臉迷茫的沈季,大聲呵斥道。

  沈季將香囊收到,擰著眉頭,猶豫著被他師父往門口推去。

  「師父,您現在病得這麼重,我如何離得開啊?等大師兄回來,我再替你做這件事情,行不行?」

  沈季顧及宜修仙尊的身體,踉蹌地被推擠到門口。

  宜修仙尊鞋子還沒有穿好,就推搡著他徒弟走到了門口,聽見沈季的話,原本拉著門框的手,突然停頓了下來。

  眼神里也閃爍著一種莫名的情緒。

  「沈季,對不住啊瞞你那麼久,其實你大師兄……小心!」

  宜修仙尊側著頭剛想要和沈季交代什麼,就看到門口一道刺眼的光閃了進來。

  他條件反射似的擋在了沈季的身前,一股溫熱地血腥味衝刺著二人的鼻腔。

  「師父!」

  沈季嗖的瞪大了眼睛,扶著漸漸下滑的身體,瞬間紅了眼眶。

  「誰!誰那麼大的膽子,敢來宜修殿鬧事!」沈季看著窗外飄過了一個身影,還沒得及去追,就被他師父阻攔了下來。

  「沈季,聽話,別去追了,我,我還有話跟你說。」

  宜修捂著胸口,,努力控制氣息,說道。

  沈季忍者眼裡的淚,吸著鼻涕,往他師父身體里灌輸內力。

  「師父,沒事的,沒事的,師兄你到底在哪兒啊!」

  沈季慌亂地抹點眼角的淚,無助地說道。

  宜修仙尊顫抖著手,還帶有一絲溫熱地覆蓋在了沈季的手上,輕微地搖搖頭。

  「你師兄不會回來這裡了,我剛剛囑咐你的事情,你都記住了嗎?」

  「柳枝,嫩芽,仙丹,記住了,我都記住了。」

  沈季終於得到了他師兄的下落,可沒想到是從師父的口中,還是這樣的消息。

  他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兀自地回答道。

  「好徒兒,師父瞞了你這麼久,不要生我的氣。若是你能安全地帶著這幾樣東西下界,或許,或許柳肆他還有希望。」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宜修抬手想擦擦沈季眼角的淚水,卻注意到指尖的血腥,又默默地放了下去。

  「好,好,我都記得了。師父,現在怎麼辦?」

  沈季一隻手撐在師父身後,不停地往他身體里輸送法力,無助地耷拉著腦袋。

  「季兒,乖。師父沒事,這樣的結果我很高興,羽化而去說不定能趕得上下一次輪迴。」

  宜修拿掉了沈季放在他背後的手,十分滿足地笑了笑。

  「還有一件事,木棉她沒有死。雖然我不知道她在那裡,但師父可以確定,這算是她的補償了吧。」

  「我知道你還再查看木棉的下落,去凡塵吧,或許那裡你能找得到什麼線索。」

  沈季能明顯地感覺到身旁這人的溫度一點點變涼,不能接受這一切的他,不住地搖頭。

  「師父,不要,以後這宜修殿里只有我一個人了,我不讓你離開。」

  沈季像一個孩子似的抱著師父痛苦。

  隨即,一陣風吹過,宜修仙尊化作一道金光,消散這天地之間。

  幾日後,沈季上報了宜修仙尊羽化仙去的消息,雅嵐殿派人前來調查偷襲之人。

  然而,幾個月過去,沒有任何結果。

  宜修殿也成了沈季獨自一人的府邸。

  這一日,雅嵐殿又派人來了,沈季簡單地和雅嵐殿的人客套了幾句,便將這人打發走了。

  隨後,和他師父一樣,沈季坐在芳華仙池邊,手裡拿著兩個香囊,望著這一汪池水發獃。

  他盯著腳下的植被,說不出此時是什麼情緒。

  師父告訴他師兄不會回來了,隨即師父他老人家也走了。

  夜闖宜修殿的人查不到,那個叫荀青的人卻已經有了進展。

  這人聽說他是宜修仙尊的徒弟,欣然答應他下界的請求,不敢耽誤,馬上就可以啟程。

  沈季低著頭撫摸著芳華仙池裡的植被,突然發現一個不起眼的而角落開了一束火紅的花。

  雖然只有一支,但小小的花瓣,朝著陽光最烈的方向。

  沈季被這樣一抹耀眼的紅色吸引,駐足欣賞了起來。

  「昆明山海棠?」

  他突然茅塞頓開,拆開手裡的香囊,那半株根系和這朵花十分相像。

  怪不得師父如此確定的說木棉沒有死,原來她曾經化身的地方,竟然開出了一朵花來。

  「所以,木棉姑娘的真身是一株昆明山海棠?」

  聽完這個故事的一安,搖著扇子走到了木棉跟前。

  捏著這姑娘的下巴,左看看,又看看。

  「斷腸草,火把花,竟然是這樣一副溫婉的樣子,和那些古籍里記載的一點兒也不一樣。」

  一安斜靠在桌子邊,聳動了一下肩膀。

  「準確的說,木棉姑娘應該只是半株而已。」亭甫對此並不詫異,補充解釋道。

  「沈季公子,所以是你的那位師父告訴你,劉公子,不你那位師兄還有救是嗎?」

  木棉姑娘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意自己真身是什麼,問道。

  「是啊,我也想知道。後來你依照宜修仙尊的囑咐,把那柳枝插哪裡了?」

  楊柳縱橫倒順,插之皆生。

  春初生柔夷、即開花,春晚葉長,結細子。

  蕊落、絮出如白絨,因風而飛。

  這柳枝怎麼這麼熟悉呢?一安歪著頭,拿著扇子一下下敲擊著腦袋,思索道。

  「後來,知道木棉和師兄還有希望后,我拿著木棉的畫像拉到了青衣鎮。」

  「沒想到,木棉和師兄在人世竟然有這樣的故事,於是我把那柳枝安置在了木棉的身邊。」

  「或許,這也是師兄所想的。」沈季回答道。

  「我身邊?」木棉不解地說。

  「你棲身那湖泊周邊的垂楊柳,或許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劉公子,也就是沈季公子的師兄,柳肆。」

  亭甫面無表情地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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