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最明媚的光

  「前輩,還不知道您如何稱呼?」

  路行覺得既然他們已經坐在一張桌子上商談了,那還是自報家門的好。

  「我姓古,你們怎麼叫我都可以。」

  古老爺子將那襤褸的袖子扯下來,露出半個膀子,雖然年事已高,但依舊是一身腱子肉。

  「古前輩,那您身邊的這幾位如何稱呼呢?」

  路行不愧是作為昭陽宮得繼承人,交際還是不成問題的。

  「這老太婆子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半老徐娘了,你們叫她徐婆吧。」

  古老爺子指了指房間里唯一一個老太太,如此打趣一般的介紹著。

  「別看她現在像是傻了似的,眼神和這位任家老哥哥一樣不好使了,但是能和我們一起生活到現在的,都不是好惹的,你們可得小心點兒了。」

  這老頭子樂呵呵地介紹了起來。

  「聽說父親記得你們離開昭陽宮的時候,帶走的是一支隊伍,所以目前也就只剩下幾位前輩了嗎?」

  路行眼裡滿是遺憾,問道。

  「老頭子怎麼了,我看了你們昭陽宮所有人加起來也不是這幾位的對手。」

  一安在一旁冷哼著,看來目前昭陽宮的處境並不怎麼樣。

  「燕姑娘說的是,不過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剛剛並沒有……」

  路行方才是泄露出去些許遺憾,也當下又不能說是因為看不上這麼這幾個殘燭老人,立馬臉紅了起來,想要辯解。

  「得得得,不用你們說,我也知道你們心裡想的啥,客套話我這麼寫年聽的夠多的了,免了吧。」

  古老爺子自然是知道這兩個昭陽宮的小兔崽子,纏著他們的目的。他擺了擺手,繼而指著身旁另一位一直不說話的清瘦老爺子說道。

  「小章啊,你不打算說些什麼?」

  古老爺子拍了拍身旁一清瘦但是筆挺的老人。

  他的存在感不強,不說話的時候,和亭甫到也有幾分相似之處。

  「小文子,你就不要拿我打趣了。」

  這人低聲淺笑,一直帶著的面罩,遮住了半張臉,只能看到那狹長的鳳眼帶著笑意。

  看起來這幾位老人已經有很深的交情,可處理事情的方式又有些不同。

  古爺爺一看就是這裡的領導著,這位蒙面的前輩應該輩分不小,卻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身後的血滴子,看起來是一個威力不小的武器,並不輕易出手。

  而徐婆婆和這位任爺爺,看起來倒像是老夫老妻了。

  任爺爺眼睛不好,徐婆婆自打見到一安手裡的扇子,也一直恍惚著。

  「古前輩,章前輩,任前輩,徐婆婆,有禮了。」

  路宿和路行大致明白了這幾人的身份,作揖道。

  「我是昭陽宮的大殿下,幾位前輩叫我小行就可以了。就是我的弟弟,昭陽宮二殿下,這酒樓的東家,前輩們叫他小宿兒就好。」

  「行了,我們人也認識的差不多了,可以談正事了嗎?」

  古老爺子擺擺手,不打算在昭陽宮的問題上繼續糾纏,他們感興趣的,一直都吃對面這兩個少年而已。

  「可以可以。」

  路行禮貌的收回了話匣子,看向一安和亭甫的方向。

  「幾位前輩,你們有什麼問題直接問吧,畢竟你們年紀那麼大,我活的這一輩子也不過你們上廁所用的時間長呢。」

  一安的話聽起來雖然很糙,但意思表達的也非常清楚——問可以,但是不知道。

  「小丫頭牙尖嘴利的很,那你知道你身邊得這個少年和我有過一面之緣嗎?」

  古老爺子指了指亭甫,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事情,眼睛興奮地閃著光。

  一安擰著眉頭,看著這老爺子的精神氣也不像是說話誆他們的意思。

  她抬頭和亭甫對視,亭甫搖搖頭,眼裡滿是困惑。

  「我不記得我在哪裡見過前輩。」亭甫如實回答道。

  「果然是貴人多忘事啊,不過看起來你對這個丫頭如此百依百順,也不像當初那風頭一時無二的樣子啊……」

  古老爺子自己在哪裡嘟囔著。

  一安拿胳膊肘暗示道:「是不是又是你被尊上抹去記憶的時候,見到各位前輩了?」

  她的猜測也有可能,亭甫思慮一下問道。

  「不知道前輩見到我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這兩百多年來,回我偶爾有一些事情不記得了。」

  「兩百多年?你說這兩百多年是什麼意思?」

  聽見亭甫的回答,古老爺子更激動了,他拍著桌子問道。

  「哎呀,你安靜一些不可以嗎?」

  旁邊這個蒙面不耐煩地砸吧嘴,挑著眉毛說道。

  古老爺子聽話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瞪大了眼睛看著亭甫,等待著他的回復。

  「自然是我的壽命啊,我不過是才活了兩百年而已。如果和前輩在哪裡相遇過,定然也只能是這兩百多年發生的事情。」

  亭甫解釋道。

  「兩百歲……」古老爺子不可置信了起來。

  「不會是你認錯人了吧,現在走還來得及。」

  那我蒙面的章前輩,哼唧了一聲,看著外面極深的夜說道。

  「不不不,怎麼可能記錯人呢,我很沒有老到那個程度啊。」

  古老爺子搖搖頭,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亭甫。

  徐婆婆在一旁,眼睛就沒有離開過一安。

  一安和亭甫被這幾位前輩盯著心裡發毛,後退幾步,定了神色,說道。

  「想必二位前輩是認錯人了,不過這可來不著我們身上啊,剛剛說的話,還有昭陽宮給的承諾要作數的。」

  一安指了指路行和路宿兩兄弟,挑著眉頭說道。

  徐婆婆見到一安如此洒脫的野蠻勁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怎麼老姑姑,你還覺得這一切都是巧合嗎?」

  「明明是我們來對了,是不是任哥哥。」

  徐婆婆爽朗都笑聲在房間里回蕩,只有身旁的半瞎老人點點頭,寵溺地配合著。

  「……」

  古老爺子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來,眉毛擰著都要打結了似的。

  「想必那一場大戰之後,一定還發生了什麼事。」古老爺子篤定地說到。

  一安本來這是想插科打諢的,想著把這幾位並不可能相識的老前輩們搪塞過去,今晚來這一趟也不虧。

  沒想到,她聽著聽著竟然好奇了起來。

  「你們說的都是誰啊,什麼事情啊神神秘秘的,說得清楚一些不好嗎?」一安明明就是好奇的很,可還是擺出來一副傲嬌的姿態。

  「小丫頭,我不管你手裡的扇子是怎麼得來的,想必你還是不夠了解你身旁的這個少年吧,他長的太像我認識的一個人了。」

  古老爺子雖然不打算給一安好臉色,可奈何不住被這樣得小丫頭的活力感染到,語氣頁跳脫了起來。

  長得很像一個人?

  一安擰著眉毛,心跳莫名地開始加速,心裡已經有了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它的猜測,可是看了看亭甫,又不敢確認。

  「你是說我嗎?不知道你認識的那個跟我很像的人,屬於這三界的哪裡呢,那時候他在做些什麼?」

  亭甫竟然也好奇了起來。

  如果一安沒有出現在他的世界里,他永遠也不知道自己活著的目的什麼,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和歸處。

  本以為他可以永遠不在意這些,但是跟一安的時間越久,越想知道自己是一盒什麼樣的人。

  畢竟身邊的人兒是如此明媚,而他想要帶著人去哪裡都不知道……

  「那時候,那人明媚的像是天邊最後一縷光,無比貪戀這個世界。」

  「如果不是他領導著我們,想必我早就葬身在那個島上了。」

  「不過那個時候還沒有這三界,世間混亂,冰涼,卻殘酷得讓人貪戀每一口呼吸。」

  「離開那島之後,我們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更不知道他原本身歸何處,只記得他貪婪地跺著腳,感受著青草地的香味,樂呵呵地說他要去見一個人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一安聽到這裡,抬頭看了一眼亭甫,這會是他失去的記憶嗎?一安心想,那重要的人又是誰呢?

  亭甫聽完這個故事,心裡不是滋味,卻又像是得到了鼓舞,說不清楚當下應該做什麼表情。

  「姑娘,你能說說你那把扇子是從哪裡得來的嗎?」

  徐婆婆見這二人聽這個故事聽得津津有味,繼而問道。

  「你說這把扇子嗎,婆婆好眼力,我沒有想到如此上品得一把扇子,竟然是我外祖父送給我外祖母的定情信物。」

  「我把它從凡世間帶了出來,一同修鍊而已。」

  一安知道這個婆婆一定是對自己這把扇子感興趣的,已經想好了回答。

  「你一同和它修鍊過?」徐婆婆又問了一遍。

  「是,修鍊了一年的時間。」

  一安沒有解釋自己通過這把法器修得真身的事情,只是簡要地回答道。

  「法器易主也是常有的事情,可是各位應該知道如果法器易主,會出現什麼變化嗎?」

  徐婆婆心情還是激動,並沒有完整地表達出確切的意思,就問了出來。

  「你是說法器第二次認主的時候,大多都不能獻祭一半靈魂安撫那戰損的怨念。」任前輩解釋道。

  「對,可你看看這姑娘明明就是一副完整的姿態出現在我們面前啊,我不會認錯的。」

  徐婆婆說道十分激動,可周圍的人都不明所以地互相看著。

  「獻祭靈魂給法器?我怎麼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一安擺動手裡的扇子,偏著腦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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