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還有兩副面孔呢
一安將手裡的紅繩收好,她知道自打她開始出現在飛升大會的時候,命運的齒輪就已經開始轉動。
從上天庭妖獸的逃離,鬼狐和廖瑞澤的出現,已經時至今日都無法繞開的那一次拍賣會,整個故事從不同的分支開始漸漸展開。
一安彷彿就站在那分支的中心,無法忽視,也無法逃離。
她和亭甫交代完事情之後,揉了揉眉心,看樣子這一次是真的疲倦了。
「一安,你早點兒休息吧。」亭甫看著這樣的一安,於心不忍玉簟樓里還沒有處理完的事情,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跟她交代比較好。
說完,就打開離開房間,給一安留出私人空間出來。
或許一安是真的累了,上午看著那些好不容易通過幻境的選拔者,她的心境就已經開始波動了。
明明只是在空閑的時候,因為廖瑞澤的事情去玄機閣寒暄一番,可她沒有想到竟然還牽扯出了當初玉簟樓失竊的事情。
一安通過清姬的反應,也可以明確地判斷,他們手裡的那個紅繩絕對隱藏著一個重要的秘密。
所有事情都堆積到她的面前,一安實在是有些累了,竟然沒有注意到亭甫的離開,就倚靠在床邊,睡了過去。
午夜的玉簟樓似乎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平靜,藏書閣的弟子紛紛開始統計這一日下來的比試成績。
亭甫顧及身上一直攜帶這鬼狐的斷尾,一直在玉簟樓的周邊徘徊,並加固了每個客房的結界。
今夜的休息雖然是意外賞賜下來的,但也難保這入選的五十多人裡面沒有人趁著夜色突襲。
自打上一次玉簟樓里的信息失竊了之後,亭甫對於保密結界這一塊兒的工作是十分在意的。
若不是因為飛升大會,玉簟樓因為一安的出現而名聲大噪,江湖上應該不會有人找到這個地方來。
上次已經來到這裡的沈季,想要再一次來的時候,依舊沒有能破解亭甫留在山裡的陣法。
然而今日是玉簟樓成立五年以來,防禦最為薄弱的一次。
亭甫雖然在之前已經對這一日的暗樁有所布置,可他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安,在這山頭來回巡視。
夜半三更,一安突然驚醒。
起身才發覺自己和衣就側卧在床頭,不是亭甫的房間,身邊也沒有亭甫的身影,她記掛這亭甫腰間的鬼狐彎刃,趕緊打開門找尋亭甫的蹤跡。
一安的房間在最上面一層,下面就是明日要比試的客房包廂。
她剛剛睡醒,一時間還沒有時間觀念,就噔噔瞪地從樓上跑了下來。
途中,不小心正好撞到了一個人身上,一安連忙低頭道歉,可沒有想到那人倒是比一安反應的快,立馬跪了下來。
「小的錯了,小的錯了,請樓主息怒。」
一安這時候才徹底地清醒了過來,她從來沒有以樓主的身份,在玉簟樓里發火過,若是亭甫收來的的跑腿小廝,見到自己也不會是這樣的一個擔驚受怕的樣子。
她整理著因為慌亂而略顯鬆散地衣服,低頭仔細打量這人,一身黑色的身影籠罩在一個瘦小的身軀上。
在夜色的保護下,一安差點兒就沒有認出來這個人就是下午那位傷勢最終的黑衣姑娘。
「無礙,你抬起頭說話。」
一安不喜歡別人見到自己就這樣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也不管這個時間點兒,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就把人扶起來說話。
「謝謝燕樓主,你看起來是個好人呢。」王貞低著頭,不好意思抬頭和一安對視。
「時間不早了,明日還有比試,你這個時候不睡覺瞎逛什麼?」剛剛一安因為亭甫的暫時失聯,也因為睡了一覺,半夢半醒地沒有意識到。
這時候一安才拿出樓主的架子出來,呵斥道。
「想必你們來這裡的時候,就有不少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交代了這裡的規矩,你夜裡不好好休息,是心裡有事兒?」
一安低頭低著這個姑娘的額頭,試探地問道。
「沒,沒有。」王貞在一安的逼問下,連忙搖頭,想要解釋卻不知道從哪裡開口的她,再一次撲通跪在了地上。
一安見狀十分不悅,不會和第一次那樣耐著性子把人扶起來,她甩了甩袖子說道。
「你這一招在我這裡沒有用,若你再不起來,明日就不用比試了。」
一安本來通過亭甫的提醒,對於這個傷勢最深的姑娘,本就抱有這懷疑的態度,這個時候這姑娘又舉止怪異,怎麼都不會再給這人好臉色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只是有些睡不著,屋裡的水沒有了,想出來透透氣。」
王貞被一安這神情立馬嚇著了,哆哆嗦嗦地起來了,站的離一安有一丈遠,低著頭解釋道。
一安這邊擔心亭甫離開,是因為鬼狐的事情,沒有心思和這個姑娘閑聊,見對方給自己讓出了道路出來之後,想也不想就甩著袖子離開了。
王貞目送了一安的身影,消失在玉簟樓里的時候,才嘆了一口氣。
「不是她啊,可惜了。」王貞收回了剛剛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一臉無趣地拍打著自己膝蓋上的灰塵,扭頭往走進了房間里。
然而這一切,都被房間里的阿巧姑娘看在了眼裡。
一安離開玉簟樓之後,才意識到還有靈識通道可以聯繫,離開玉樽仙境的一安,身後無時無刻不跟著亭甫,她竟然一時間忘記了他們還有這個通道可以聯繫。
她在靈識通道裡面留言了之後,亭甫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消息,趕緊回復道。
「怎麼了?玉簟樓裡面出什麼事情了嗎?」亭甫回答。
「你在哪兒?我醒來了看不見你,我在玉簟樓外院門口等你。」
剛剛還板著臉訓斥的一安,收到了亭甫的消息,竟然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一般,對亭甫撒嬌說道。
亭甫原本打算今日和前兩日一樣,就在山裡里睡上一宿,那裡的陣法即便是鬼狐能找上去,也不能保證她可以毫髮無傷。
可聽見一安在消息之後,亭甫立馬起身回去。
遠遠地,亭甫就看見一安抱著自己的膝蓋,蹲坐在院子里。
「地上涼,起來。」亭甫走過去,一把拉起來在地上瞪著無辜大眼睛的一安。
「我不是說過,在鬼狐現身之前,你都得和我一起的嗎?」一安前半夜實在是太困了,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在床邊就睡著了。
可是當她睜開眼,並沒有看到亭甫的身影時,一顆心立馬就提到嗓子眼裡了。
「我怕。」一安見亭甫沒有給自己合理的解釋,拉著他的衣袖不放手,和玉樽仙境里的時候一模一樣。
自從一安修得真身之後,那一身幾乎神力的功法,似乎再也不需要這個所謂的「師尊」的保護了,可今日的亭甫似乎又在一安身上,看到了當年的影子。
他們在玉樽仙境里共同相處的那五年,是亭甫永遠也無法磨滅的回憶,也是靠著這五年的記憶,他挺過了整整一年見不到在閉關時期的一安。
「你怕什麼?」亭甫想到這裡,都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的表情,有多麼寵溺。
他拍了拍一安的頭,問道。
「怕那鬼狐把我吃了不成?」亭甫見一安臉色發白,不知道是不是在院子里凍得,還是真的被嚇到了,竟然也開始用玩笑話哄一安開心了。
「說不定啊,那傢伙就是喜歡吃你們這樣俊俏的少年郎。」一安上下檢查了一番,確實沒有任何和人打鬥過的痕迹,立馬放鬆了下來。
「走吧,你這個樣子要是被那些參加選拔的弟子看到了,不管有沒有入選,都不知道如何在背地裡編排你呢。」
亭甫看來十分維護一安玉簟樓樓主的身份,他拉著一安,把她帶到了房間里。
進了房間之後,一安才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說道:「其實,我下樓找你的時候,已經被人撞見了。」
亭甫剛剛把門關上,聽見身後那人說出這樣的話,立馬冷著臉問道。
「你就是這個樣子,被人家看到了?男的女的?」亭甫說出口,才發現自己的關注點似乎不對勁,可話已經說出去了,挑動了兩下眉毛等著一安的回答。
「當然不是!」一安低頭看了看因為在地上蹲坐的原因,而散落在肩膀的衣衫,立馬反駁道。
「女的,女的,就是傷勢最重的那個。」一安邊說邊把自己的外衫往肩頭攏了攏。
「她?」亭甫聽見后,臉色更冷了。
「她有特意問你什麼話嗎?」亭甫在收拾當時幻境陣法的時候,就隱隱發覺這個姑娘不對勁,可又說不出到底是那裡不對勁。
若是因為這個不知道來歷的姑娘,危及到了一安的安全,當時的陣法就應該設計成可以外人涉足並記錄的。
現在他即便是有心懷疑,也沒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證據。
「說來說去就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我們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沒有任何受傷,她就以為我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似的。」
一安想起來當時的情景,也是自己在沒有亭甫消息的一瞬間失去了神志,要不然也不會下樓梯的時候被人撞到。
「沒有受傷嗎?」亭甫一聽見她們之間竟然還發生了碰撞,眼裡的神色更不好看了。
「沒有沒有。」一安見亭甫越來越著急,立馬微笑著安撫他的情緒。
可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一安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我想,那個姑娘的傷勢好得比我理解地要快上不少。」
她心生懷疑,可是也不想一竿子打死,搖搖頭立馬就反駁了自己的猜測:「或許,是那些提氣的藥材,在後半夜的時候起了作用,她若是用量過多,盜汗無法入睡也是可以理解的。」
即便是這樣,亭甫無法放下心裡,拉起一安,仔仔細細地上下用天眼查找了一番,確實一安身上沒有多餘的東西。
亭甫仍然是無法安心下來,他幾乎可以篤定,一安口裡所說的那次無意碰撞,絕對是那人的有意為之。
可現如今亭甫不知道,這姑娘若是心懷鬼胎,來到玉簟樓到底所謂何事呢?
看來,暫時這個謎底,在明日入選名單出來的時候,應該就會揭曉。
亭甫想到這裡,溫柔地對一安笑著說道:「已經後半夜了,沒幾個時辰天就亮了,你再休息一會兒,我守著你,不會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