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第164章 人前富貴?人後遭罪!
第164章 人前富貴?人後遭罪!
道人的腦袋咕嚕嚕滾落在地。
申猴兒撣了撣九環刀上斑駁的血跡,厲聲道:「永玉鏢局,不過如此。」
周圍神色梟悍的弓手,紛紛應和著發出嘲諷的笑聲。
林動眸光一轉,正打算逼問一番老和尚心意把的練法,「我死也不會告訴你的,想要拳譜,地府里找吧。」半張臉都被拳勁罡風刮沒了的心意禪師,用最後的餘力,對準自家的胸口猛地錘了兩拳。
此人竟是把傳承看得比命還重,林動還沒來得及上手段逼問。
咚咚兩聲,這老和尚胸膛坍塌,口鼻冒血,就沒了氣息。
「呸,不識好歹。」
林動對著地上屍體,罵罵咧咧說了一句。
他一把抓起插入地磚的禪杖,揮舞了兩下,眉頭微皺,叮鈴鈴,銅環撞擊的脆響頗為悅耳。
林動如今是假扮戌狗楊開業,戰鬥的時候不方便施展全力,比如進行牛魔變身,如此情況,還是搞一把武器最為穩妥。
怎麼講呢,這根禪杖,入手分量略輕。
咔,下一刻,禪杖被一爪捏成兩段,「樣子貨。」林動嘀咕評價道。
沒搞到想要的拳譜,就連兵器也沒撈到好的,這不免讓人沮喪,他的表情顯得有三分陰鷙。
正此時一旁的申猴兒忽然怪笑了起來,大叫道:「五大鏢頭去了三個,李續宜死期近矣,多虧了賢弟,鼎力相助啊!」申猴兒的稱呼變得親切了起來。
「沒事,早些完成任務,咱們也好早一些領賞。」
林動隨口說道。
十二地支這一次差事,如此麻煩,領錢當然要領夠,拿的是雙賞。
不僅是地官李秀成那邊有一份,塗江龍王也準備了一份,憑藉這些鏢師的人頭就能夠換到金子。
「喂,你們幾個打掃一下,人頭拿石灰腌好,做事兒把細一點,別破損了,等到了江寧府,一人三十兩紋銀,琉璃苑上等姑娘隨便你們睡。」
申猴兒簡單吩咐了幾句,刀往桌上一按,又捧起了酒罈。
林動臉上一沉,「這傢伙還有心情吃酒?」
他閃過這樣念頭,有些慍怒問道:「不去找找其他兄弟嗎?亥豬都死了,伱他媽還有心情喝酒?」聲音一厲,顯出幾分兇惡氣來。
「消消氣,老弟。」
申猴兒把酒罈放下,咕嚕咕嚕給林動斟滿一碗,碗口裡還有剛才灑落的血珠子,清澈的酒水一滾入碗中,就變得渾濁了起來。
「江湖兒郎江湖死,咱們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申猴兒反問道,接著端起自己那碗酒,朝著桌上亥豬的人頭,遙遙一敬。
林動一琢磨好像是這個道理。
江湖人死江湖,將軍死沙場,沒毛病。
他端起血酒,掃了眼,又放下了下來,血不拉幾的,怎麼喝?
碗口還能聞著腥氣。
正此時,颼颼,兩道暗器激射飛來,啪嗒兩下,分別將申猴兒手裡的酒碗,還有一旁的酒罈打碎。
「誰?」
申猴兒怒目一瞪,就見一渾身裹在黑袍里,身姿卓越的赤發女人,現身於長街的盡頭。
「都什麼時候了,申猴,竟還有心思喝酒?」
女人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皺眉呵斥道。
她的嗓音往好了說叫做散發著奇異的磁力,換個說法,公鴨嗓又啞又粗,不開口,整個人蠻有氣質,一開口就全盤垮掉。
林動先是掃了一眼嵌進木桌的暗器,一對梅花鏢,鏢分五瓣,外形如梅花,邊緣鋒利。
接著,才看向赤發黑衣女,小模樣還挺清秀的。
聽這說話的語氣,不像是來尋仇的,倒像是一夥。
「原來是酉雞妹啊,你能來援助我,我很高興,不過,也沒道理一來就打翻我的酒啊?」
申猴兒似笑非笑說道。
十二地支中的酉雞,善用暗器,林動倒是記下這個女人特徵,另外,這娘們和他一樣,也沒戴面具。
十二地支當中不需要偽裝身份的那個批次。
「我是來晚了一步,不過,你也別在這裡陰陽怪氣?辰龍老大發下命令,讓龍馬驛站的兄弟,追捕裁縫張……」
她話未說完,就被打斷。
啪嗒!
申猴兒一掌猛地拍桌,語氣浮誇道:「有沒有搞錯啊,讓我們去追捕裁縫張,那傢伙可是翼林社掛地字牌的殺手。瘋了吧,他。」
這份叫囂,顯得尤為不滿,女人鐵青著臉解釋道:「裁縫張已經被老大打成重傷,從盤山逃了出來,有可能會水轉陸,過龍馬驛站,入江寧府,你要是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
聲音頓了頓,女人話鋒一轉,又道:「正好戌狗弟弟也在此,你若是有任何的心思,可以重新聯繫老大,讓他另作安排。」
酉雞妹子拿話諷刺申猴兒,說得那是一個辛辣。
「來人,端一盆清水來。」
申猴兒當即命令下去。
很快木盆乘著滿噹噹的清水上桌,申猴兒從袖口掏出一枚符紙,用火摺子點燃,迅速投入水中。
「你……」
女人顯得很是生氣,沒想到申猴兒竟真的把寶貴的聯絡機會用到這裡。
火苗舔舐著申猴兒的手指,可他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一直到符籙成了一捧散落的灰,灑落入清水,他才憤憤搓了搓指頭。
水面清澈依舊。
林動微微皺眉,卻是感受到了天地間氣機的某種變化,沒有規律,無序的,可是實打實氣機發生了改變。
驀地。
水盆如鏡,映照出一張模糊的臉來,雙頰似刀,看不真切,但是水中透過的聲音,顯得有些奇特,低沉悠揚。
「申猴,是什麼事……這種時候找我,咳咳……」
嗡嗡的,聽得也不全。
一段話好似被盆里的水切割得支零破碎。
「龍哥,酉雞妹說作戰計劃有變,得先配合你除去那個號稱是『暗算無常鬼不知』的裁縫張,是真的嗎?」
他直言問道。
水中的倒影似乎被這個問題搞懵,愣了一下。
「我什麼時候說過作戰計劃有變了?我的意思是先讓你幫老大除去裁縫張,有問題嗎?」
同樣做一件事情,說出口的話不同,意義就全變了。
赤發黑衣的酉雞妹好似炸了毛的貓兒,一下子就憤怒了起來。
申猴兒心底冷笑,「這女人果然和情報一樣無腦。」
他的臉上卻是不露聲色,雙目直勾勾盯著水中倒影,等著一個解釋。
林動頭顱低垂,怕被看穿,姿態放得蠻低的。
十二地支武力值都不算高,要殺任何一個也都容易。
問題是倘若要一網打盡就有些麻煩,支線任務要求的是全部剷除,走了任何一個都不作數。
為了找全,地官李秀成這十二個手下,林動不得不忍耐一時。
水面微微晃蕩,人影模糊不清,好似一幀幀卡住了的影像。
辰龍想了想,咧口一笑,解釋道:「裁縫張確實是不好對付呢,咳咳……」
說話間,他又開始咳嗽,「那申猴兄弟,你就當幫幫我好了……對了,戌狗兄弟是在你邊上吧?」辰龍又問道。
林動不得不出來打了個招呼,對著水中影喚道:「龍哥。」
「好好好,既然你們都在……」
辰龍的話,再次被打斷。
「亥豬已經死了。」
申猴兒驀地開口道,聲音透著冷意。
「死了?怎麼,你要反我?申猴,今天怎麼怪怪的?」
辰龍一下子暴怒起來,咆哮聲穿透水面,盆子里泛起水花。
「不敢。」
申猴兒一瞧著激怒了老大,連忙把頭勾下。
「亂世當頭誰不死,你不死?還是我不死?人活百歲都要死的!」
「要想人前顯貴,就得人後遭罪!要想大富大貴,大展宏圖,登臨九霄,上玉闕,沒有必死的覺悟,輕輕鬆鬆就上去了嗎?」
「我他媽要是想當皇帝老兒,光是想一想就可以嗎?」
「只要這一次的事情辦妥,往後諸位還怕沒了富貴。彭玉麟的人頭,價值足足一個王位啊,是潑天富貴,還是苟延殘喘於亂世,咱們兄弟間也就看這一遭了。」
辰龍如此說道,接著又重重喘了幾口氣,大概是咆哮的時候,消耗了太多的氧氣。
「你,酉雞妹一起守江寧府西邊的入口,我守東邊,戌狗兄弟,不長於武藝,你就坐鎮龍馬驛站好了,等會兒,我派遣午馬過來協助,事情就這樣定了,務必要截殺了裁縫張,諸位我們只有齊心協力才能成……」
聲音漸弱,很快水面中的倒影就開始模糊了起來,大抵是符籙的效果殆盡。
申猴兒臉色陰晴不定,頗有一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這樣的感覺。
而赤發黑衣女人,臉上神情也顯得尤為惱怒,覺得在大哥面前丟了臉面,恨恨道:「鬼才要跟你一起。」
「呵呵。」
申猴兒冷笑了一聲,攥緊了九環刀,懶得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