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第215章 萬朝開啟的啟！
第215章 萬朝開啟的啟！
江寧府不算城外的南北大營，駐軍大概有個兩三千人，一半被調集到軍械庫救火，一半往彭玉麟的梅園趕去。
呼喊聲與戰馬嘶吼，響成一片。
滅火一隊扛著大袋的水龍，用推車裝著機桶前往滅火救民。
滅火二隊則是帶著準備好的撓鉤，刀鋸，桿索等等準備拆房挪屋，把火場周圍清空。
另有大隊的士卒，手持輕刀，長矛，弓箭迅速地堵住梅園外的各處通道，力保主帥不受驚擾。
林動單槍匹馬故意又在街道上多繞了兩圈，吸睛足夠了，才不徐不疾殺向彭玉麟的所在地。
有鳴鏑的小吏手持鑼鼓，沿街縱馬，衣服猩紅，沾滿了粘稠的血跡。
那小吏急得連連大叫，額頭上青筋都好似綻開：「不好了，不好了，有賊子闖入梅園，有賊子闖入梅園了。」隔著好幾條街道，都能聽見打鑼的聲響。
……
「汝為何人，竟敢行刺！」
彭玉麟跨下戰馬，口鼻中噴出兩道白氣，嘶嘶一記響鳴，好似在應和主人的吼聲。
彭玉麟手上提著一杆子大槊，左右士卒列陣，將一道持刀的瘦長身影堵在巷中。
「彭大人，難道猜不到我是誰？」
假扮成戌狗楊開業模樣的林動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臉上帶著半截狗臉面具，邁步往前走。
他腳下屍骸遍地，短短半炷香工夫，斬殺了大概有兩三個隊的士兵，粘稠的鮮血裹著鋒刃，滿身的殺氣，讓彭玉麟騎著的戰馬，周圍的士兵不住後退。
彭玉麟配合演出道：「你可是塗江龍王麾下的戌狗？那老龍許了你什麼好處，孤身一人，就敢闖我梅園？」
「能有什麼好處？不過是匹夫一怒罷了，我們十二地支就是來誅大清的命的，彭大人可是清廷心腹啊，我等別無他願，只想請你項上人頭一用。」
大喝了一聲，林動倏地揮刀斬去，他有意收了兩分力道，不過，凜冽的刀氣斬過，前排的士卒身上驀地暴起一團血霧。
「放箭。」
彭玉麟也不再客氣，猛地大手一揮，明知道是在作戲，但是死掉幾個親衛，還是有點肉疼。
蝗蟲般的箭雨朝著林動澆頭打去。
「我去，老東西來真的？」
林動心底罵道。
他眉目一凝，一腳踏在牆壁上驀地一蹬，借著反衝的力量，一躍而上，避開這陣箭雨，就見彭玉麟被大群兵卒簇擁在中心，勁弩強甲，虎視眈眈。
要不是彭玉麟身上沒有掛那一柄法家鐵尺，林動都會認為這老東西是真想藉機圍殺自己。
「受死！」
長弓，勁弩調整方向，再次瞄準林動。
嘩嘩！
隨著彭玉麟猛一揮手，萬千箭矢齊齊而放，當頭一陣箭雨。
林動腳步一蹬，足下的磚瓦碎裂，巨大的沖勢讓他看上去宛若一枚炮彈。
轟隆的聲響中，林動揮舞長刀，叮叮叮，刀身一刮，黑潮似的箭雨被斬出一條通道來。
至於，林動身上也頗為不幸，有一些箭矢扎了上去，當然，也都只是堪堪入肉，一絲鮮血都沒流出，這是林動沒有使用牛魔真身的情況。
長刀斬出。
彭玉麟舉槊來擋，咔咔，金鐵交鳴聲中濺起星火。
半空中，林動與老彭四目相對。
彭玉麟對林動眨了眨眼。
「什麼意思？」
林動沒搞明白，借著兵器相碰的力量，反震著飛出去，戰馬上的彭玉麟紋絲不動。
林動雙腳落地，周圍就有長矛探來，他一腳隨意踢翻幾個兵卒，又見老彭對自己猛眨眼睛？
「這是嫌棄自己殺得不夠？」
林動思忖。
「死！」 彭玉麟大吼一聲，手裡的長槊飛出，如同一道威猛閃電直奔著林動而來。
林動舉刀猛一劈下，咔咔，勁力倒是夠了，長刀卻是一瞬間裂開。
林動一揮手，隨即把大槊打飛出去，彭玉麟一見刺客打飛了自己的兵器，本就受傷的他，咳嗽出一攤血后，立刻調轉馬韁，往巷子外奔出。
而此刻。
林動三步並做二步追擊上前，一拳轟出空氣炮，把幾個護持彭玉麟的親衛砸飛出去。
兩人一追一逃，彭玉麟策馬狂奔，盞茶的工夫，奔出好幾條街道。
林動一個大跳上前，轟地一聲，一拳打中彭玉麟的胸膛，眾目睽睽下，彭玉麟仰天飛起，口中狂吐鮮血不止。
大批的士兵圍攏過來，就見主帥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林動一個箭步，就往城門衝去。
絞盤還在打轉，刺客的身形就已經消失在了江寧府城。
……
「將軍辦下好大的差事來。」
陰老九撐桿矗立在府城河邊，似笑非笑道。
這老頭子叼著煙袋子，眸子里是一抹看破不說破的神色，林動微微眯眼，「總覺得這老頭子，貌似猜到了自己的打算。」當即，便笑道：「怎麼陰先生，難道專程在此等我？」
陰老九避過不答，只是言道：「將軍是要前往水底龍宮吧，還請上船來，老朽不會害你。」
「哦？」
林動挑了挑眉頭，這種越是說為你好，不會害你的，其實也容易出事。
不過，第一他確實是找塗江龍王有事情，第二他仗著藝高人膽大倒也不怕。
「陰先生，可是龍王命你來此接我？」
林動客客氣氣反問道。
這其實是一種試探，一是想搞清楚這傢伙與塗江龍王的關係。
第二則是想知道塗江龍王是不是對岸上，對江寧府發生的一切都知曉。
否則，自己與彭玉麟安排的一場大戲，豈不是媚眼拋給瞎子看了？
「呵呵，老朽在這塗江上迎來送往多少寒暑，說起來，龍王爺也沒老朽待得久嘞。」
陰老九如此言道。
此刻小船已經蕩漾了起來，載著林動駛出河面。
「老朽與將軍說一個故事吧……」
林動一眯眼，心中知道這是正戲來了。
隨著陰老九緩緩講述，林動逐漸琢磨到了一點東西。
「當年，人皇禹治理水患，為了疏通河道化身成為一頭大熊。人皇禹的妻子女嬌有一天來給丈夫送飯，結果只見到一頭大熊，女嬌呼喚丈夫的名字，大熊跟著奔來。女嬌當時就嚇壞了，直接往北而逃，大熊在其身後追擊，最終，女嬌跑到了山崖的盡頭，化成了一塊石頭。」
「大禹見妻變成石頭后悲痛萬分，在石前大哭。而那塊石頭聞聽哭聲，當即裂開，從石頭中蹦出一個孩子，這孩子的名字叫做——啟！」
「萬朝開啟的啟！」
「這塗江之下，就有兩塊崩裂的石頭，早年被人奪走了一塊，千百年後，乾坤顛倒，另一塊被一入江的強人，點化成了龍宮……」
林動聽到了一個完全不同於望夫石版本的塗江傳說，再一聯想到自己找到的那一塊女嬌殘軀，林動眸子轉了轉問道：「莫非當初那個下江一探的強人是李秀……」
「噓，不可說。」
陰老九做出一個止聲的動作，告誡林動。
「那位竊據龍宮，妄想水神正果來行雲布雨，水沖七軍，這話老朽本不該提及，但人間事有人間果，那位不該沾手，若是他達成了目的，江寧一帶，要死多少的黎民百姓？古有周處替民除害，將軍若是能效仿一二，那可謂是功德無量呀……」
陰老九絮絮叨叨地說著，林動掏了掏耳屎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