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隊正蔣波
門外的聲音粗獷，很像之前駐守城門箭樓的那個。
「正是。」梁溫在房裡回答。
走過去打開房門。
就在外面。
正站著三個手扶長刀，身穿札甲的步卒。
以最前面那個魁梧的漢子打頭。
見梁溫開門，便拱手作揖說的頗為乾脆：「求梁三公子幫忙。」
正是先前一直聽到的那粗獷嗓音的主人。
「還請進屋坐下。」梁溫伸手。
做了個請的動作。
顯得有禮，但在言語間卻沒當場回答對方的請求。
這當兵的就是風風火火，具體情況還未得知之前，梁溫也不可能滿口應下。
不管是前前世在機關單位的謹慎，還是前世作為神祇的約束。
他都很清楚不能隨便答應別人的請求。
放在這個天道運轉的世界。
請求兩字。
翻譯過來的話，那就是因果。
佛門講的就是因果報應，乃是此方天道運轉的規則之一。
「在下蔣波。」
這三名步卒進屋，客套了兩句，便坐在了桌旁。
伸手攔住還想倒茶水的梁溫。
為首的那人，也是扯著粗獷的嗓子自我介紹道：「橫山勒石營，隊正。」
但比起之前在城門箭樓時的蔑視，此時的話語里，的確帶了幾分委婉的客套和禮儀。
只是這讓放下茶壺，似是平靜的梁溫愈發警惕了起來。
這當兵的給他這個儒生表達客套。
「這求的事情怕是有點大。」
梁溫心中凝重。
前面，這位勒石營隊正蔣波，倒是也識趣。
知道這時候應該標明來意。
「梁三公子，聽說在昨晚，您帶著兩隊鄉勇，就剿滅了個復甦的鬼蜮，真是英雄出少年。」他直接道：「我等，也聽說您剿滅鬼蜮以後，帶回來了桿戰旗。」
說到這裡，蔣波扯著的粗獷嗓音也認真了幾分：「我等想買。」
「這……」梁溫的臉上表達出了適時的愕然。
眉宇間更是多了幾分疑惑。
看著這隊正蔣波。
又看著那兩個穿著皮革札甲的步卒，苦笑道：「何必拿我尋開心！」
梁溫故作嘆氣道：「這是我和那百名鄉勇，剿滅鬼蜮的憑證，若是給了你們，衙門那邊卻不好交割差事，更沒辦法給那些鄉勇兄弟，領來賞錢派發下去啊！」
模樣就彷彿是懷疑，這蔣波想要貪墨衙門的賞錢那樣。
但事實上樑溫知道事實也根本不是如此。
「一百兩銀子。」
這隊正蔣波也沒過多解釋。
沉聲開口。
還安慰梁溫道：「梁三公子正常和衙門交割，但是領完賞錢，這戰旗就得是我們橫山軍鎮，勒石營的了。」甚至還直接搬出了橫山軍鎮的名頭。
幽州三軍鎮之一的橫山軍鎮，就憑這名聲都不是棠水縣城能比擬的。
連作為縣域豪強的梁家都要掂量掂量。
「果然如此。」
不過，梁溫心中卻已經瞭然。
對方的意圖他明白了。
「聽說我剿滅鬼蜮以後，拿回來了威雄禁軍的戰旗，知曉這或許是寶物。」
梁溫雖然沒說，但保不齊有嘴碎的鄉勇和別人說起過。
畢竟他也沒下禁口令。
況且要知道。
就算下了禁口令，那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到時候，或許這三位橫山軍鎮的步卒，就得過來硬塞給他銀子了。
初級的鬼族寶物那也是超出凡物級別的寶物。
何況在以前的時候。
這桿威雄禁軍的戰旗，或許還是人族寶物。
怎麼說都是古魏國那會一等一的禁軍戰旗，沒點特殊絕對不可能。
可是現在，那桿戰旗內的精華，已經被梁溫用神格在不知不覺中提取了出來。
這位橫山軍鎮勒石營的隊正蔣波想撿個肥漏。
顯然是不可能的！
「一百兩銀子。」
梁溫似是被這個價格給鎮住了。
微微抿嘴。
還是抬手作揖：「剿滅鬼蜮，衙門也不過就賞一百兩銀子罷了。」
說著，他還似是誠懇的說道：「蔣隊正既然喜歡，賣了就賣了，但我等交割給衙門以後，蔣隊正想要再拿回去，可就不是我這鄉勇教頭說了就能算的了。」
蔣波卻利索的抬手道：「我等自然會和衙門說清楚。」
橫山軍鎮的面子畢竟擺在這。
連這棠水縣城。
如今，都讓他們橫山軍鎮給接管了城防。
區區的縣令，不過八品小官，在這抵禦妖族的幽州前線，壓根算不了什麼。
若是真惹急了他們這群丘八，在流寇來襲時稍稍生出點事端來。
這縣令頭頂的烏紗帽帶的穩不穩算一說。
自個的身家性命。
都要小心！
「如此就好。」梁溫也是點頭，似是沒有異議。
「這是一百兩銀子。」
而在前面。
這隊正蔣波，卻當場在後腰掏出個袋子。
放在桌上，隔著袋子都發出金屬碰撞的沉悶聲響，他也沒有掩飾：「我們橫山軍鎮自行鑄造的銀餅，每個銀餅為十兩銀子，這袋子里共有十個。」
放下這袋銀錢，他都沒打算繼續坐著，便直接站起來。
「剩下的，我們橫山軍鎮就會和衙門那邊拿，梁三公子放心交割差事。」
「那就好。」梁溫點頭。
一切都很直接。
相當乾脆。
這隊正蔣波又是拱手作揖：「那就不打擾梁三公子歇息了。」
說完，就帶著那兩個魁梧胖壯的步卒離開。
「嘎吱——」房門重新關閉。
「呃……」
梁溫有點無奈的扭頭。
掃過牆角。
那桿腐朽的戰旗就放在那，外面還蓋了塊破布。
但就這不起眼的東西，竟然賣了一百兩銀子，著實是讓他頗為驚喜。
「廢物利用，還有人搶著上門送錢。」
梁溫輕輕的搖搖頭。
回到桌前。
拿起那袋銀錢，打開系著的繩子，十枚做工粗糙的銀餅滑在桌上。
「橫山軍鎮私鑄的銀錢。」梁溫拿起一枚細細看著。
外表就是粗糙的普通類型的銀餅。
份量卻很足。
上面，還印著橫山軍鎮鑄的字樣。
雖說平常時候，流通的都是官鑄的銅錢，但這銀餅卻更適合大額買賣。
例如現在，這個橫山軍鎮的隊正蔣波的例子。
「橫山裡有銀礦，這我知道。」
梁溫嘴角玩味。
放下銀餅。
他看了眼房門：「但是，敢私自鑄造銀餅，還用來買賣，確實膽大。」
這也說明了如今大殷朝廷中樞對地方軍鎮控制的無力。
前前世的歷史經驗還在呢。
軍鎮。
軍事組織結構。
一旦掌握了財政權、人事任命權，那可就會變質的。
現在的橫山軍鎮，顯然已經有朝著軍閥方面的性質，開始邁進的樣子。
「估計接下來的年月，就得快點積累底蘊了。」
梁溫下意識的握緊錢袋。
臉色凝重。
蠢蠢欲動的異族，各懷心思的軍鎮節度。
以及日漸昏庸的中樞，還有暗中察覺到異常，想要趁勢而起的野心家。
「或許對我來說，也是個好的開始。」梁溫卻輕輕笑了。
他深信亂世出英雄的說法。
來到此世。
安靜平和的日子，的確過於壓抑。
若是能在波瀾四起時，渾水摸魚，前世未成神前的吟遊詩人經驗還很充裕。
「養足精神，交割完差事，我就得去棠水寺看看了。」
想到棠水縣城外山丘上的那座寺廟。
以及寺廟邊上的書院。
梁溫掃過腦海里，那提取出來的三個精華：「結合佛門和道門的手段，假借儒門的外殼，借殼上市的計劃，要更快了。」
時間不等人，他現在也察覺到局勢和勢態，逐漸失控了。
想到這裡，他重新回到床榻上。
盤腿坐下。
只是，這時候的梁溫，並不是在假寐。
更不是想要閉上眼睛繼續休息。
「我需要用神格和今天的行動，來驗證我的想法了！」
一股神秘的力量瞬間在梁溫的靈魂深處浮現。
並且在瞬息間將他的思維籠罩。
那是玄之又玄的偉力，似乎是來自天道，又似乎是來自某種特殊的規則。
[記錄]：您進入了神格空間。
[反饋]：您能進行模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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