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落下帷幕
第299章 落下帷幕
「咳咳！」五毒絕仙劍被破，脫脫大師受了反噬，吐出一口血來，咳嗽幾聲。
他深深的看了白眉禪師一眼，目光又聚焦在孟秋身上，繼而滿臉苦澀，道：「峨眉算計真箇深遠，也是我大意了！
先是那靈威叟入陣，叫我生出輕慢。後面你來，以絕世之資硬扛五毒陣，令我以為真是你破解此陣，放下戒備，才叫白眉神僧抓住機會。
我若能在第一時間，動念將十絕大陣練成一片，不說白眉，就算再來一兩個天仙，又能如何？」
此處的大半個山峰，都在鬥法餘波中化成了齏粉，其餘九個大陣，也不在近前。沒有五毒干擾，陽光一照，孟秋頓時清醒了一些，心中多個念頭流傳，沉聲道：
「你便早發動，又能如何？既然看得出峨眉謀划，為何不再想想，我來陣中，那位齊大掌教，只遣一靈威叟相隨；及至我破不了陣想逃，才有白眉神僧出面，難不成伱以為這都是巧合？」
脫脫大師一震，道：「原來峨眉早就知道我已晉陞天仙，卻隱忍不發。能叫我大意露出破綻最好，倘若不能，一旦大陣發動，也能借我的手，殺掉你這大敵。一石二鳥，真箇智計無雙。」
孟秋臉色也不好看，峨眉此舉，不但是算計五台派，連他也一起在坑。若不是他手段了得，現下恐怕把命都交待了。
他目光掃過白眉禪師，此人乃是天仙，又背靠佛門大樹，峨眉再如何也不敢欺騙，看來這場謀划，多半是參與了，就不知道參與程度如何。
孟秋心念轉動，冷哼一聲，轉身就走，也不回峨眉陣中，直落到百靈斬仙劍不遠處。
鄭八姑和陳玉鳳就在此陣中破敵，他運足了目力，只看得濃霧翻騰，精光四射，卻透不過去。
過得許久，周圍九絕陣中，接二連三出了動靜，最先出來的，反倒是荀蘭英和李英瓊兩師徒，雖然面帶疲憊，但興緻高昂，以此觀之，那陰魂陷仙劍陣定被攻破，只是不知道其中的七手夜叉龍飛，是否活命。
孟秋只瞥了李英瓊一眼，她那紫郢劍並未收起，寒光四射，殺氣森森，又自帶靈性，天生桀驁，不愧是天下第一名劍。
這二人出來不久，妄心亂仙劍陣外的霧氣，猛然爆開，露出內里情形。
諸葛警我傲立當場，手提斷玉鉤，對面橫躺著日月僧千曉，從肩膀處斷成兩截。而簡冰如已將懸在半空的一柄飛劍取在手中。
孟秋對這二人能勝，是一點也不意外。妄心亂仙劍陣接引境魔，針對的是無定力幻境見神仙者。
偏偏諸葛警我成就地仙之前，受妖屍谷辰設下心魔困擾了一兩百年，一旦破局，心境早就圓滿，內魔難生。
而簡冰如身為峨眉五大弟子之一，從最開始闖出一點名頭外，其餘時間都躲在峨眉後山閉關，經年不出，不在意門中權勢，也不理會外界紛擾，這等人物，心神穩如泰山，絕非一般人能撼動。
諸葛警我剛出陣外，見了孟秋，又往五毒絕仙劍陣處看了看，那地無霧也無人，只剩半個山頭，不禁挑了挑眉，道：「孟兄果然高明，我不及也！」
孟秋正待說話，這時真邪殘仙劍陣中衝出兩人，卻是白谷逸和岳雯，一路不停，飛出百丈遠時，後面轟的一聲，整個劍陣炸開，片刻之後，煙消雲散。
峨眉破陣的這幾人匯合到了一起，孟秋便懶得再開口，只對諸葛警我拱了拱手，算是回應。
岳雯見狀，嘆了口氣。當年在衡山，他見識了孟秋的劍法，就知道此人不是池中之物，故而折節下交。
誰能料到，對方後來的確是一飛衝天，但又和峨眉結下生死大仇，令他無法繼續交往。
倘若岳雯和醉道人、諸葛警我一樣，是峨眉嫡傳弟子，倒還無妨，偏偏其師父追雲叟白谷逸雖然地位尊崇，但身份尷尬，他也不得不謹慎行事。
十去其四，峨眉只要再破三陣，五台派東西南北四面的陣法都湊不齊，自然是大敗虧輸。
脫脫大師不知何時到了此地，眼見先後有三個師弟殞命，臉色陰晴不定，只是看著對面的白眉禪師，才按捺住出手的想法。
轉眼又是半天過去，黃昏已近，才從百靈斬仙劍陣中飛出三人，正是鄭八姑、陳玉鳳和步虛仙子蕭十九妹。
三人氣色虛浮，神情萎靡，孟秋心裡一緊，連忙沖了過去，將三人護住，飛到外頭。
這時候荀蘭英等也圍了過來，開口便道：「三位道友，內里情形如何？百靈斬仙劍陣可是破了？」
孟秋眉頭一挑，正待說話，鄭八姑先冷笑一聲，道：「收了你峨眉的好處，事情自然也會給你做成。情形如何，自己去看。」
荀蘭英還要再問，孟秋輕哼一聲，法力涌動，南明離火劍火光暴起，冷冷的道：「我三人承諾的，已然完成，掃尾的事情，自是你們自己去做，多餘來問些什麼？」
李英瓊頓時柳眉倒豎，手裡紫郢劍飛將出來，化作一條紫光，迅若閃電，殺氣騰騰。
孟秋面帶不屑，反手一劍，紅光閃耀。
「不可！」荀蘭英、白谷逸齊齊發聲，會同簡冰如，三人都將飛劍放出，追著紫郢，沖向南明離火劍。
只見紅光一晃，分出額外三道同樣的光芒，各迎一支，撞了上去。震天價的巨響，在山谷中盪開，一股驚天的氣勢，往周圍散開。
南明離火劍分出的三股，被峨眉三個長老擋住，剩下一柄劍光，一擊便將紫郢撞開，毫不停頓，電也似的飛到了李英瓊頭上。
荀蘭英瞠目欲裂，大叫著飛撲過去；簡冰如、白谷逸，以及諸葛警我、岳雯，齊齊震動法力，一半救人，一半攻向敵人，想要圍魏救趙。
「唰」的一下，紅光一閃即收，重新落回孟秋手裡，他猛一揮劍，法力涌動間，將眾人的攻擊全都盪開，冷聲道：
「看在楊達兄的面子上，饒過你這一回，下次動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莫要以為仗著峨眉勢力和法寶，就能肆意妄為。」
他這一劍，並未傷人，只將李英瓊的頭髮，斬斷了一截。畢竟對方做得也不算太過分，又是楊達的侄女，初次見面，不好下手太狠。
荀蘭英見狀，鬆了口氣，轉過身來怒視，剛要呵斥，孟秋卻不看她，只衝著簡冰如道：「兩陣皆破，我與峨眉的約定，可算是完成了？」
李英瓊無事，簡冰如自也不會劍拔弩張，回應道：「齊師弟說過，只三位肯出手，無論勝敗，皆算完成承諾。」
「好！」孟秋點點頭，劍光裹住鄭八姑和陳玉鳳，飛馳而去，一路不停，回了莽蒼山。
等他三人走後，峨眉幾人才往百靈誅仙劍陣中探查，裡頭並無一點生氣，只一柄飛劍，懸在頭頂。
等鄭八姑和陳玉鳳打坐恢復過來，孟秋才開口詢問破陣經過。
「峨眉用一門雙劍合璧的劍法，就換得我們替他們除掉一個大敵，真是好算計。」陳玉鳳道：「要不是我本身就和太乙混元有仇，這次可就虧了。
主持百靈斬仙劍陣的蕉衫道人，沒什麼了不起的，厲害之處在於，這柄飛劍，實在不同凡響。
百靈，木石禽獸之精者，煉製這柄飛劍，非得要取不少靈物和精怪。太乙混元真是個厲害人物，殺了翼道人耿鯤、陝西黃龍山青渺林的猿長老等幾個異類成道的地仙，融入進去。
這飛劍藉助劍陣，能夠將這些人的神魂放出對敵，且法力神通和身前一般無二。我們三個落在陣中，本就被壓制，又受這些個地仙殘魂圍攻，才落得如此狼狽。
虧得八姑和我，在戰鬥中磨鍊了雙劍合璧的技巧，才將殘魂一一破滅，最終殺死蕉衫道人。」
孟秋大為驚訝，道：「太乙混元祖師還有這等本事？可我撞見的五毒誅仙劍並無這等能耐。」
陳玉鳳道：「他的煉器功夫，可是得了連山大師的真傳。我這一脈雖然和他有深仇大恨，但這點上還是很佩服他的。
至於你那邊遇到的飛劍沒有加強，想來也是時間不足。要不然的話，不僅是五毒誅仙劍，怕不是他都要去捉拿萬載寒蚿，塞到百靈斬仙劍中。」
孟秋想了一想，點頭道：「我與脫脫和尚對陣，也覺陣法裡頭有些遲滯，看來真是時間不夠。可惜，否則遇到峨眉，真有一番龍爭虎鬥，那才叫好看。」
「兩敗俱傷，都死絕了才好。」鄭八姑哼了一聲，才問道：「你那邊如何？」
「更要兇險一些。」孟秋將五毒絕仙劍中的經歷說了一遍，引得兩人臉色更加難看。
陳玉鳳道：「脫脫大我倆不少，修道又早，能夠晉陞天仙，倒不稀奇，只是峨眉竟能夠算計到這種地步，著實有些可怕。」
「那又如何，遲早要和他們算這筆賬。」鄭八姑忿忿不平，道：「這次一場死戰，總算有點收穫，境界又鬆動了一些。我先去修鍊，爭取早日成就天仙，到時候我看誰還敢這麼算計我們。」
陳玉鳳也笑著點點頭道：「此番爭鬥，多少有點夢回當年女殃神和玉羅剎的感覺。果然要如此恣意，才合乎我倆心性。等你去報復峨眉和佛門，記得帶上我們。」
孟秋笑著應聲，目送二人離開去往小南極光明境洞天，自回靜室打坐，回憶脫脫大師和白眉禪師兩個天仙展露的境界和手段，倒是有不小的收穫。
多天以後，醉道人登門拜訪，迎了進來，便說起這一場大戰的最終結局。
天仙之戰，雙方勢均力敵，鬥了個不勝不敗，無須多說，勝負關鍵在於十絕陣。
十陣之中，峨眉這一方破了七個陣法。
除去先出來的孟秋、李英瓊、諸葛警我、岳雯、鄭八姑和陳玉鳳所破的五毒絕仙劍陣、陰魂陷仙劍陣、妄心亂仙劍陣、真邪殘仙劍陣和百靈斬仙劍陣外，另外兩陣分別苦行師破了神嬰禍仙劍陣，齊霞兒破了血海噬仙劍陣。
剩下三陣之中，金鐘島主葉繽和一真上人和主持黑煞滅仙劍陣的五台派三代首席弟子智通和尚，打了個平手。
齊靈雲和朱梅同破的天魔誅仙劍陣卻是敗了；而在白骨戮仙劍陣中，餐霞師太更是身隕，只周輕雲重傷逃回。
孟秋有些吃驚，道：「葉繽性情圓滑，一真上人和峨眉關係若即若離，雖然出手，但必然選擇兩邊都不得罪，不用全力，並不稀奇。
天魔誅仙劍，乃是五台派諸多神劍之首，太乙混元祖師隨身多年，仗之以成名，威力本就無窮。況且主持之人，是其亦徒亦妻之萬妙仙姑許飛娘，手段不俗。
縱然齊靈雲有齊掌教祭煉許久的金光烈火劍，並請了矮叟朱梅輔佐，也不定能夠勝。況且五台派法寶不缺，如許飛娘再添一件至寶，敗在其手中，倒是正常。
只是這白骨戮仙劍陣裡面有甚稀奇？要知道那金身羅漢法元才成地仙，境界不穩，手段也稀鬆平常，怎能殺死餐霞老尼？難不成那柄白骨劍，煉製特殊？」
「你猜對了，的確是這白骨戮仙劍過於厲害。」醉道人點點頭道：「齊掌教也是你這般來想法元，才叫周輕雲師侄和餐霞師姐出手。
誰能料到，白骨戮仙劍竟然是太乙混元祖師，抓了白骨神君上下一門三個地仙，以白骨之道煉製而成，厲害非常。
餐霞師姐有些輕敵，一進入裡頭，沒能及時防備，和周師侄被困住了。法元以劍陣牽制青索劍，餐霞師姐被三個地仙圍攻，最後不敵，不得不拼了性命，送周輕雲及青索逃出陣法之外。」
「原來如此！」孟秋恍然大悟，道：「竟能煉製出這等飛劍，太乙混元祖師也算是一代人傑，未知後來五台派如何？」
醉道人道：「對方亦有四個地仙在陣中，我們豈敢逼迫太甚，只讓太乙混元祖師同意封山兩百年，緊閉洞門，靜誦黃庭，此事就算揭過。否則他家弟子如要下山，隨意我們打殺，不得起任何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