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妥協的藝術
「替代黑狼特里接管黑狼幫……？」。
亞當冷著臉，「你當我是什麼？你的狗嗎？」，話雖這樣說，但他心中卻在感嘆世事無常，同時為特里默哀。
兔死狗烹，特里這條狗沒到兔死的時候就因為主人的厭煩，就要被拉出來烹殺，也是夠倒霉的。
傑西卡卻是絲毫不讓，「這是你最好的選擇，成為西蒙家族的白手套，在外人眼中你就是西蒙家族的一員，哪怕審判庭已經知道了你靈能者的身份，在這顆行星上，也會因為西蒙家族的庇護而退讓」。
亞當皺著眉頭，說真的，傑西卡的話沒毛病，算是在折中方案里比較好的了。
畢竟你不能要求西蒙家族不惜損害自己的利益而幫助你，因為你沒有那麼大價值。
更況且，但他確實在謀划黑狼幫，而且就連黑狼幫的老大都找好的了，就是比爾。
到時候他隱藏在幕後遙控比爾發展黑狼幫，以他來自現代都市的生活經驗，很容易就能打造出一條吸金的產業鏈，快速積累財富。
然後通過這批財富運作，為自己獲得『國教』承認的靈能者身份，應該問題不大，甚至說不定還能通過某些手段獲得貴族爵位，哪怕是最低等的男爵，他也算是成功邁入上流圈子，能開啟自己的征途了。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可憐的比爾直接被他老大一槍爆頭，還沒等亞當想好下一步怎麼做，傑西卡的出現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逼得他不得不親自下場。
「我答應你了」，沉默許久，亞當突然說道，「不過我不會用我的名字，我會用一個假名字成為黑狼幫的老大」。
「這是你的自由」，傑西卡笑容滿面，「還有，我的身體脫臼了，能給我接上嗎」。
亞當對莫妮卡示意了一下，莫妮卡面無表情的走到傑西卡身邊開始給她正骨。
搞定傑西卡，亞當這才開始將目光放在特里身上，作為秋莎的第一個任務，秋莎做的很用心。
她甚至還很細心的在挑斷特里的手筋后幫他止血，防止他失血過多而死。
看著坐在地上，渾身滿是血跡、泥土、樹葉、草屑，神色狼狽慘淡的特里，亞當整理好有些髒亂的黑袍，用一種溫和而謙遜的笑容看著特里。
「初次見面，特里先生，請容我介紹一下自己，鄙人伊利亞斯，黑狼幫的新任老大」。
聽到這話，特里驀的抬起頭，瞳孔收縮，眼中露出駭人的神色，「我才是黑狼幫的老大，你這是在做夢」。
亞當嘴角微翹，「很快你就會明白我說的事實了」。
說完，他不顧特里的掙扎，單手拖著特里的衣領，朝遠處房屋最華麗的一棟走去。
秋莎和薇薇安緊隨其後，莫妮卡幫傑西卡正好骨后，也直接朝那座房屋走去，不知道為什麼，最後傑西卡也跟了過去。
青色石頭堆砌的高大城堡，看起來充滿哥特風氣，當然這是亞當自己的看法，對於其他人來說，這就是一棟比較高大的房屋罷了。
一進門，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腳下半凝固的血跡粘稠而噁心，彷彿踩在一些腐爛物質上面一樣。
亞當面不改色的跨入昏暗的大廳，幾人隨後也至，薇薇安自覺的充當起了僕人的角色，逐漸將屋內各處的煤油燈點燃。
光芒乍現，屋內的景象頓時映入幾人眼帘，入目望去，屍橫遍地，殘肢斷臂層疊，頭顱被壘成一座小小的金字塔模樣矗立在大廳中間。
大廳最後面擺放著一張長桌，首位是一張華麗的高腳靠背椅。
亞當隨手把特里扔在被鮮血浸染后的地上，撩起黑袍坐在高腳靠背椅上，「你們去找一下這個城堡里的財物，然後全部搬過來」。
「你要做什麼？掠奪我的財富嗎？你這個卑鄙陰險的強盜、竊賊，你會下地獄的」，特里神色頓時驚慌起來，朝亞當憤怒的吼叫。
「呵」，傑西卡也拉了張椅子坐在旁邊，神色耐人尋味。
很快，莫妮卡就找到了藏在地下室中的特里的私人財富，一整箱金幣，目測應該有近萬枚，重達數千斤，三人搬運了好幾次，將整張長桌都堆滿了才堆了一半左右。
「好了，暫時到此為止」亞當制止了向繼續搬金幣的三人組，他看著臉色難看至極的特里，戲謔道；「我們玩個遊戲怎麼樣，你把你的手下都召集過來，你看他們會不會看在這一桌子金幣的面子上救你，如果他們願意救你，我就給你一條活路，如果他們不願意救你，你就去死吧」。
——
深夜，丹尼爾突然被僕人敲門聲吵醒。
他做起身，捏捏眉心，戴上金絲眼鏡，起身下床披上衣服，推開門。
「什麼事？簡」。
「丹尼爾先生，特里先生髮來信息讓您通知黑狼幫中的所有頭目前往大本營」。
「我知道了，給我泡杯咖啡」。
「好的，先生」。
簡下樓，丹尼爾沉默一下，回到屋內穿好衣服，在提起公文包的時候，他目光不自覺的看向書桌上放著的一份文件，文件內容是關於今年貴族們給帝國納稅問題的討論。
「或許，特里用得著這個」沒怎麼猶豫，丹尼爾順手將這份文件放到了公文包中，然後對著鏡子整理好西裝后，轉身下樓。
蒸汽軌道車的噪音在深夜尤為刺耳，巨大的轟鳴聲將兩側居民紛紛吵醒，但他們只是默默看了一眼屋外，翻個身繼續睡覺，明天還有繁重的工作，他們必須抓緊休息，不能浪費一絲一毫的休息時間。
車廂內，丹尼爾坐在前排，他坐姿挺拔，公文包放在雙腿上，身形一動不動，彷彿一個雕塑。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身影突然走了過來，坐在丹尼爾對面。
丹尼爾睜開眼睛看向來人，是克里斯。
克里斯是黑狼幫集團下輕工業區衣服半成品加工廠的負責人，很有能力的一個人，他腦海中迅速湧現出關於克里斯的所有資料。
「丹尼爾先生，我可以坐在這裡嗎？」克里斯外表看起來像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面容滄桑，但事實上他還不到三十歲，主要是之前繁重而枯燥的勞動折磨讓他看起來格外蒼老。
丹尼爾微微點頭，「當然可以,克里斯」。
克里斯有些局促的坐在丹尼爾對面，神色慾言又止。
見他這幅表情，丹尼爾開口道：「克里斯，你是不是想和我說什麼？」
「是的，丹尼爾先生」克里斯猶豫了一下，「我想說的是，丹尼爾先生知不知道特里老大這麼晚把我們全叫去，是要準備做什麼？」
丹尼爾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不過一切問題到了大本營自然就知道了，不要心急」。
「可是.……」。
克里斯話還沒說完，丹尼爾突然推了下眼鏡，眼中閃過一絲冰冷，「克里斯，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面對丹尼爾的突然變臉，克里斯臉上露出驚惶之色，「抱歉，丹尼爾先生，我為我的無禮感到深深的歉意，打擾了」說完，克里斯起身道歉，然後匆匆向後排車廂跑去。
「蠢貨，被人當槍使了還不知道，特里的事情也是你能打探的，想往上爬，也不是這麼這爬法，一點腦子都沒有，哪天突然死了估計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丹尼爾從新恢復了閉目養神的姿態。
「問到了嗎？」。
後排車廂中，一群看起來凶神惡煞壯漢中，一個尤為顯眼的壯漢冷酷的看著克里斯。
克里斯搖搖頭。
「廢物」，壯漢臉色一獰，抬手給了克里斯一巴掌，這一巴掌直接將克里斯打的口鼻流血，摔倒在地。
這節車廂中除了拱衛在壯漢身邊的那群人外，旁邊不遠處還坐了一群神色各異，但氣質極為相似的人群。
和這群五大三粗，明顯不是好人的壯漢相比起來，這群人更像一群商人。
但事實也確實如此，他們就是黑狼幫商業集團的負責人，他們管理的商業店鋪都屬於黑狼幫，他們幫黑狼幫打理產業用以支持黑狼幫的武裝活動。
克里斯也是這群商人中的一員，不過他不滿足就這麼一直遊走在黑狼幫外圍，他想要進入黑狼幫的核心決策層，所以就有了這次的詢問。
「既然問不到，那就等到了大本營在說吧」，壯漢做回自己的座位，臉色陰晴不定。
沒人搭理克里斯，他捂著臉從地上爬起來，低著頭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不敢抬頭，他怕自己一抬頭就會掩飾不住眼中的怨毒，從而被埃迪察覺。
「敷敷吧，不然這個樣子也太難看了」旁邊有人遞來冰袋，克里斯默默接下道謝。
「你太心急了，下次不要再這麼莽撞了」旁邊的人繼續說道。
「肖恩，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你不用勸我」。
肖恩是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老者，頭髮灰白打理的一絲不苟，帶著高腳帽，穿著西裝，手中握著一把雨傘，面容平靜溫和，就像維多利亞時代的紳士一樣。
「我不是在勸你，我是怕你連累我，我的孩子才三歲，他還沒有能照顧自己的能力，我不想讓我的孩子流落街頭被人抓走販賣」。
肖恩用雨傘點了點車廂地面，「毒蛇捕獵的精髓不在於咬到獵物，而在於將毒液注入獵物的身體，只有這樣，獵物再被毒死的同時才不會被別的動物搶走」。
「那麼我的毒液又在那裡呢？」。
面對克里斯的喃喃自語，肖恩只是淡淡一笑，不言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