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戰前
自由之城外。
凝望著高大的城牆，卡亞特的目光冷酷而猙獰，在他身後是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盡頭，延伸到地平線外的腐爛士兵！
「已經十天了，你們撐不了多久了！哪怕有西蒙家族幫助也一樣！」
五月二十進入北岸，現在已經七月初了，除去行軍與屠殺所造成的時間浪費，一路行來他的軍隊如滾雪球般瘋狂增長，到攻打自由之城前夕，整個軍團已經足足增加到了一百萬人！
這是個恐怖的數字，雖然超過一半都是些炮灰，但蟻多咬死象，就算死一百個、一千個炮灰，只要能兌掉一名正規士兵，在他看來都是值得的！
天空上盤旋著成群的黑色烏鴉，它們尖叫著，不時俯衝下來，啄食著地面上死掉的腐爛士兵。
慘淡的日光無力的掛在天上，整個世界彷彿被蒙上了一層死氣沉沉的灰色。
突然一隻腐爛烏鴉從天空上沖了下來，落在一個戴著灰色五角星氈帽的高大男人臂膀上！
「我的小寶貝，讓我看看你帶回來了什麼？」
蘭斯洛特的臉上帶著扭曲的笑容，從這隻半個身子都腐爛掉的烏鴉爪子上解下一個小筒。
作為一名常年被黑袍搜查隊抓捕的對象，蘭斯洛特雖然是個邪惡的科學家，但他的反偵察能力極強，在走過的路上布下暗子更是近乎本能一般。
更何況，他可從來都沒忘記那個帶給他深深恥辱的男人！
他早晚要殺了他！
不！
直接殺了太沒意思了，他要折磨他，狠狠的折磨他，讓他求饒、哀嚎、毀滅他的一切！
讓他在充滿痛苦和後悔中，將他綁在手術台，將他改造成一名最卑微、最骯髒、最醜陋的僕人！
只有這樣，才能洗刷他給他帶來的恥辱！
蘭斯洛特心中暢想著，但當他解開竹筒，看到裡面的內容的時候，臉色頓時變了，變得很精彩！
「教士，發生了什麼？」
卡亞特走了過來，蘭斯洛特把信遞給他，聲音粘稠沙啞：「他來了，帶著叛變的、背棄了吾主恩賜的異端！」
「那就在這裡解決他們，連帶著那個叛徒！」
卡亞特的表情冷酷而暴戾，長時間的被疫病侵蝕，他的感情已經被徹底扭曲了，雖然已經接受了自己這幅模樣，但痛苦與折磨依舊伴隨著他！
他的每一次喘息、走動，都彷彿一個破爛不堪的老舊機器在強行工作。
也許再過不久，當他的肺部完全腐爛后，他需要個自己加上一個廢毒氣體排放裝置，以防止自己的身體開始被積累的毒氣廢物腫脹變大！ ……
自由之城內！
基利諾夫坐在城牆上的城樓內，他的盔甲此時已經變得殘破、骯髒、充滿黑色與紅色血跡，同樣放在他身邊的還有一柄足有一人高的巨大戰錘，血跡斑斑的錘身透著一股猙獰殘暴！
噠噠！
鐵靴踏著地面由遠及近，基利諾夫不用抬頭就知道是誰來了！
「基利諾夫！」
厚重盔甲下，傑西卡面色冷酷的看著他：「我已經沒時間再陪你在這裡玩遊戲了，告訴我，巴爾克先生和勞倫斯先生在哪！」
公開審判后，貴族們並未被處死，這點，傑西卡可以肯定。
但令她感到心驚的是，那些貴族包括巴爾克·沃倫，乃至安德·勞倫斯在內的貴族們卻彷彿集體消失一般，再也找不到了！
當她仔細閱讀搜集到的，關於基利諾夫在公正之城的種種行為，她發現，基利諾夫似乎並不只是一個野心家這麼簡單，他的背後似乎有股神秘的力量在幫助他！
讓他一路崛起，輕鬆成為掌握著一座城市的主人，一個野心家，一個軍閥！
似乎就連夏克·沃倫的背叛都於此有關係！
回想起剛剛見到的夏克·沃倫模樣，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傑西卡能隱約發現，那個頹廢木然的老頭，之前應該是一名嚴肅且嚴禁的軍官。
是什麼樣的變故讓他變得如此心喪，這其中肯定有著不為人知的原因！
基利諾夫扯扯嘴角，語氣漠然道：「我說過，只要能抵禦住腐爛軍團，等到援軍到來，我一切都會告訴你，再此之前，抱歉！」
「援軍？！哪來的援軍？這個星球還有誰能抵擋住城外這些腐爛士兵？」
傑西卡憤怒的咆哮了出來：「都是你這個混蛋害的，你這個卑鄙的野心家，你是這個世界的罪人！」
她現在恨不得一劍砍死基利諾夫，但她僅剩的理智告訴她不能這麼做，城外腐爛軍團虎視眈眈，公正之城已經不能再混亂一次了，為了這裡居民的安全，更是為了自己的安全，她不得不忍下這口怒氣。
哪怕他如此踐踏貴族的尊嚴，哪怕他肆意污衊貴族存在的合法性與神聖性，她也必須忍耐下來。
一切都是為了生存！
「會有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最多半個月的時間，援軍就會到來！」基利諾夫的語氣沒有絲毫波動，彷彿根本就沒有聽到傑西卡的咆哮一般。
「是誰？」傑西卡問道。
「你應該是知道他的，他叫亞當，當然，這個名聲你或許比較陌生，但伊利亞斯這個名字你應該不會忘記！」
「基利諾夫，你敢耍我！」
傑西卡一把抽出長劍架在基利諾夫脖子上，城牆上的士兵一陣騷動，雙方士兵皆不約而同的舉起武器指著彼此，氣氛瞬間劍弩拔張！
「就憑他的那些士兵，怎麼可能抵擋的了城下的百萬腐爛軍團，你以為我和那些被你蠱惑的，沒有腦子的蠢貨一樣嗎！」
「不，他是不一樣的！」
基利諾夫站了起來，他高大的身形投下一片陰影籠罩著傑西卡。
他目光深邃的著傑西卡：「他曾是你的下屬，你應當比我更了解他，你也沒必要對我做這種毫無意義的試探。」
傑西卡臉色變幻不定，驀得她收起長劍，目光尖銳的盯著基利諾夫：「卑劣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是不堪一擊的，你自以為將一切玩弄於股掌之中，當一切超出了你的掌控，你終將會為此付出殘酷的代價的！」
「感謝您的忠告，不過現在你應該去你應該做的事情了，腐爛軍團新一輪的攻城要開始了！」
城外，黑壓壓潮水般的腐爛軍團洶湧而來，在灰色鉛雲的天空下，帶著腐臭的猙獰，發出哀嚎般的咆哮！ ……
帝國曆140年，七月初十。
緊趕慢趕，這天，亞當帶著薔薇軍團終於來到了公正之城三十裡外。
這裡是一片平原，依稀可見有穀物存在的痕迹，只是現在這裡已經徹底變得荒蕪破敗，草木不生，恍若鬼蜮一般。
地面上泥濘粘稠，泛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甜腥濕腐氣息，彷彿沼澤泥潭般令人噁心厭惡。
「這裡的地面被污染了，納垢的細菌病毒適應了這裡的環境，這裡已經不適合普通的人類居住了，此戰過後，整個公正之城及其百里內必須要被封鎖起來。」
不止如此，在納垢的細菌病毒已經與這裡的環境同化共生的情況下，現在在北岸的普通人，以及將來在北岸出生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攜帶納垢病毒，就像某些傳染病的攜帶者一樣，當有抗體的遇到沒抗體的，新的病毒爆發勢必不可阻擋！
這是遺毒！
無法清除的遺毒！
亞當的臉色嚴肅而凝重，他仰望天空，厚厚的灰色鉛雲籠罩著整片天空，彷彿將整個世界蒙上的一層絕望的灰色。
這個令人絕望的世界啊！
其實，無論是南岸還是北岸，到了現在，哪怕是他也沒能力徹底拔除納垢病毒在這個星球上的影響了！
他現在能做的只有儘快結束戰爭，整合剩下的人類重新建立起文明的基礎。
至於更加細微的環境方面的變化，只能一點點來，用幾十甚至上百年的時間來慢慢消滅納垢病毒對這顆星球的影響！
而那，將是另一場更加漫長的戰爭！
「伊利亞斯先生，發現了腐爛軍團的蹤跡！」
馬爾茲走了過來，指著公正之城的方向道：「就在那裡，偵察營的士兵估算了一下，大概有六十到七十萬左右。」
在成為亞當麾下的不死薔薇軍團后，十字架內的狩獵之力壓制了他們體內納垢病毒對他們的侵蝕，兩種力量互相平衡之下，士兵們，包括馬爾茲本人在內，大批人逐漸恢復了理智與理性。
恢復了理智與理性就代表著他們找回了身為一名軍人應有的技能和素質！
但同樣的，理智與理性的恢復，一個超出亞當預料的變故發生了！
士兵們越來越能清晰且深刻的感知到身體中傳來的痛苦了，那種彷彿在腐爛中被火焰灼燒的痛苦，又彷彿赤身裸體般走在冰天雪地中、亦或是螞蟻噬咬般，在無數個長夜中得不到一絲短暫的安寧。
這種煎熬令人瘋狂！
當亞當敏銳的注意到馬爾茲的變化並了解變化的原因后，他先是沉默了很久，然後就讓尤里開始在不死薔薇軍團中傳教！
因為現在，只有信仰才能拯救他們了！
如果他還想要這隻軍團的話……
隨著十字教會的信仰在軍團內傳播，效果是極好的，越來越多的士兵開始信仰十字，將其當成空虛內心的唯一救贖，更是將這種彷彿無止境的、永不停歇般的疼痛當成了救贖前的最終考驗。
「這麼多嗎！」
亞當抿著嘴：「難怪這裡的環境如此壓抑，原來這裡的亞空間已經影響到現實了！」
馬爾茲沉默不語，等亞當的臉色稍微好看些后，他開口道：「並不多，其實卡亞特麾下真正有戰鬥了大概也就只有三四十萬左右，剩下的那些那些腐爛士兵基本上都是沒有戰鬥力的。」
「就像疫病使者一樣？！」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