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2.第600章 來自上帝的忠告
第600章 來自上帝的忠告
死亡是一切生靈最終的歸宿嗎？
人死之後的世界又是什麼模樣，會比神棄之地的惡劣環境還更好嗎？
如果更好的話，那麼自己的親人與族人們他們也算是有一個很好的歸宿。
戴里克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竟然在年紀輕輕的時候思考這些有關死亡的終極問題。
行走在這座沒有護欄的橋樑，前方黑霧瀰漫，彷彿沒有盡頭，每一步前行都能帶動整座橋樑跟著晃了晃，腳下的無底深淵時不時吹來一陣冷風，從腳底心侵入五臟六腑。
寒冷不斷鬱結，讓他原本強壯有力的心跳聲漸漸微不可聞。
而前面，依舊是一片永遠不曾散去的黑暗，看不到盡頭。
愚者先生，您此刻在注視著這裡嗎？
還是連您也拋棄了我們白銀城？
戴里克內心困惑還沒有得到答案，他就啪地一下摔倒在橋樑上，身子蜷縮起來，等待自己最後的命運。
「起來，你的路還沒有到盡頭，繼續前進吧。」
一聲低語響起，緊接著是一股暖流流淌全身各處，驅散所有的寒冷，讓身體四肢重新恢復活力。
戴里克茫然睜開眼睛，打量周圍的一切，並未發現愚者先生的身影，周圍目之所及之處一個人影也沒有。
他吃力爬了起來，靜靜抬頭仰望呆了半響，然後才繼續朝著前方走去。
在戴里克離開之後，半空中，黑暗與閃電籠罩的雲層之上。
一道紙人天使身影正在緩緩散去。
灰霧之上，克萊恩嘆了口氣，他還是無法坐視小太陽戴里克的隕落，所以他在源堡中剪裁一張紙人，化作天使模樣，給予戴里克一個祝福，幫助他走完最後一段路。
至於這樣做會有怎樣的後果，他已經準備好要面對。
他的目光平視看著外面正如臨大敵收縮防線的灰霧。
那位上帝，已經從神棄之地的巨人王庭追蹤到了這裡。
「原來是這樣啊。」
源堡外麵灰霧劇烈翻滾，一道聲音隔著灰霧清晰傳了進來。
上帝並未顯露身影，似是出於某種顧忌一樣，祂只是遠遠隔著灰霧在跟自己說話。
明白這一點的克萊恩，漸漸放下心中的擔心與惶恐，對方看起來並不打算強闖灰霧，反而不想太過於靠近灰霧，自覺保持著一定的安全距離。
「上帝，全知全能者，星界之主。」克萊恩低語一聲，然後眸光平靜看著外面的灰霧，沒有選擇開口，而是等對方先挑起話題。
「哪怕隔著源堡的阻隔，我也能聽見你內心的恐懼。」上帝聲音再次穿過灰霧傳了進來，「這是很正確的判斷。」
「放心，我對你的惡意並沒有伱想象中的那麼大，相反我反而可以在某些方面幫助你。」
「比如我可以幫助你更好掌控源堡，現在的你只是名義上的源堡主人，只能被動利用它的力量，而無法主動發揮出源堡真正的用途。」
一直沉默不語的克萊恩，聽到這裡，沉聲道：「你似乎在忌憚著什麼？」
「不是忌憚，而是不想讓某個討厭的傢伙因為我的緣故而蘇醒，所以我不能離源堡太近，這樣，你聽懂了嗎？」
聽懂了。
克萊恩真的明白上帝口中所說的話的含義，源堡曾有一個真正的主人，那是與上帝互相敵視的存在。
那位存在於源堡內留下復活後手，自己乃至於那些光門之上的穿越者，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喚醒源堡的主人。
根據他所知道的神秘學知識，那位源堡主人所掌握的權柄必定是橫跨占卜家、學徒、偷盜者三條非凡途徑。
正如遠古太陽神，橫跨五條非凡途徑的權柄。
所以選擇了占卜家途徑的自己才能進入源堡，而羅塞爾與哈斯塔則是恰好避開這個進入源堡的必要條件。
這樣的存在超過了序列0的真神，是被稱為舊日的恐怖存在。
上帝，應該也是其中一位強大舊日。
祂如果太過於接近源堡，強大的威脅會刺激源堡主人的意識提前蘇醒，所以祂才會通過這樣的方式跟自己說話。
這與哈斯塔所說的一樣，上帝，可能是敵人，也可能幫助自己。
至於源堡主人會從何處蘇醒……
克萊恩低頭看了眼自己，自己就是源堡主人最好的蘇醒容器。 正如上帝在遠古太陽神體內蘇醒，源堡主人也有一天會在自己體內蘇醒。
他曾經想到過這樣的可能性，可真正確定之後，心情同樣複雜難明。
「看來你已經明白自己危險的處境了。」上帝的聲音繼續傳了進來，「以我對祂的了解，大概在你序列1或是序列0的時候，祂就會從你體內蘇醒。」
「也就是說，你如果想要保住性命的話，最好永遠停留在序列2。」
「因為我也不想看到我的那位故人蘇醒過來，所以，不要逼我找到你的本體，將你永遠囚禁起來。」
「這也是為了你好。」
「記住我的忠告。」
隨著上帝的離去，灰霧恢復正常，克萊恩也才真正鬆了口氣。
從今日上帝的表現來看，祂似乎只是單純不想讓源堡主人從自己體內蘇醒。
序列2，就是自己在這條道路上的終點了嗎？
對於非凡道路斷絕在序列2，克萊恩心中並沒有太過於不忿與傷心。
地上天使，應該也可以在未來保護好自己了吧。
總比走到更高序列，被源堡主人在自己體內蘇醒為好。
想明白這一點，克萊恩的心情反而比上帝沒來之前更加輕鬆許多。
已經明白上帝的立場，那他也就不需要特意避開神棄之地，可以幫助小太陽以及白銀城居民離開神棄之地。
嗯，得先想好一個合適的說辭，
神棄之地，巨人王庭深淵之上，戴里克已經走完橋樑，抵達另外一邊。
他已經聽到大海潮水拍擊海岸的聲音，聞到來自大海的海腥味，看到那一輪正逐漸沉入大海深處的太陽。
自己已經離開神棄之地了嗎？
戴里克獃獃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看著前方昏黃的世界。
心中各種情緒上涌，他本來想要大笑幾聲，最後卻蹲在地面上，毫無形象抹著眼淚嗚嗚哭泣起來。
原來白銀城距離離開神棄之地，只需要通過一座橋樑！
原來天堂與地獄僅是一隔之間！
原來他們祖祖輩輩所希冀，所尋找的光明之地，就在不遠的前方！
「嗚嗚嗚……」
戴里克哭了很久，直到雙眼紅腫之後，他才回過神來，想起要趕緊將這件大喜事告訴首席他們，讓所有白銀城居民都能離開神棄之地。
他踉蹌起身，想要順著原路返回，此時他的內心深處，聽到了來自愚者先生那熟悉得能讓人落下眼淚的聲音。
「你做的很好。」
戴里克呆愣片刻，停止哽咽抽泣，可最後還是忍不住又哭了起來，他真的以為自己已經被愚者先生拋棄了。
看來剛才自己昏迷時候所感受到的溫暖與呼喚也是來自愚者先生！
看著這兩米多高的壯漢在自己面前毫無形象落淚，克萊恩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如果不是上帝的立場，恰好跟他有著某種程度的重疊，他可能就真的放棄戴里克，放棄白銀城了。
那道紙人天使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其他更進一步的嘗試與聯繫，都太過於危險。
「愚者先生……」
戴里克跪了下來，朝著天空方向重重膜拜起來，嘴裡不停喊著讚美愚者。
克萊恩只是面露微笑看著這一幕，直到戴里克激蕩心情稍微恢復之後，他才給戴里克講起自己這段時間沒有搭理他的用意。
「追尋光明需要一往無前的勇氣與堅定不移的信念。」
合起來大概可以用這句話來解釋。
戴里克心中恍然大悟，原來這是愚者先生對自己的試煉啊，並非是棄而不管！
祂一直注視著自己，一直注視著白銀城。
「讚美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