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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4,沉夜

  第24章 24,沉夜


  要先解毒!


  玄儀真人看著小臂上凸顯出的紅色紋路,心裡暗暗蹙眉。


  她現在連靈氣都無法過多運轉,不然便會遭受陽毒侵蝕神智。


  將衣袖重新放下,玄儀真人才出聲喚來殿門外的朝槿和露葵。


  「這三日有什麼事情發生嗎?」她聲音冷冽地開口,一連閉關三日也是意料之外的事,她也沒想到安厭開了氣海后,陽毒突然變得厲害了這麼多。


  「玄甲衛的高統領登門拜訪過,因為施粥的事,弟子告訴他師尊正在清修。」朝槿輕聲應道。


  「有好幾家太太派人來問,師尊什麼時候再開講座,差不多也到時候了。」露葵也說道。


  玄儀真人則說道:「講座的事再有人來問就說推遲了,兩月之後再說。」


  「是!」


  玄儀真人每一月或者兩月都召開一次講座,宣揚玄真教教義,前來聆聽的都是些朝堂官員的妻室。


  玄儀真人的講座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參加的,若無門檻的話難免會人滿為患,只得以官員品階為標準開始往下剔除。


  即便如此,次次也是座無虛席。


  玄儀真人在宣講完教義,還會為這些官家太太們調理身體,不過名額不多,每次都是隨機挑選的,這才是讓這些官家太太們趨之若鶩的地方。


  向玄儀真人求子的,全都成功懷上了!

  除此之外,在講座結束后,這些官家太太還會自行舉辦一個茶會,女人們的交流集會本來就少,這更是成了雒陽貴婦圈最高規格的聚會。


  這樣的聚會,也是天后掌握手下官員們家庭情況的一大重要途徑。


  起初玄儀真人並沒打算將講座辦這麼勤的,但為了迎合天后的意思,只好從最初的半年至一年一次,改成了一兩月一次。


  「有件事,要讓你們兩個去辦。」


  #

  雒陽城市井繁華,出了皇宮一條筆直的主幹道,兩側店肆林立、商販攤鋪多如牛毛。


  而在一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茶鋪里,坐的都是些粗布麻衫的尋常百姓。


  今日迎來的一位身穿寬鬆的灰衣袍子,頭裹帷布、面帶紗巾的身影。


  看起身段是個女性,這樣特殊的裝扮惹來不少人側目,但看不清她的臉也只是多瞅了兩眼便不在意了。


  她直接走到櫃檯,對著裡面的夥計說道:「我找聶二娘。」


  夥計聞聲不由抬頭打量了這裝束奇怪的人一眼,隨後朝著裡間喊道:「老闆,有人找!」


  「誰啊?」


  門帘后響起個女人聲音來,聽上去大大咧咧,卻也極具韻味。


  一人掀開帘子走出來,瞧見這灰袍人影后略顯驚異,隨後笑道:「稀客啊,裡面說話吧。」


  這灰袍人便是玄儀真人,她這身打扮能為自己免去不少麻煩,作為天后近侍,平時注意她的有心人自然不少。


  而這聶二娘,則是安厭在紫坊見過的聶南煙。


  少有人知紫坊坊主是一個叫聶南煙的女人,而這間茶鋪的老闆聶二娘,也只是在這條街上小有艷名而已。


  「真人這等人物,怎地屈尊到我這樣一個破落小地方來了,提前知會聲我也好安排個不錯的酒席款待一下。」聶南煙笑吟吟地說著,一邊拿起茶壺倒茶,她身穿著粗布麻衫,但一顰一笑卻盡顯嫵媚。


  玄儀真人沒和她廢話,直接拿出一張紙放在了桌上。


  「這些東西,能幫我找來嗎?」


  聶南煙將紙拿起看了眼,美目中光波流轉:「真人,這些可都是天地奇珍,要我一個弱女子去找這些東西未免有些太難為我了。」


  玄儀真人淡然說道:「天工院最新的生員名單中,有個叫岑寒的人,入學測試中各項優異,被院首看重,打算收為弟子。」


  聶南煙聞言臉色驟變,凝眉道:「這丫頭失蹤這麼久,原來是去天工院了?!」


  「東西半個月後我派人來取。」玄儀真人道。


  「半個月?」聶南煙無奈。「你以為這些東西是大白菜嗎,半個月的時間我去哪給你湊去!」


  「天工院的新生員是集宿,八人同舍,女扮男裝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還有七天新生員就入住進去了,屆時她的身世家底要被查清,伱知道後果嗎?」玄儀真人語氣平靜,清幽雙眸毫無波動。「你們野火機工廠建立這麼久,連這些東西都拿不出來嗎?」


  聶南煙嘴角抽了抽:「說的真輕巧,玄真教的底蘊不比我們大多了?」


  「天后快回神都了,我近日不宜離開雒陽。」


  聶南煙不由一怔:「她不是在長安嗎……」


  玄儀真人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繼續說道:「天后回來后,神都守護者就會被喚醒,迎接外界的修士進神都,到時候你再想離開就難了。」


  聶南煙神色變換,隨後深吸口氣說道:「我知道了……」


  她看玄儀真人這幅模樣,眸光轉了轉忽又笑道:「你身邊那孩子怎麼辦?不如先交給我吧,我帶他離開雒陽,放心,我肯定會保護好他的。」


  玄儀真人冷然瞥來一眼:「你要是不怕死,大可以去碰他。」


  聶南煙頓時舉起雙手無辜道:「我只是出於好心才這麼一說,你不樂意就算了。」


  玄儀真人漠然轉過身便要離去,聶南煙又在後面開口:「半月後來拿東西。」


  #

  夜色濃郁,相府里已經沒人再隨意行走,下人們也大都歇了。


  屋檐下倒是亮著燈,但只有一群飛蟲撲在上面盤旋。


  朝槿和露葵悄無聲息地進入了相府,沒有驚動任何人,兩人站在安厭所住院外,看著裡面各個昏暗的房屋,一時有些犯難。


  朝槿的懷裡抱著個透明的琉璃壺,悄聲對身旁的露葵道:「好像都睡了吧。」


  「都這個時辰了,肯定都睡了。」露葵則說道。


  「師尊給的香呢?」


  露葵從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精巧的木盒,說:「在呢。」


  兩女是在做什麼虧心事一般,偷偷摸摸地溜進了院子里,一直到了最大的那間卧房外。


  露葵將耳朵趴在了房門上,聽著裡面有沒有什麼動靜。


  隨後拿出了那個木盒,從裡面取出一枚淡黃色的丹丸,通過門縫將其丟進了房間里。


  做完這一切,露葵開始在心裡默算起了時間,兩人又各自拿出一純白的面紗綁在臉上,等到過了半刻,才推開了房門。


  房間里光線昏暗,各個東西擺置整齊,床榻上一個身影躺在那兒沉睡著。


  反手將房門關上並扣上門閂,露葵才出聲道:「已經睡死了。」


  朝槿看了看懷中的透明琉璃壺,小聲問道:「那我們……開始吧?」


  「別著急。」露葵走到了床榻旁邊,看著仰面躺在那兒的安厭,笑道:「長得倒是怪好看的。」


  她伸出手來,作怪地在安厭一邊的臉上扯了扯。


  朝槿被嚇了一跳,連忙制止道:「你別把他弄醒了!」


  露葵則滿不在意地說:「放心好了,有這夢香丸他能一覺睡到明天中午,房子塌了都不會醒!」


  朝槿仍有些不放心,而湊得安厭極近的露葵卻是突然感受到了什麼,一手放在了安厭的胸口,半晌道:「朝槿……」 朝槿聞言不解:「怎麼了?」


  露葵扭過頭看她,愣愣開口:「這人……是氣境!」


  朝槿頓覺驚詫不已:「城中怎麼還有別的氣境修士?」


  露葵抿了抿嘴,又說道:「你感受一下就知道了。」


  朝槿狐疑地伸出手,也放在了安厭的胸口,隨後眼中驚色更甚:「這是……師尊的練氣法,而且他怎麼睡夢中還在吸收靈氣?」


  露葵感到無比苦惱,師尊什麼時候又收了個弟子,這人看上去和她們差不多大,竟然已經開了氣海!


  關於這人,玄儀真人什麼也沒說,只交代了她們去做件事,除此之外便沒別的了。


  「這傢伙……」露葵兩手抱在胸前,臉上滿是不解。「師尊當初讓我們打探他的事,原來是要收他為弟子嗎。」


  「可咱們玄宗,不收男弟子啊。」朝槿不由說道。


  兩女心中疑惑甚多,也無人能為她們解答,玄儀真人那邊,不主動說起的事她們也不敢多問。


  露葵忽問道:「這傢伙開了氣海,師尊是不是瞧不上咱們了?」


  「不……能吧,師尊可不算這樣的人。」


  露葵小臉上氣呼呼的,說道:「這傢伙有什麼好的!」


  「……」


  朝槿覺得想這些也沒什麼用,便說道:「咱們還是把師尊交代的事先做了吧。」


  露葵愣了下,而後乾巴巴地說道:「好……」


  她看向朝槿,往後撤了一步讓出位置:「你來吧。」


  朝槿小臉瞬間紅了,說道:「我……我們說好的,一起來!」


  露葵也在那兒扭捏了起來,支支吾吾道:「要不你先弄,回去的時候讓我帶著。」


  「露葵!」


  「好了好了,一起弄就是了。」


  露葵看著床上熟睡的安厭,想了想又說道:「那我給他脫衣服,你來弄吧。」


  朝槿聞言仔細想了想,反正這人也睡著,又是和露葵一起弄的,便紅著臉點了點頭。


  「嗯……」


  露葵攥了攥兩手,深吸口氣,俯身到床榻上開始去扯安厭身上的衣帶,脫衣服倒是不難,但給一個陌生男人脫衣服,饒是露葵平日里大大咧咧此刻也有些心兒砰砰亂跳。


  她悶頭一陣折騰,將安厭的床榻弄得亂糟糟的,隨後將脫下來的衣物扔到床榻一邊,也不敢正眼去瞧,起身目光略有慌張地四下亂瞟。


  「我好了,該你了。」


  朝槿也是悶不作聲,將手中的透明琉璃壺放在了床榻旁邊的地面上,隨後將安厭整個身體橫擺在了床上,雙腿耷拉下來。


  她舒了口氣,又瞧了瞧琉璃壺的位置,蹲下去給它扶正。


  朝槿又從懷裡又拿出一個巴掌大的木盒,從裡面取出一個丹丸放進了安厭的嘴裡。


  「好了。」


  兩女對視了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時轉過了身去,背對著床榻。


  露葵為了掩蓋心中慌亂,幾步走到了桌子前,拿起桌上的茶壺,往杯子里倒起了茶。


  清澈的茶水順著壺嘴噴涌而出,精準地進入了茶杯里。


  水聲潺潺,兩種動靜摻雜在了一起。


  露葵掀開面紗喝了杯茶,也感覺自己稍稍平靜了些。


  直到房間里的動靜全部止住,露葵才道:「好了嗎?」


  「好了吧……」


  「你看看啊。」


  「我……」


  露葵忽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凝眉道:「好香啊。」


  朝槿見她面紗戴的並不嚴實,便道:「是夢香丸吧,解毒丹時間很短,你小心別暈過去了。」


  露葵卻凝眉道:「不對,夢香丸不是這種香氣,這香氣好奇怪……」


  她往床榻的位置看了眼,而後說道:「怎麼濺出來了!」


  朝槿連忙低頭看向地面,發現木質的地板上有著不少水漬。


  「你沒對準嗎?」露葵問道。


  「我……我對準了啊。」朝槿紅著臉說。


  「師尊是不是說了,不能弄出來的。」


  「說……說了吧。」


  「那地上的這些怎麼辦,明天他會不會發現?」


  朝槿猶豫了半晌,從懷裡拿出了自己手帕,蹲在地上擦拭起了那些水漬。


  「露葵,你先給他穿上衣服吧。」


  露葵往床榻這邊走了過來,看著兩人折騰半天依然熟睡的安厭,心裡則是暗道慶幸。


  反正有夢鄉丸,他什麼也不知道,只是不知道師尊為什麼要讓她們做這種事,總不會是為了修鍊吧。


  難不成,師尊有什麼特殊的癖好……


  露葵正要俯身去給安厭穿衣服,卻忽聽見身側發出一聲輕響,餘光看去發現竟是朝槿坐到了地板上。


  「怎麼了?」


  「我……不知道……」朝槿的聲音變得很奇怪,原本白皙的肌膚此刻充血般赤紅起來,她聲音輕浮。


  光線昏暗,露葵看不清朝槿膚色變化,她感到奇怪,便去湊過去看她。


  「朝槿?」


  朝槿此刻只覺意識渙散,頭前所未有的昏沉,像是困意,又不像是困意,全身燥熱無比。


  撲通一聲,她仰倒了過去,最後看到的畫面只有露葵急切的呼喚。


  「朝槿!」


  露葵有些慌了神,蹲下身要去扶起朝槿,卻又聞到了那股奇香。


  香氣是更清晰了,絕不是夢香丸的香氣!

  但她的思緒卻愈發的渙散、昏沉,最終全部暗了下去。


  「朝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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