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讓我死個痛快
江夫人用懷疑的目光凝視著她的小腹，並不願意相信她這句話。
「沒懷孕，你在裡面嘔什麼？你這話該不會是為了逃避我的刁難故意撒謊吧？」
「我真的沒有。」
顧宛然緩緩放下手，看一眼管家：「我只是今天吃的有點多，腸胃不好。」
管家連忙道：「夫人，這些都是江先生的意思，顧小姐，應該是沒有懷孕的。」
「真的？」江夫人半信半疑地放下手，「這樣最好，你要是敢懷上我江家的孩子，我一棒子打下去，讓你什麼都保不住。」
顧宛然抿著唇不說話，靜靜望著江夫人。
「還腸胃不好。」江夫人嗤笑一聲，「我看你就是矯情，故意博越辰的同情，你這樣的小姑娘我見多了，這種招數我也見多了，我跟你講，都沒有用。」
「過來。」她向顧宛然招手，彷彿是在招呼小貓小狗一般，「我今天就好好治治你這矯情的毛病，那些東西也都端過來。」
管家遲疑一下，還是照做了。
顧宛然看著他們一個幾樓，本不想下去受辱，可想到江越辰一直以來的態度，與其等他回來被刁難，不如現在就忍下去，江夫人再怎麼樣，也不會比江越辰更恐怖。
她咬咬牙，按捺住心裡的那點自尊心，垂首跟在最後下樓，一路跟著江夫人來到餐廳。
管家讓女傭將飯菜擺在桌上，那些瓜果點心也都放在一旁。
江夫人一眼掃過去，嗤笑道：「怎麼你吃的比我還好？還真以為自己是大小姐呢？」
她將刀叉重重放在一邊，斜眼睨著顧宛然命令道：「給我切肉，伺候我吃飯，我現在就來好好教你，到底該怎麼服侍主人家。」
顧宛然忍耐著，拾起刀叉，給江夫人一點點切肉。
她受到過良好的教育，餐桌禮儀自不必多說的，就是江夫人看著也挑不出什麼錯處，只是不斷命令著她做這做那，呼來喝去，半刻都不讓顧宛然停歇。
顧宛然雖然心中不願這樣被人使喚，可若只是這種程度，她完全能忍耐，因此不做聲的，將事情都做的面面俱到。
江夫人一頓飯吃的舒舒服服，用餐紙擦著嘴唇，譏諷道：「做活倒是利索，還擺什麼大小姐的樣子裝清高，惡不噁心？」
顧宛然忍著心頭那點惱火，保持著平靜道：「江夫人還有什麼吩咐嗎？」
「先去給我把電視開了，我要看綜藝，等我過去了再給我捶捶肩。」
顧宛然轉身就走，給她開了電視，調好頻道。
江夫人沒多久走出來，往沙發上慵懶一靠，就示意著顧宛然過來捏肩。
顧宛然在家裡時也是會給父親捏肩捶腿的，手上自然有點功夫，想到要將手藝用在這種人身上，她就覺得一陣反感。
偏偏江夫人嘴上還不饒人：「這手藝，沒少練吧？你可不遜色於店裡專業的，還說自己沒學本事勾引人呢。」
顧宛然忍不住辯解：「我是為我父親去學的，不是別的什麼。」
「你還敢狡辯？！」江夫人惱怒，一把揮開她的手，「我讓你說話了嗎？你就敢開口來嗆我，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你還想繼續留在越辰身邊，就給我老實安分一點，我可不喜歡看你裝高貴這一套。」
顧宛然抿住唇角，雙手垂在身側，身形僵硬。
「過來給我捏腳。」江夫人輕輕抬一下腳踝，示意顧宛然到前面去。
顧宛然繞過去，見她沒有動的跡象，就提醒道：「夫人，請把腳放在沙發上。」
「怎麼？你還來命令我？」江夫人冷冷道，「就這麼捏，跪到我面前去，好好看清楚我的腳。」
顧宛然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對上江夫人理所當然又厭惡的雙眸。
「夫人，請不要太過分。」顧宛然冷著臉，站在那裡沒有動，「我敬讓您，是因為您是長輩，我忍一忍也就算了，可我不是你的僕人，也沒欠你什麼，你還沒有資格這樣侮辱我。」
「沒欠什麼？」江夫人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也不知道這句話戳中她哪裡，她甚至氣的渾身發抖，站起來接連幾巴掌打在顧宛然的臉上，「你還有臉說出這種話，我叫你跪下，你就老老實實跪下去，聽到了嗎？！」
「我不跪！」
顧宛然挺直腰板，避開她再度揮過來的手掌，倔強不屈地直視，「我再說一次，我忍受您使喚我，可是你想要侮辱我，那不能夠。」
「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說這種話，你算是什麼東西？」
江夫人面色有些扭曲：「不跪？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跪。」
她抄起一旁的按摩棒就像顧宛然抽打過來，顧宛然躲，她一時追不上，就惱怒地叫著管家道：「給我按住她，我今天不好好懲罰她，我就跟她姓！」
「可是這……」
「沒什麼可是，我是你們老闆的老娘，我說的話，他都要聽，你們憑什麼不聽？」
管家仍是遲疑一下，才命人上前抓住顧宛然，將她給按在江夫人面前。
「放開我！」顧宛然咬著牙掙扎，看著管家，「你難道忘了江總是怎麼吩咐你們的？他讓你們給我準備食物，讓我不間斷的吃，可你們不僅將東西給另外一個人吃了，現在還聯合那個人來進一步對付我，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嗎？」
管家平靜道：「江夫人是江先生的母親，我也沒有辦法，即使到他面前，我也有話說，不用顧小姐為我費心。」
「哼，小賤人，還學會要挾人了？這家裡面，有你能威脅的嗎？」
江夫人揚起手，手上的按摩棒就抽打過來，生生打在顧宛然的後背上，一陣疼痛感頓時傳遍全身，讓她額頭上滲出一陣密密的汗，甚至險些暈過去。
顧宛然甚至沒了掙扎的力氣，可江夫人的暴行卻沒有停止。
她又是一棒打在顧宛然的後背上，疼的顧宛然曲起身軀，不住顫抖。
看著她弓起的後背上露出清晰的脊椎線，江夫人眼中流露出幾分恨意，想象著打下去時顧宛然的慘叫聲，毫不猶豫地揚起了手。
正在這一棒要落下時，一道惱怒冰冷的聲音橫插進來：「你在幹什麼？！」
江夫人一怔，抬起頭看到是江越辰，眸中並沒有任何慌張之色，反倒是揚著下巴道：「你不是都看見了嗎？我在教訓她啊，她在家裡罵我，這些人可是都聽見了。」
「是嗎？」江越辰冷冰冰的眼眸落在管家身上，連同濃濃的威壓一同傾軋過去。
管家垂下眼眸，不敢撒謊，將事情如實訴說。
江夫人氣急敗壞：「你到底是向著誰的？竟然敢幫這個女人說話？」
「我沒有幫誰，我只服從江先生的吩咐。」管家恭謹的說著，算是表態了。
江越辰一步步走過來，奪下江夫人手中的棒子，看向那兩個壓著顧宛然的女傭，她們嚇得立即鬆手。
顧宛然癱倒在地板上，因後背的疼痛還在輕輕發顫。
她咬緊牙關看向江夫人，眸中泛起一絲冷光。
「你這是什麼眼神？！」江夫人氣惱地想要一腳踹過去，被江越辰給攔住。
「你是瘋了嗎？」江夫人不受控制地惱怒道：「你是不是真的被這個女人給迷了心竅，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你還記不記得當年的事情，啊？你還知不知道她和她父親……」
「夠了！」
江越辰一個怒喝打斷江夫人的話，眸底翻滾著濃濃的怒火，「那些事情，我自有打算，不用你來指手畫腳。」
「你！」
「陪夫人回去休息。」
江越辰命令過管家，就不再理會她，俯首看向癱坐於地板上的人。
顧宛然眸中閃動著一抹震驚，似乎為剛才江夫人的話而還沒回神。
眼見著江夫人要上樓，她硬撐著爬起來，追上去急切問道：「剛才您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我……」
「顧宛然。」仿如地獄般的陰森聲音從身後傳來，讓顧宛然渾身一僵，彷彿置身冰窖，無法再動彈一下。
她顫抖著嘴唇，轉眸看向江越辰，他眸底醞釀著濃烈的情緒，多種混雜在一起，反倒不知他究竟在想什麼，只是那股情緒皆數向顧宛然衝來，彷彿要將她給吞噬殆盡。
「我……我只是……」
「閉嘴。」
江越辰壓抑著低喝，走前捏住她的手腕，阻止她想要上前的步伐：「顧宛然，認清楚你的身份，不該多問的事，閉緊嘴巴。」
顧宛然倔強地抿抿唇，仰起頭看向他：「可你母親剛剛提到了我和我的父親，不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事。」
「顧宛然。」江越辰眸中火氣更盛，話語里是濃濃的威脅。
顧宛然卻不肯屈服，努力直視著他，繼續道：「那不如江總直接告訴我，讓我死個痛快，看看我們究竟是哪裡惹到了你，讓你恨我父女到這種程度。」
「顧宛然。」
這是江越辰第三次喊她的名字，低沉的嗓音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可說出的話卻給了顧宛然致命一擊：「想想你在醫院治療的父親。」
顧宛然渾身猛然一顫，眼角涌動起一絲濕潤，她所有的勇氣和強硬在這一刻陡然瀉去，白著一張臉無力地垂下頭。
江越辰低哼一聲，甩開她的手腕，那上面已經印出一道紅印，他剛想開口說什麼，口袋內的手機就響起來。
煩躁之色從眸中一閃而逝，他低頭看一眼來電顯示，看著顧宛然命令：「上樓。」
顧宛然不敢忤逆，忍著背痛挺直身軀，一步步走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