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我不是公關
對於這種言論，顧宛然早已經不在意，聽得多了，也就不痛不癢了。
倒是這些自詡清流，實則嫉妒她的人，每每聽到這種話都要跳腳，顧宛然看著都有意思。
她揶揄的冷淡目光讓何晴覺得有些惱火，又怕仗著自己身份壓下來，因此一向都是點到即止，這次也沒有繼續往下說下去。
顧宛然收回視線，埋頭做她自己的事情。
幾天後，宴會如期舉行，顧宛然早早下班，錯開江越辰下班的時間，回到家中取了禮服就前往宴會廳。
在休息室內換好禮服，顧宛然沒有急著出去，這會兒來的都不是參加宴會的重要人物，大多是來尋求合作機會的小商人。
顧宛然握著手機不斷搜索相關信息，可無論是關於朗韻，還是關於許嘉辰，依舊沒有任何風聲傳揚出去。
許嘉辰和江越辰長得那樣相似，若是真有見過許嘉辰的人，難道不該放出一點風聲嗎？
這件事疑點這樣多，從最初開始，一直到現在，顧宛然能說出許多條出來，可偏偏她就是沒有辦法離開，迫不及待地想要揭開這層面紗，看看那裡面的人究竟是不是許嘉辰。
計算著時間，顧宛然走出休息室，一路來到宴會廳內。
「這位小姐，我看你有些面熟，不知家父是哪一位？」旁邊立即有人來搭訕。
顧宛然忍耐著心中的一絲焦急，盡量保持著禮貌周到道：「我爸爸並沒有來這裡，先生就算知道，也沒辦法見到他了。」
頓一頓，她試探道：「請問您看到了一位叫許嘉辰的先生嗎？」
「沒有。」男人狐疑地看著她，「這個名字我都沒有聽說過，不知道是什麼人？」
「是……我哥哥的助理。」顧宛然保持著鎮定，繼續試探，「那你看到江總了嗎？我哥哥說要和他談生意的。」
「江總？江總今天好像不出席吧？」男人笑起來，「小姐，江總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你不如和我一同到那邊去喝喝酒，跳跳舞，怎麼樣？」
「……好。」顧宛然沒有拒絕。
在這種地方與其自己一個人不斷被搭訕和詢問背景，不如就跟著眼前的男人走。
在男人問身份時，她謊稱自己是元家小姐，元夏的姐姐，假借了一下元家的名頭。
男人並不懷疑，聊起之前慕寒的事情，幫著她在這裡罵慕寒。
顧宛然的心思根本不在社交上，她目光不斷逡巡著，試圖尋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還在找你哥哥嗎？」男人詢問，「宴會廳確實比較大，我陪你再到那邊走走吧。」
顧宛然正要和她走向另一方向，一道熟悉無比的身影就躍入她的眼中。
她定定看著那道筆挺有型的背影，黑色襯衫勾勒出他勻稱清瘦的身形，即便只是後背，顧宛然都不會認錯，他的黑髮總是會撿到多長，會別到耳後什麼位置，她都能記住。
按捺住心底的顫抖和濃烈期盼，她再次小心翼翼地向身邊男人確認：「江總……不會出現在這個宴會上，是嗎？」
「是啊。」男人沒有察覺她的異常，「江總最近什麼宴會、商會的都給推了，什麼都不參加。」
「謝謝，」顧宛然抿一抿唇角，提起裙角快步向那邊走去。
「誒，元小姐，你去哪裡？等等我。」
顧宛然沒有理會他，連跑帶走的擠過重重人群，眸中此刻只能容下那一道身影，逐漸加速的心跳聲彷彿要從喉嚨溢出，渾身汗毛豎起，全部的期待都匯聚在眼底。
她終於站到男人身後，忍著一切情緒小心探出手，顫抖著輕輕捏住他的衣袖：「我終於找到你了，阿……江……江總？」
男人轉過頭來，冷淡如雪的眉眼，不近人情的眸，刀削般的臉頰充滿攻擊性，雖是一模一樣的面孔，可許嘉辰從不會有這樣的神情。
顧宛然燃起的所有期盼和希望，都在這一瞬間熄滅下去，化為濃濃的失望。
她快速收回手，乖巧地站在江越辰面前，重新找回聲音：「江總。」
眼底那一系列的變化，和她有些慘白的小臉，都沒有逃過江越辰的雙眼。
他瞳孔幽深地看著她，目光掃過她精緻的妝容和禮服，「你來這裡幹什麼？」
顧宛然勉強笑道：「是陪著元夏來的，她剛走，本來我也要離開的，正好看見江總你，所以來打聲招呼。」
她努力按住發顫的雙手，不讓江越辰發覺異常。
「元夏？」江越辰冷笑，「我怎麼不知道今天這場宴會，元家也會參加？」
顧宛然抬眸看向他，「江總不信我的話嗎？」
當然不信。
江越辰冰冷的眼眸寫著這樣的答案，他伸出手，探向顧宛然，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帶笑的聲音。
「這不是江總嗎？沒想到您真的來參加我們這場宴會了，實在是我的榮幸。」
江越辰不動聲色地收回手，看向身後的男人：「王總，好久不見。」
「是許久沒見了，聽說江總最近都不參加宴會了？」
江越辰淡淡點頭，晃動著手裡的酒杯，不知想到什麼，斜睨一眼身側的人：「王總是我們的合作夥伴，去敬他一杯。」
顧宛然一怔，抬起頭，對上江越辰那雙居高臨下的眸。
她什麼都沒說，舉起一旁桌上放著的酒杯，走上前敬酒：「王總，我是調香部門的顧宛然，以後請您多多關照。」
「原來這位就是顧小姐。」王總別有深意地笑一笑，與她碰杯一飲而盡。
顧宛然一杯酒下肚，讓空蕩蕩的胃部有些不適。
王總笑著道：「江總，你可真是艷福不淺啊，和這麼一位漂亮的小姐一同出席宴會。」
「王總誤會。」江越辰毫不留情地拆穿，「我是獨自來的。」
「那顧小姐這是……」
「我……我和朋友一起來的。」
顧宛然有些慌張地解釋，在王總看來，卻像是一個掩飾的借口。
他微微眯起眼，目光在江越辰和顧宛然身上逡巡一圈，試探道：「不知道顧小姐酒量怎麼樣？正好我應酬累了，不如坐下來和我一同喝兩杯？」
「那你就陪著王總吧。」
不等顧宛然說話，江越辰就已經下了命令。
她難以置信地看向江越辰，男人只是冷冰冰道：「王總是和我的合作夥伴，你好好陪著他說話，不要掃他興緻。」
「我不是公關。」顧宛然倔強道，「我是調香師。」
「調香，我也在行啊。」王總樂呵呵道，「這香料雖然我不會做，可我會聞，顧小姐身上這香水，就很有名堂，我們大可以坐下來一起說一說，說不定下次我和江總合作，也會是調香項目呢。」
「我……」
「江總願意和你交流，是你的榮幸。」
江越辰將顧宛然的話堵回去，「我還有事，王總慢聊。」
「好，那我們回見。」
王總目送著江越辰離開，目光落在顧宛然身上，他笑呵呵道：「顧小姐不用對我這樣大的戒心，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喜歡顧小姐，和你聊聊天，這裡畢竟是宴會廳，我也不能對你做什麼吧？」
顧宛然咬咬牙，忍住心裡的那點惱怒，和他一同找角落處的位置坐下來。
王總確實一直很規矩，卻不斷地給她灌酒，間或問她需不需要休息。
顧宛然一杯杯下肚，倒像是發泄一般。
她沒有見到心心念念的許嘉辰，卻再一次被江越辰那個惡魔送給別人。前幾天她竟還覺得江越辰變好了，沒有一開始那麼可惡。
「顧小姐，你這酒量果然是不錯啊。」
「王總酒量也不差。」
顧宛然看著他的酒杯，唇角略有些譏諷溢出：「還喝嗎？」
王總絲毫不介意她的態度，依舊樂呵呵的：「當然，再喝一點，我們聊一聊工作的事。」
「那請王總稍等，我去補個妝。」
顧宛然拎著包站起來，卻被王總一把拉住手腕：「顧小姐，你該不會是想要跑吧？」
「跑？我能跑哪裡去，江總的吩咐，我可不敢違抗。」
顧宛然抽回手，揮開江總手臂，自顧向衛生間走去。
她的身形有一點點搖晃，臉上還有一抹醉紅，一路上不少人都驚訝的看著她。
可不是，這裡是宴會場合，又不是會所，哪有人會像她這樣喝的醉醺醺的。江越辰也絲毫不給她面子，就讓她在這樣公共的場合去陪人。
跑進衛生間，顧宛然顧不上臉上有沒有妝，擰開水龍頭狠狠洗一把臉，將妝全部洗花，洗掉，露出她那張有些憔悴的清秀臉龐。
她看一眼手上提著的包，根本沒有再化妝的興趣，沒有見到想見的人，她已經不在乎自己此刻是否美麗光鮮。
何況她早已經墮落，成為江越辰的籠中雀，若是許嘉辰回來看到，說不定也會覺得她骯髒，不願意再與她在一起。
顧宛然在衛生間里待許久，眼眶紅彤彤的，卻擠不出一滴眼淚。
「還沒弄完？」
陰魂不散的聲音在她後背響起。
她猛然抬頭，從鏡子里看向站在身後的男人。
「王總還在等你。」江越辰正倚靠在門上，面無表情，那雙眼睛彷彿是在審視一個商品，「化好妝，出去。」
「我不去。」顧宛然皺眉，不知從哪裡生出的勇氣，敢這樣公然反駁他，「江總談生意，難道都是靠著女人嗎？」
「你說什麼？」江越辰地眉眼陡然冷酷下來，氣場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