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婚約作廢
「然然,然然……」
由遠及近的聲音逐漸清晰,顧宛然迷迷糊糊睜開眼,虛弱地看向出現眼中的人,一時間神色有點事恍惚。
「蘇……蘇河……」
「我在。」
蘇河牢牢握住顧宛然的手,眼眸有些發紅,「對不起,我來晚了,不過已經沒事了,不要怕,然然。」
「我……我沒死……」
「你當然沒死。」蘇河啞聲道:「抱歉,我沒能及時發現,還好……還好我在醫院裡留了人。」
剛才推開門看的一幕,讓蘇河肝膽俱裂。
那個假醫生正推著刀向她的肚子一點點刺去,他現在就在牢牢按著她的小腹。
「不要怕,我這就帶你走,我不會讓你有事。」
「我的……我的孩子呢?」
蘇河渾身一震,掩飾著難言的情緒,溫聲安慰道:「會沒事的,我已經聯繫醫生了。「
至於能不能保住……
「蘇河。」顧宛然拼著一口力氣爬起來,揪著蘇河的衣襟,流淚祈求,「我要這個孩子,我想要生下他,我不想失去他,這些痛苦的日子,都是他在陪著我,如果他不在了,我也不想活。」
「然然……」
蘇河心底一陣刺痛,感覺到腹部的血流勢變大,他不得不承諾道:「我會儘力的,只要能救回來,我一定會儘力。」
「謝……謝謝……」顧宛然氣若玄虛地重重跌回去,整個人虛弱地可怕。
她甚至能感覺到生命在流逝。
蘇河的聲音絮絮叨叨響起,好像再說什麼很重要的事,可顧宛然眼皮沉甸甸地,耳朵里也像是蒙著一層東西,什麼都聽不真切。
漸漸地,她的意識沉浸在了黑暗之中。 -
明遠集團。
沈侍掛斷電話走進來,臉色不是很好。
他看一眼江越辰,猶豫一下,先將慕寒那邊的情況告訴了他,「慕寒那邊有動作了,聯繫了他的班底開始反撲,慕二少根基淺,應對得很困難。」
「他向你求助了?」
「沒有。」
「那就不用管。」
沈侍應一聲,繼續道:「慕寒一方面在騷擾慕二少,準備奪回公司實權,另一方面在暗中聯繫和我們不對付的人,似乎是準備拚死一搏了。」
江越辰不以為意:「翻不起什麼浪。」
如果明遠真的這麼容易被擊垮,那早就倒閉不知道多少次了。
沈侍看一眼江越辰,遲疑著沒有再開口,也沒有離開。
江越辰抬眸:「怎麼?」
沈侍壓低聲音:「別墅那邊打來了電話,說是江夫人和宋小姐去了別墅。」
見江越辰皺眉,沈侍乾脆一口氣說完:「江夫人知道了顧小姐懷孕的事,已經拉著人去打胎了。」
江越辰臉色驟然一變:「什麼時候的事?」
「就……就剛才打來的電話,不夠江夫人把人帶走,已經是兩個小時后前的事了,只怕……」
江越辰手上筆「啪」地一聲被折斷,他鐵青著臉,顧不上穿外衣,大步向門外走去。
沈侍錯愕一瞬,連忙追在他的身後下樓,與他一同前往了醫院。
這是一家私人診所,兩人來時沒多少人,手術室里一片狼藉,鮮血流了滿地,卻一個人都沒有找到。
江越辰走到病床旁,撿起抬上留下的一個頭花,上面還纏繞著幾根髮絲。
這正是顧宛然這幾天束髮用的。
他臉色有些發白,向來冷漠又不帶情緒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一絲驚慌。
「她人呢?」
聲音是在顫抖的,他看著滿地的血,心頭的不滿感達到了頂點。
「她人呢?!」
江越辰惱怒咆哮,一腳狠狠踹在鮮血淋漓的病床上,咬著牙,雙眼發紅。
他像是發泄,也像是在尋找什麼似的,在手術室里翻箱倒櫃,手上和身上都沾滿了血也顧不上。
「江總!」
沈侍連忙上前拉住他,「江總給你冷靜一點,現在沒有看到人,說不定沒事,我們再打聽一下。」
他看向站在門口獃獃愣愣的一聲,喝了一聲:「這裡的病人呢?不是做手術了嗎?人現在在哪裡?」
「這……今天根本就沒有手術啊。」
醫生本來是攔著兩個人,不許他們進入的,可手術室血腥的樣子也確實是嚇到他了。
「沒有手術?」沈侍心裡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他甚至不敢多想顧宛然的遭遇。
就這麼怔愣的功夫,江越辰已經衝出去,他忙跟上,不敢在這個時候放江越辰一個人。
江越辰整個人都崩得很緊,彷彿壓著最後一根弦,整個人看起來極為冷靜,卻又極為危險。
沈侍覺得,他無論什麼時候爆發都不奇怪。
江越辰狠踩油門,親自開車前往江家老宅,闖進門二話不說就對江夫人吼道:「顧宛然呢?」
江夫人被他這副滿身是血的狼狽樣子嚇到,磕磕絆絆道:「我……我只是帶她去打胎,結束后,自然有醫生照顧她,我也沒打算真的害她。」
「你害她還不夠多嗎?」
江越辰啞著嗓子,惱怒吼叫。
他狠狠抹一把臉,胸膛劇烈起伏,頭腦逐漸有些混亂。
他知道江夫人沒有在騙她,她應該確實不知道後面的事。
他很快想到了另一個罪魁禍首,立即冷著臉向門外跑去。
江夫人追出來,沖著他的後背喊道:「你別忘了,你馬上就和宋小姐結婚了,那個女人不見就不見了,你這麼著急幹什麼?她的孩子沒了,知道再也沒理由留在你身邊,當然就跑了。」
「你給我閉嘴!」
江越辰頭腦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逐漸在崩斷,通紅的眼沁著一層冷到極致的狠勁:「她要是出事,你也別想好過。」
他坐上車門,毫不猶豫發動車子,沈侍眼疾手快地坐上來,看著江越辰可怕的眼神,心裡多少事有些擔心。
「江總,你要去找宋小姐嗎?你和她馬上就結婚了,現在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結婚?」
江越辰冷冷一笑,狠狠放出一句粗話,「去tmd。」
沈侍忍不住道:「您既然這樣在意顧小姐,之前……何必呢?」
他慢慢道:「其實我有的時候也覺得有違和感,關於您和顧家的仇恨,如果顧林山真的做了什麼,為著對女兒的愧疚,這一年多以來也至少該吐露兩句,可在我們的監視下,他沒有任何這方面的跡象,甚至一直堅持自己的清白,協助顧小姐調查。」
「江總,您真的沒有懷疑過嗎?」
「閉嘴!」
江越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這麼能說,早做什麼去了?」
沈侍從前不敢,現在看江越辰的樣子,也有點後悔。
可仔細想想,如果他說了,江越辰真的會聽嗎?顧宛然曾說過多少次呢?根本就沒用。
車內氣氛沉悶無比,浮動著燥人的氣息。
江越辰很快將車開到宋雲柔公司樓下,好在這裡安靜,很少有人,否則江越辰這一身是血的樣子,一定能將人給嚇得半死。
他直直來到宋雲柔的門前,將門敲開。
「越辰……」
宋雲柔一臉受寵若驚,可在看到江越辰身上的血跡時,忽然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你……你這是怎麼了?」
江越辰一腳踹開門,將手拴在她的脖頸上,恨意滿滿地問:「顧宛然在哪?」
宋雲柔抓著江越辰的手腕,臉色憋紅:「我……我不知道,她不是……不是被阿姨送……送去醫院了嗎?」
「人在哪?」
江越辰聲音陰森,彷彿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我再給你一次好好說話的機會。」
「我……我不知道……」
宋雲柔不斷撲騰著雙腳,窒息感越來越強烈,眼底閃動著驚恐之色,淚水不由自主地流出來。
「江總。」
沈侍上來將他給扯下來,牢牢攔住他,宋雲柔跌坐在地上,終於得到喘息之機。
她抬起頭看向江越辰,猛烈咳嗽:「越辰,你就這麼在意她嗎?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婚約作廢。」江越辰冷冷道,「只要她一天不出現,你宋家,就不要想好過。」
江越辰一連奔赴三個地方都沒有找到人,徹底失去耐心。
他忍著想要對宋雲柔動手的衝動,一步步走出公寓,重新坐上車。
「查,無論用什麼辦法,都給我把人查到。」
江越辰仰頭倚在沙發上,雙目疲憊地閉在一起,喉結輕輕滾動,聲音有幾分顫抖。
沈侍甚至有一種錯覺,覺得他是要哭出來。
張張嘴,本想說出兩句安慰的話,可沈侍最終什麼都沒說出口,在人沒找到之前,無論什麼語言都是無力的。
他將人給送回了別墅里。
管家看到江越辰這個樣子嚇了一跳,心底已經明白自己做錯了事。
他看著江越辰渾渾噩噩地向房間內走去,不由自主看向沈侍:「沈助理,這……」
沈侍冷冷道:「延遲兩個小時才打電話,還讓江夫人當著你的面把人給搶走,你是不是忘記了這裡的主人究竟是誰?」
他見管家一臉惶恐,惱恨道:「你就祈禱顧宛然沒事吧,她要是有點什麼,你就是幫凶。」
「幫……幫凶?這是什麼意思?顧小姐到底怎麼了?」
沈侍冷哼一聲,沒工夫給他解釋,他還要去查顧宛然的下落,要是找不到人,往後誰都別想好過。
他打開門快步離開,將管家那張惶然無措的臉給隔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