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殺生的刀

  「篤篤篤」的敲門聲。徐良在敲門。

  「給你買了糖葫蘆。」范悠雪不開。

  「糰子餓了。」范悠雪還是不開。

  「他們都取笑我，說我和糰子是親兄弟，還叫我土鱉，鄉巴佬。」徐良話音未落，房門因為向內極速拉動帶起一陣旋風。

  「誰，誰說的，在哪？」還沒見著人影，煞氣十足的清脆嗓音就響了起來。糰子見門開了，半米多寬的身體迅速鑽了進去。

  「嘿嘿嘿，吳伯伯前兩天說的，算了打不過他，以後再報仇。」徐良趕忙把糖葫蘆遞了過去。范悠雪也知道徐良看她心情不好，來逗她開心。自打孟怡靜飄絮劍法把她長裙劃得一道道的開始，這女娃就沒穿過長裙。這脾氣，這性格徐良也是沒辦法。

  「今天的功課還沒完，研究破境不能忘了根本，站樁長力氣，練功強真氣。」徐良啃著糖葫蘆悠悠的說道。

  「誰說我不做功課，我現在累了，晚上做功課。」范悠雪終於好了，小口的咬著糖葫蘆。

  徐良低頭，一串糖葫蘆放到糰子面前。糰子利爪一抓，一根竹籤就被糰子握在掌中。徐良也是疑惑，這熊爪子這麼靈活么，范悠雪也逗弄著糰子。糰子吃完糖葫蘆似是不過癮，槽牙一咬竹籤也進了嘴裡，咔哧咔哧的嚼的還挺香。范悠雪徐良對視一眼。「我知道竹筍能吃，竹子也能吃么？」

  聽了這話糰子，大頭一抬，「嗯～嗯～」兩聲，還抬了抬爪子里剩的一節竹籤。「你倆要不要試試」的意思。范悠雪寵溺的揉著糰子的頭。

  「糰子，在雙旗鎮的時候，還記得跟卓叔他們出任務見得那頭黑熊么，你想想它是怎麼叫的，你會不會？」。

  「嗯～～」糰子也張大嘴，一聲暴吼。

  「這聲音怎麼和豹子的這麼像，會不會？」徐良嘀咕著。

  「花豹是黑色斑點，糰子……豹熊，熊豹，熊包不是罵人的么」范悠雪也說道。

  「和貓的叫聲也有點像，沒那麼尖銳。」徐良又說。

  「貓熊，熊貓，貓熊是熊，熊貓就是貓了。」范悠雪分析著。

  「呔，這是我的寵物，貓熊。」徐良找著感覺。

  「呔，這是我的神獸大熊貓。」范悠雪也跟著起鬨。

  「大龍貓」徐良看看糰子搖了搖頭。「糰子以後就叫大熊貓糰子，誰在說你是笨熊，狗熊別客氣咬死他。」徐良說著。

  「嗯～」糰子回應著。

  傍晚，練功房的人漸漸散去，徐良，范悠雪糰子出現在練功房。

  只要有人范悠雪就不出門，徐良頭大，這麼下去不是個事啊！「傲嬌是種病」徐良想著。

  站樁，練拳，練刀，三部曲完活，徐良孤零零的回了宿舍。糰子被范悠雪扣下了，理由是研究化勁。

  第二天一大早，徐良在練功房早課完畢，然後就見到了背著手溜溜達達的吳起。徐良二話不說，奢侈品級別大煙捲，開盒拆封，恭恭敬敬雙手送到吳起面前，生生把吳起到嘴邊的罵人的話堵了回去。十分生硬的轉成：「小夥子，有前途。一個時辰後跟那女娃娃去最裡面的練功房找我。」說著，點燃了煙捲，美美的吸了一大口。

  「沒問題」徐良十分狗腿的應著。

  「哼」似乎對徐良的表現不滿。

  徐良不明所以。

  一個時辰后，范悠雪和徐良糰子出現在最裡面的練功場。這個練功場還有段距離就大大的四個紅字「閑人免入」，敲了好一會門才打開。進入到練功場，才發現居然是露天的，只有一把太師椅還有個小帳篷。整個地面金屬材質，縱橫交錯的紋路切割出一個個細密的方形。徐良正看的出神。

  「化勁破境怎麼樣了？」徐良一看。和藹的吳起不見了，惡魔一般的教官附身了。

  「研究了一天，頗有收穫」徐良朗聲道。

  「放屁，你呢？」眼神瞟向范悠雪。

  「試了好多次，總是不得要領，昨晚糰子睡著，我聽了一晚上，但還是不行。」范悠雪如實的說道。

  「這個臟腑共鳴發聲，會就是會，不會別人也幫不了，我給你們說下我的感悟，生靈破入先天便可以感悟到天地元氣，這便是天地的呼吸，生靈的呼吸是隨著心臟的跳動，肺葉的律動……」吳起的聲音停了下來目光直直的盯著范悠雪。

  卻見范悠雪，雙眼緊閉，氣息升騰，漸漸的皮膚由瑩白轉成粉紅，此時吳起提氣，訓練場依舊陽光普照，卻有隆隆悶雷之聲響起。隨著吳起一呼一吸綿延不斷。再看范悠雪渾身真氣勃發，皮膚已是血紅，猛的一陣勁風很輕微，范悠雪頭髮卻是被微微吹動。悶雷聲戛然而止，卻聽范悠雪體內真真切切的傳出「呼呼」的輕微聲響。范悠雪氣歸丹田，緩緩睜眼，雙目依舊血紅「成了」范悠雪喃喃的說道，嘴角一道殷紅的鮮血留了下來。

  徐良目瞪口呆，嘴巴長大。糰子似乎很是新奇，她也會呼呼的發聲還是醒著。吳起眉頭緊皺，過了半晌才到：「你……不錯。」

  徐良可憐巴巴的看著她，一對小眼睛明明白白就在問「你怎麼做到的，教教我。」

  「額，就是聽著吳伯伯的話，然後……然後……就感覺到了臟腑的震動。」范悠雪思考著說著。

  徐良無言，這不跟沒說一樣。

  「這破境本就只能意會，就像人控制肌肉，你手指甲上長了一塊肌肉，你感覺到了它就能動，感覺不到它就不能動。」吳起的聲音響起。

  吳起也沒反應過來呢，化勁的瓶頸擋住了多少人的習武之路，自己幾句話就能讓人破境？

  「不錯，不錯，這就入了化勁，起初臟腑孱弱，聲音很小，隨著臟腑的強大聲音也會變大，繼而可以通過震動讓臟腑骨髓發聲蛻變，共鳴的聲音變大臟腑強化到一定程度就能模擬更多的聲音，比如虎豹雷音，那就代表你到了化勁中期。骨髓強化的同時經脈也會得到強化，所以中期真氣的渾厚程度，真遠運轉爆發的速度都有很大的提升，當你兵刃可以把破空聲減小到人的耳力聽不到代表臟腑骨髓也就到了化勁後期，化勁大圓滿的標誌便是真氣如龍，骨髓如汞，真氣貫通臟腑。用兵刃的人，戰鬥力爆髮式增長依次便是丹勁，化勁，明勁，暗勁今天本想教你們刀法，先回去鞏固一下吧！」吳起也是神采奕奕。這個可以去吹牛了，魯迪也得驚一驚，先天怎麼了，你去幾句話讓人破化勁？哈哈哈。

  范悠雪再不複本來不敢見人的樣子。挺胸抬頭，遇見人還沒開始指點他，臟腑呼呼的聲響就飄進了別人耳中。都是練武的，誰耳力差？

  本來的指指點點，然後是取笑。現在也是指指點點變成了驚艷，羨慕嫉妒恨。

  「一群勢利眼」徐良酸酸的小聲嘀咕。

  范悠雪也不在意別人指指點點了，鼻孔都和地平線平行了。糰子似乎也被傳染了，以前小碎步，現在走路的步子都翻了一倍。

  回了宿舍，徐良剛想坐下

  「小弟，帥不帥，酷不酷。哈哈哈」范悠雪開懷的笑。徐良也開心的傻笑起來。兩個小孩子一個快十三歲，一個剛滿十五歲。

  轉眼就是第二天，徐良，范悠雪，糰子又來到露天練功場。

  「你們接下來，要在化勁和丹勁停留很久，短則幾年，長可能就是一輩子。功夫練到化勁，你們可以選別的刀法了。這很重要。說說你們想學什麼樣的刀法？」吳起似笑非笑的看著二人。

  「我想學能贏的，不會輸的刀法。」范悠雪搶先回答。徐良跟著「對對對，不會輸的。」

  「你們在想屁吃，天下就沒有這種刀法。你們可以想想，現在哪怕換學別的兵器也一點不晚，劍，中正大氣。槍，刁鑽難防。棍，厚重沉穩。甚至錘，環之類冷門兵器也有人在用。」吳起慢慢的說道。

  「用習慣了，還是覺得刀砍利索。」徐良道

  「我也習慣用刀。」范悠雪悠悠的說道。其實心裡還有一句話「沒怎麼贏過。」東林鎮里，同輩世家弟子，孟浩然兄妹算是拔尖的，比她差的她懶得打，孟怡靜的飄絮劍法克制她。范悠晨走了以後一直跟孟怡靜較勁，屢敗屢戰，亂上留了長長一道疤也還是想著找孟怡靜麻煩。也難怪了。

  「好，不改初心，很好。刀，乃兵中之霸，沒有劍的中正，沒有槍的詭秘，殺力最大便是劈砍，每個人對兵器的理解不一樣，希望你們不要默守陳規，能走出自己的刀道。徐良的朴刀，刀身平直刀背略寬，加上刀柄長，可單手可雙手，加上張義波的流雲刀，所以教你一套斬龍刀法，重攻輕守，對戰鬥直覺要求很高。范悠雪的落葉刀也是快刀，攻守兼備，按你的想學不敗的刀法，教你一套渾圓刀，也是適合你所用的雁翎刀，重守輕功。修為到了化勁刀法不單單是刀法，要吸收各種刀法的精髓融入自己刀法，才是最適合自己的刀道。」吳起鏗鏘有力的緩緩說道。

  「兩套刀法都用心看，理解了刀法的精髓吸收了才是自己的。」看清楚了。

  說著吳起右手劃過空間手鐲，手裡出現的兵刃讓徐良心裡滾燙，赫然便是，雙旗鎮朴刀，和張義波的很像，只是刀身色暗，顯得更為厚重。吳起提氣，練功服無風自動，雙眼圓睜，舉刀一招一式的演示起來。出道並不是一氣呵成，刀鋒捲起氣勁吹的徐良范悠雪練功服都貼在了身上。運刀無聲，速度奇快，剛猛的一塌糊塗。

  「斬龍刀法，九招，每招九式，共八十一路，第一招蛟龍出海，第二招猛龍過江，第三招神龍擺尾，第四招飛龍在天，第五招龍歸大海第六招龍戰星野，第七招惡龍抬頭，第八招龍吟九霄最後一招截江斬龍。」吳起一邊演練一邊叫著每一招的招式名稱。最後一式截江斬龍完畢，吳起收刀，似是心神仍沉浸其中，抬頭向徐良二人望來，那冰冷的眼神似是雙眼都有凜冽的刀芒。徐良不禁後背汗毛炸起，雖明知吳起不會傷自己，仍然忍不住心生寒意。

  「這套刀法重攻輕防，第二四七招也可雙手持刀，演練純熟，刀勢有增無減。第八九招也可雙手運刀，無非是犧牲速度增加威力。看似九九八十一路刀法，其實也是易學難精，刀之一道，或者說戰鬥一道博大精深，無論先天后天，短兵相接都是最危險的，真氣行於體內，所以後天功夫也好，刀劍法也罷，不能真氣離體傷人。元氣卻不同於真氣，可以離體傷人，修為道高深處，傳說可以千里之外取人項上人頭，但是手底下的本事，什麼時候都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吳起耐心的講解著。

  「渾圓刀法六招，三十六式，待刀意圓融，水潑不進，卻是防禦一流的刀法。」接著吳起還是邊演練邊解說。

  卻見刀勢連綿，身形也是閃轉騰挪，待演練完畢才道：「防禦的刀法比攻擊的刀法少了太多。所以你二人可以相互印證，取長補短。」說著又從儲物手鐲取出兩個瓷碗，幾根竹籤「看好了，渾圓刀的精髓。」話音剛落，揮手間一根竹籤直奔其中一個瓷碗，「啪」的一聲輕響，瓷碗碗底空懸，碗沿為軸滴溜溜的轉動起來。接著又是右手探出兩根竹籤飛射兩隻瓷碗。靜止的瓷碗應聲碎成幾塊，而旋轉的瓷碗卻是將竹籤彈開了。

  「化勁將近，看好這個拳印。作用自己體會。」說著吳起提氣運勁，左手虛握，放於左胸內側，隨著左拳小幅度的一張一縮，自吳起出響起了「嘭咚」之聲，不知不覺幾個呼吸的功夫徐良感覺自己的心跳也隨著這個聲響一起一伏。

  隨著心跳聲停止吳起神色輕鬆的說道：「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這幾日你倆研究化勁之外就把這兩套刀法好生體會吧」。說完溜溜達達的向門外走去。「飛龍在天，龍吟九霄是要躍空攻擊的，自己分析出招時機，別忘了地掃乾淨」，一句好似閑聊的話語輕飄飄的傳了進來，人卻是走遠了。

  徐良范悠雪卻是沒動，二人正在想著剛才的刀法。過了好半晌徐良才回過神來。

  把竹籤和瓷片瓷碗收到儲物袋，徐良，范悠雪糰子，才一起出了大門。

  「小弟，你記全了么？」

  「七七八八，還要慢慢練。」

  「為什麼我的才六十四路，你的卻有八十一路」

  「不是說了么，你也可以練。還是先以一套為主最好。運用純熟才有威力。」

  「我怎麼覺得渾圓刀不是只勝不敗的刀法」

  「吳伯伯都說了，沒那種刀法。」

  「我想主修斬龍刀」

  「你那麼能惹事，還是先學渾圓刀吧，安全」

  「你說誰能惹事？」

  「我有說么？你聽錯了吧。」

  嘰嘰喳喳的小聲交談走遠了。

  幾天過去了，徐良皮膚黝黑，長得又不算俊美怎麼看也不像高富帥，范悠雪倒是長相不錯，可惜臉上一道長長的疤，時不時有人善意的給她打招呼也都被她那「你是白痴，你是笨蛋」的眼神擊退了。幾天時間白天一起做著功課，徐良嘗試突破化勁，范悠雪則是打熬臟腑，傍晚開始二人苦練刀法直到深夜。

  轉眼便已經到了十月末，一個多月日夕苦練，徐良九九八十一路斬龍刀法日漸純熟，真氣日漸渾厚，卻是遲遲沒有突破化勁。范悠雪真氣強度提升一大截，臟腑共鳴的呼呼聲也日漸大了起來，十五歲的少女不知道是年紀到了還是臟腑的打熬，身形悄悄的長高到了一米七多，胸脯也微微隆起。徐良倒是也認識了幾個點頭之交的朋友，值得一說的是有個十四歲的化勁中期小朋友，唇紅齒白叫魯玉文。

  徐良也不著急突破，如果不是有范悠雪的督促，可能他這一個月也沒有這麼勤快。糰子的身形已經兩米多長，徐良想著糰子小時候一尺不足的樣子，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糰子會長這麼大個。

  隨著刀法日益純熟，徐良對斬龍刀理解愈發深刻。蛟龍出海，猛龍過江，惡龍抬頭三招全是快刀進攻，飛龍在天和龍吟九霄是躍空攻擊，就連最近防禦的龍歸大海快速拉開與對手的距離聽著有防禦其實也有神龍擺尾這一招。最後的截江斬龍一招九式八式是搏命，最後一式都算是換命了。徐良也尋思這刀法太危險敵人危險自己也危險，搞不好就是同歸於盡。

  這一日，范悠雪跑到徐良房間逗弄糰子。吳起踱步進了房門。

  「你不是答應張文遠要去找他報道么？」吳起怪聲怪氣的說著。

  「吳伯伯不是說你來處理，不用去城衛軍了么？」徐良一臉問號。范悠雪也緊張的等著下文。

  「知道城衛軍偏將是啥意思么？」吳起問到。

  「偏將就是副將的意思。」范悠雪搶答。

  「長林的偏將就是最能打的意思。還有個偏將叫齊宏。這倆人算是城衛軍實戰最厲害的了，巧了，張文遠也是練的斬龍刀。你倆這樣閉門造車練來練去也是廢物。帶著這封信去找張文遠。刀要殺生的刀才夠看，三月一號回來報道，徐良你要是沒破化勁就收拾東西回雙旗鎮跟張義波玩去吧，現在就滾吧！」吳起丟下一個包裹背著手哼著不知道是什麼曲的小調溜溜達達走遠了。

  徐良打開一看，一封信兩個瓷瓶，一壺徐良死也忘不了的不知名藥酒。

  范悠雪搶過包裹打開瓷瓶聞了聞皺著眉頭打開另一個聞了聞。一臉我也不知道的神情，徐良心下忐忑，幸福的日子到頭了。

  「那個痞里痞氣的偏將居然還是城衛軍最能打的，城衛軍實力在本城裡還是很強的。」范悠雪神往的說著。

  「我真是廢柴，一個多月了化勁瓶頸還破不了。」徐良心下沮喪。

  「天才如我不多，過去問問這都是啥東西？」范悠雪說著。

  「那個酒瓶，喝了渾身跟著火一樣，真氣恢復賊快，對臟腑傷勢恢復效果很好。」徐良悶悶的說著。

  「走吧，先去城衛軍報道。」范悠雪說著就回了自己房間。

  「這裡多好，有吃有喝的。哎！」徐良等范悠雪走遠悠悠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