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無聲的一刀
此時訓練場已經來了十來個人，見狀都很詫異。這怎麼還拖走了，還捂著嘴。風采都強忍著笑。
徐良把范悠雪拖到門口，看著跟過來的糰子，抓著范悠雪肩膀就把她按在糰子背上。
「二小姐威武霸氣，力挫三大高手，訓練場的那些人都看呆了，快休息休息，等下於光遠要挑戰你你好養好力氣。」徐良趕緊一頓馬屁送上。不等范悠雪說話，徐良立刻掏出煙捲塞了一支到范悠雪嘴裡，點燃。生生把范悠雪的話堵了回去。抓著范悠雪肩膀胳膊一頓按。范悠雪連打三場，二十多分鐘了，現在不鎖毛孔，渾身熱氣飄飄。
「下次別堵我嘴，我知道留力，累了我就回來休息了。」范悠雪翻了個白眼。徐良無語，這你現在這麼說誰知道你會不會真這麼做啊！
正巧過道上看到風起和魯玉文過來了，兩人見范悠雪渾身熱氣蒸騰便快步趕來。
「小雪怎麼了？跟誰切磋了么？」風起又是一身勁裝，這魔鬼身材哪怕徐良還是少不更事，也是多瞟了兩眼。徐良便把經過說了一遍。風起，魯玉文也是雙雙翻起白眼。
「以前好像很少有人下場切磋，所以我們才不急趕來，這感情錯過好戲了啊！」魯玉文一陣懊悔。
「嗯？切磋也不是分生死，怎麼還不抓緊機會提高自己？」范悠雪詫異的問。
「呵，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江湖中人視名譽勝過生命，我們雖然沒那麼重視，但是輸了畢竟丟人，所以如果不是關係很熟，很少公開比武。」魯玉文自然而然的說道。
范悠雪什麼人啊，打小就找孟怡靜麻煩，屢敗屢戰，追到城衛軍，追到孟家門口挑釁的主，他好像不太在意這個，但是吧，又想想她覺得丟臉連門都不出，還敢威脅吳起，徐良對這個小姐姐的認識又進一步。
「我剛來這連輸二十二場，不是一樣挺胸抬頭，面子和實力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實力重要。」范悠雪傲然道。
徐良和魯玉文都知道那是因為她三天破化勁才敢出門，不然呵呵，練功場有人，哪怕不認識她她都賴在房間不出來。不過倆人都不敢拆台。風起卻是不知道。
「是么，給我說說我都不知道的。」風起貌似很感興趣，馬上開始八卦。倆女生黃鸝鳥一般嘰嘰喳喳的就聊開了。
「那個于光遠認識不？說說。」徐良問著魯玉文。
「青雲道館的都認識他，也是邊軍偏軍的，不過是東城，去了偏軍兩年前幾天破的丹勁，一手月煌劍用的賊六，這次長林三家道館就倆丹勁初期，他是一個，我估計他應該比那個厲害，跟你們差不多時間回來的，我倒是沒怎麼看過他動手。但肯定不弱。」魯玉文酸酸的說道。
「別人都去軍營歷練，你爺爺還是館長怎麼不安排你歷練？」徐良道。
「我是在風起去了偏軍后才知道她要來宗門選拔，她家……我還以為她不去呢，既然她去得，我肯定也去得，我爺爺聽了挺高興，說「也別去偏軍了，我天天練你」這樣我才沒去。」魯玉文訕訕道。
「什麼叫我去得，你憑啥去不得？小兔崽子你又皮緊了是不？」風起大眼睛瞪著魯玉文。
「我們進去看看吧，沒準于光遠也下場。」魯玉文趕緊轉移話題。
幾人魚貫而入，徐良取出肉乾清水遞給范悠雪補充能量。見幾人進來，宋清風三個還朝范悠雪抱拳打了招呼，范悠雪很是傲然的把肉乾塞進嘴裡抱拳還禮。
「哎呦喂，你這贏了人家三個，人家對你還挺禮貌，怎麼做到的。」風起興奮的問到。
「她贏了一個就把人家哪裡不足點了出來，這比教官還上心，加上實力卻是比他們仨強，這不就折服了。」徐良搶答。
「這都行？」魯玉文張大嘴巴。
范悠雪瞟了魯玉文一眼意思「少見多怪」魯玉文轉頭表示收到，又瞟了徐良一眼意思「多嘴」徐良轉頭表示收到。又轉頭看風起，見風起一臉沉思然後轉頭一聲「誰來跟我切磋」也表示收到。徐良，魯玉文又雙雙翻起白眼，范悠雪一臉興奮。
風起英姿颯爽，相貌無可挑剔，身材也是火爆，十八歲女孩的果敢，美麗，朝氣蓬勃溢於言表。
風采看風起下場，嘴角微微上揚。現在入場的也多，認識風起的也不在少數，知道她化勁中期，還真有幾個躍躍欲試，風起又加了一句「化勁中期以下不伺候。」看著這個同樣充滿自信的女孩，徐良魯玉文都是嘴角微微上揚，不過魯玉文算是玉樹臨風，徐良嘛，形象點就是黑熊看到了蜂蜜。
一個少女取出一桿長槍，走下場去。
「風起，一年未見，張揚了不少。我來領教一下，看你這一年實力是不是比自信長得多。」下場女子一看就是生人勿近的主，冷若冰霜，一身練功服，手裡橫卧一桿長槍。倆人指定認識，也不廢話。
「長林城，風起」
「長林城，紀雲夢」
說話間倆人就戰到一處，風起除了斬龍刀還有一手刀法就叫橫刀刀法，也是風采最擅長的一套刀法。橫刀聽名字或許疑惑，這刀八招，每招九式，四攻四防，是套相對均衡的刀法。再看紀雲夢，練槍的怎麼說呢，槍法屬於易學難精，俗話說的好「月棍，年刀，一輩子槍，寶劍隨身藏。」冷兵器中的百兵之賊屬槍當之無愧。這種兵器富於變化，槍尖又小，進攻的速度最快，也最難防，但是卻也是最難精通的。風起化勁之後又學的斬龍刀，這紀雲夢化勁之後卻是沒再學新的槍法。
再看場中兩個少女，風起實戰經驗豐富，對對手也比較了解，甚至長槍一旦拉開距離，就算自己實力比人槍，也可能敗在對手手裡，相對來講，槍的防守對於劈砍最易防禦，而且多數時候是雙臂運力，所以哪怕是對手真氣勁力略強於自己，這優勢在雙手槍面前基本也就沒了。而槍的變化稱它為百兵之賊不僅僅在於槍的刺擊迅猛，還有槍體長，槍身又有彈性，而且基本任何時候都可以當做長棍來運用，所以槍法高手一般棍法都不會差。
卻說風起也在強攻，拉進距離可以緩解長槍捅刺和棍勁兇猛的風險，而儘可能可以找破綻發揮近身刀的刺，抹的威力，風起看過徐良多次運刀，對於抹的運用卻是學了不少。卻看風起找準時機磕開長槍就欺身而上，矮身彎腰對著紀雲夢小蠻腰就是一刀橫斬，攻勢迅猛，紀雲夢速度也快，立刻收槍豎擋，風起還不待刀鋒撞上槍身便右手手腕回拉，刀鋒貼著槍身就劃了過去，紀雲夢擋刀及時，槍身卻是在右手邊稍遠，風起刀尖錯過槍身身體前沖刀勢上提刀身斜斜的就抹向紀雲夢咽喉，紀雲夢本想格擋卻落了空，也不慌，右臂運力就往左拉槍身，這一刀絕對是防得住的，而風起這一刀勁氣澎湃卻是絲毫沒有留力，紀雲夢的槍身連帶身體都微微向右傾斜。再看風起借前沖之勢壓根就沒停身，似乎前沖的時候就知道這一刀不會建功，身形就閃到紀雲夢左側，她的右臂運力其實右腕回彎的幅度過大，本身對右腕的負荷就不小，所以也只是想借這一刀封住槍身不讓長槍繼續左移，身形閃過的同時左手也沒閑著，這過程中右手捉刀已經換成左手持刀刀鋒還是向內。紀雲夢的槍身承接一刀，加上槍身回拉大概也就三十公分，現在槍體的極大力道還沒抵消，風起已經閃身到了自己身後，紀雲夢甚至感受到了刀鋒冰冷的溫度就要抹向自己的後頸，就在紀雲夢身首分離的前一瞬間，叮的一聲在紀雲夢耳中仿若天籟。
再看風起，長刀抵在自己胸前橫飛出五米左右，左手長刀拄地發出刺耳的金鐵之聲。紀雲夢身後是一臉驚魂未定的風采。
「哪學的刀法，太快太狠了，差一點就來不及出手救人了，你怎麼樣。」風起挨了風采一刀，嘴角微微泛紅，受了點傷卻是一臉興奮。張嘴吐出嘴裡的血沫「我沒事」清脆的嗓音依舊自信，眼光灼灼的就望向徐良。不僅風起，范悠雪和糰子也都在看徐良。徐良一臉無辜。風采心下瞭然，看了徐良好幾眼這刀再快點自己都不一定接得住，這詭異的想法也不像有固定的招數。想著又看了一眼于光遠，他的眼神中也有驚駭之色。這種貼身肉搏，尤其是抹喉，穿了軟甲都白搭。
「你的槍……」話音剛起，紀雲夢對風采道了聲謝轉身就走了。
「我還沒點評啊！」風起恨恨的道。說著回了徐良眾人中間。
魯玉文還在想那一刀，換位想了想不由遍體生寒。看著風起「這刀好凶，啥時候練的。」
「當然凶，認識他的第一天我就差點死在他刀下，你以為說十秒宰你三次開玩笑的啊！」一邊說一邊盯著徐良。
徐良一臉問號忙說：「那晚我失憶了，沒人跟我說呀！」
風起看著范悠雪「小雪，你是不是騙我，你看我贏了，她都不給我機會點評啊！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范悠雪認真想了想：「你這刀對她好處很大，但是那種生死一線的感覺可能嚇壞她了吧。」
徐良見魯玉文還在想：「架要多打，這不是套路，你研究破解的方法死的更快。」
魯玉文一想，乖乖，這三人一個軍營的，還是三把刀，這要是都這麼抹喉，想想脖子就有點涼。
「下次見她一定點評一下，這是咱們院紀曙亮教官的侄女，真氣一直強我一點，我和這兔崽子都在她得槍下吃過虧，哈哈，這次敗她用了多久？」說完風起就盯著魯玉文。
魯玉文乾巴巴的說道：「兩秒？」
徐良卻是正色說道：「這個打法別輕易試，眼力不夠，或者真氣差距太大容易失手，這麼近距離失手的下場自己想。」說完先看了看范悠雪。見范悠雪點頭才轉頭看風起，風起也小臉一紅說道：「知道啦。這不是切磋么，嘿嘿」
「回頭想學，晚點去我宿舍，這種刀法算是我臨時用的，安全起見我把流雲刀的強龍壓運刀發力教你們。沒把握或者不是危急時候千萬別亂用。」徐良也是一臉心有餘悸。
范悠雪，風起感受到人熊一般的徐良的關切，都感覺十分溫暖。笑著答應。
「你們說我學刀晚不晚？」魯玉文酸酸的道。
「你爺爺的得意劍法你別小看了啊，沒聽見么，搞不好就是殺人不成反被殺。」風起教訓到。
「奧」魯玉文顯得有些意興闌珊，其餘三人哈哈大笑。
這倆美女開了頭，訓練場人也多了起來，不時就有人下場切磋，徐良四人和于光遠卻是都只是認真看著想著。
晚上，徐良宿舍。他們在訓練場看了一天，四人也沒分開，一起看著想著交流著，時間就到了晚上。徐良雖然修為墊底，但是眼力超群，把三人看不通透的地方也都一一挑出來講明。魯玉文不得不服氣，本來傲氣的魯玉文只是跟三人呆了一天，便已經明白自己最早到化勁中期也好，自己是院長孫子也罷，這個徐良是真的能打的，不服也不行。
深夜四人又到了訓練場，徐良認真的把流雲刀講解一遍並且深入的把自己對於強龍壓的一招九式的理解都給眾人分享了。無形中徐良的形象在這個傲氣的院長孫子和風起心中高大起來。
一個人功夫再好，殺力再高也終究是一個人，願意把自己生死之間領悟的本領與同伴分享的人無疑是最容易獲得夥伴真心的。自小在雙旗鎮長大的徐良是最明白集體的力量的。至於范悠雪嘛。「徐良是我小弟，是我最先認識他的，他告訴我那不是應該的么，客氣什麼，要不我死給他看，看他樂意不？」范悠雪如是想著。
幾人深夜才去休息，這一天四人都有感悟，雖然只是一天時間，但是這種在一起分享，並能感覺自己在逐漸強大的感覺慢慢的也都浸入每個人心中。
一晚的打熬臟腑，在兩個「呼呼」聲中，徐良度過了第一個不眠夜，近在眼前的宗門選拔，這個高死亡率的試煉讓徐良急切起來，他想著如果因為實力不夠因為自己懈怠，這次范悠雪或者風起在他眼前死掉，這種感覺他覺得自己是無法承受的。什麼？自己死？那就好多了，起碼自己就像睡著了，安安靜靜也許還舒舒服服，只是想到張義波心中的愧疚或許就算自己哪怕永遠睡著了也會埋在心裡吧。
第二天還是天剛亮，訓練場人依舊不多，但是風起和魯玉文卻是早早的到了，范悠雪又是連勝三場，並且收到三個心悅誠服的感謝。風起酸溜溜的說著也下場連勝三場，今天沒有用那種近身刀，也都把自己發現的別人的不足點評了，也只有一個盯著她臉色發紅的少年對她說了「」謝謝指教。」風起不禁大感疑惑，反覆的想著是不是自己的打開方式不正確，得不到別人由衷的感謝。
魯玉文也顧不得丟不丟人了，也是下場連戰三場，遺憾的是第三場一個化勁後期的用棍少年剛猛渾厚的大棒把他教育了一頓。不是說魯玉文弱，得了院長真傳的一套雲龍劍本身就是精妙異常，無奈先手開局就給人搶先，大棍子輪起來勁氣澎湃卻無聲無息，雲龍劍攻強守弱，所以魯玉文惜敗，幾人還是在一起混到深夜，都感覺收穫頗豐。
徐良也在一天天的觀戰中不斷吸收養分，完善著對刀之一道的理解。每天的心印拳樁，和臟腑共鳴，短短几天讓徐良的真氣和肉體力量也都有了巨大提升。不禁讓徐良響起吳起說的「真氣如龍，血液如汞」。
這些天通過反覆看反覆琢磨，其實自己的流雲刀，斬龍刀亦或者風起的橫刀或者范悠雪的落葉刀，其實歸根結底就是刀法，劈，砍，刺，抹，橫。總是跑不出這個圈。徐良暫時對渾圓刀的理解還有些跟不上。渾圓刀也是橫勁，但是這個勁力怎麼運用發力才能取得最大的效果呢，直到倒數第四天晚上，眾人分開后，徐良看著茫茫夜空出神的想著，突然一顆流星在夜空靜靜劃過，拖出長長的尾巴，徐良腦中一個靈感突然一閃而逝，再想的時候始終找不到感覺了。
忘了就忘了，徐良開始喂糰子，看著糰子卡巴卡巴的嚼著骨頭，徐良取出了酒罈給糰子倒了一碗酒，糰子也很開心，徐良彷彿從糰子的圓圓熊臉看到了人的笑臉，徐良親昵的抓著糰子的耳朵，眼角就看到了那隻瓷碗，腦海中就出現了吳起用筷子打轉動瓷碗的一幕「看好了，這就是渾圓刀的精髓」忽的徐良站直身體，取出朴刀，靜心沉氣，腦海中閃過一隻轉動的瓷碗，瓷碗越轉越快，最後腦海中就剩下了一個白色的球，徐良不再遲疑，提氣，揮刀，一刀刀芒閃過，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