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香濃不施粉脂，眉宇間有著淡淡的清冷，她的唇角隻微微地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注視著陰沉著臉的魔君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她不緊張也不欣喜，不卑不亢，冷靜自然。


  司空夢分不清此時心底的感覺是什麽，像是驟然間鬆了口氣，又好像在刹那之中內心重新繃起了一根弦。難道自己真不是天女？手指無意識地抓緊袖口，情不自禁地攏起秀眉，可是司空家的天血玉又如何解釋？天血玉與黑衣人交換臨兒，怎麽突然落到聖君手裏了？

  她一眨不眨地看著氣質高雅的香濃，滿腹疑惑等待著解答。


  自無塵宣布香濃的身份那一刻起，無影的目光隻落在香濃身上。他俊容緊繃，看不出一絲高興，反而連眸子都畜滿了黑色的風暴。高大的身軀直接越過司空夢的跟前，他沒有看她一眼，灼灼的目光審視著香濃。


  香濃不畏不懼，這一點跟司空夢極其相似，甚至可以鎮定坦然地望進魔君黑潭似的眸子裏。


  “你真是天女？”無影在她麵前站定，氣勢逼人的身軀形成一股強大的壓力不客氣地籠罩住她。


  香濃抬起眼，又黑又長的睫毛輕輕扇動了一下，她的表情有些冷漠：“他說我是，但我不稀罕！”


  大殿裏傳來一陣抽氣聲，目光更是難以從她身上移開。這個女子好大膽，就和之前的司空夢一樣大膽，但是如果她真是天女，人們都可以理解她的大膽……


  司空夢驀然覺得有點冷，指尖泛出絲絲寒意。她將視線轉移到無影身上，那挺直的身軀顯示著他的不可置信，英俊緊繃的側臉更是剛毅陰冷，可是他的眼裏隻有香濃。


  無影抬起香濃的下巴，犀利的目光細細審視著她的每寸麵容。她的臉蛋是上天完美的傑作，找不到一絲瑕疵，她的眼睛泛著水一樣的光芒卻清澈冷澈。


  這個女人非同一般……若說她是天女，真的從這容貌和氣質上很難讓人懷疑。


  無塵嘴角含著輕笑，走到他們之間，“還是用事實來說話吧。香濃姑娘，無論你稀罕不稀罕，你都不可能否定自己是天女的身份，魔君也不可能任由天女繼續流落民間，他隻會留你在身邊。”


  無影聞言，像被刀鋒狠狠刮過，驟然收回手，眉峰緊緊地蹙攏。他的聲音很粗很沉，質問著無塵：“拿什麽來證明？”


  香濃纖柔的身子站得很直，聲音如同她的麵容一樣清冷：“無塵公子放心，我知道天女所賦的使命，所以既然選擇了來到這裏，我就不會逃避的。”


  說完，她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布包裹的東西，在眾人眼前不慌不忙地打開。


  司空夢扣緊著手指，恍然覺得自己就要化為一座冰冷的雕塑，這一切太奇怪了……那塊錦布極為熟悉，那個東西更是讓人心跳就要停止。


  一塊大家都熟悉的玄魔令，血紅的玉石鑲嵌其中，驟然散發出淡淡的紅光，那玉石裏有朵絮絮如生的蓮花赫然呈現。


  無影的眼眸霎時眯緊，嘴角不自覺抽畜了一下，炯炯地盯著那塊傳說中的天血玉。石榴扶著天魔婆婆也睜大了眼睛，發出驚歎：“哇！這就是天血玉，對不對？無塵哥哥。”


  司空夢輕動了下唇瓣，喃喃自語：“真的是它……”


  沒人注意到無影聽到她的呢喃後，高大的身軀又僵硬了幾分，目光沉沉地逼視著香濃。


  無塵環顧四周，看到所有人的驚詫，最後麵對著無影質問的眼眸：“這塊就是原本司空家的傳家之寶，也就是傳說中的天血玉。”見無影不動如山的冷硬麵容，無塵清清嗓子，朗聲對眾人解釋。


  “玄魔令是我們魔宮獨有的標誌，相信大家不會錯認。而這塊玄魔令已經有幾百年的曆史，也就是說是由幾代之前的魔君親手打造往下流傳。這塊紅色的玉石大家應該都猜到了，沒錯！它就是天血玉，這樣東西原本是司空家的傳家之寶，也是為司空家帶來滅門災難的不祥之物。”無塵說到最後一句，轉身麵向處在震驚中的司空夢，聲音變得柔和了許多。


  司空夢觸及到他關心的眼神，渾身輕顫了一下，然後感覺到另外兩道沉冷的目光直朝自己射來。她勿須回頭，已經知道那是無影在看自己，隻是……他很氣憤嗎？氣憤自己就要被證明不是天女？還是氣憤他一直篤定的事實即將被駁倒？

  想到這裏，司空夢突然有些聽不清無塵在說什麽，她的眼睛自動向滿眼陰霾的無影看去。


  他的深情很冷，很酷，像要將她剖成碎片一樣深深地望進她的眼底。她定定地回視著他，嘴角卻忍不住揚起了一抹極輕的笑意。無塵真是她的守護神，她就要脫離魔君的掌控了，隻要香濃是天女，魔君就沒有理由扣留自己了……突然，無影的眸光轉為狠厲，大約看到了她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他額頭上的青筋也悄然冒了出來。


  兩人之間熱力膨脹，又拉扯在冰火之間，隻有他們自己也最清楚彼此眼神交換的含義。


  一個慶幸自己可以解脫，一個發誓絕不放手。


  無塵的聲音還在繼續，他們卻沒有聽進去，這時候天魔婆婆一手拍上無影的胸口，蒼老的聲音很有威嚴：“殿下，聖君說得有理，隻有天女才可以引出天血之光，現在血玉就在眼前，讓香濃姑娘試試。”


  無影收回在司空夢身上的視線，重新注視著氣質不俗的香濃，沉聲提出一個大家都很好奇的問題：“天女身上也會有蓮花印記，在引出天血之光前，姑娘可否向在下證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