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司空夢在默默的等待,她不相信自己會這樣被人欺負至死。
人的生命力會受人意誌力所影響,曆經過痛苦掙紮與絕望之後還能好好活著的人,意誌力自然比常人更為堅韌。
司空夢不曾放棄過生命,曾經是不能放棄,現在是不想放棄。
總覺得活著有越來越多的責任,讓她必須勇敢地麵對。前麵是懸崖萬丈,白雪冰封,也不能退縮,而她……在一片孤冷之中緊抓住每一絲溫暖。
無塵,你那麽信任我,我才不能連累你。
夜無影……在這樣的惡境之中,我為什麽還會對你有絲絲期盼?
……
黎明時分,通往地牢的小道,幽靜得嚇人。
地牢在宮殿後麵靠山的位置,那裏極少有人去,就連看守的侍衛也隻有兩名。因為地牢封鎖嚴固,隻有一條通道進出,被關進去的人根本都沒辦法逃走。
巧然跟隨在香濃之後,緊鎖著眉心。
“香濃,你說為什麽殿下還有沒有出現?難道聖君沒有去找他麽?”巧然昨夜始終在思索這個問題,“又或者殿下閉關,聖君根本見不到他……”
香濃輕輕揚唇,將話接了下去:“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聖君根本還沒有去找魔君。”
巧然驚訝地睜大了眼,滿臉疑惑:“不可能!聖君對司空夢的關心和在乎,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怎麽可能不去找殿下?我甚至覺得就算殿下在閉關不願見人,他也一定會衝進禁洞之中。”
香濃的笑容變得神秘,“那如果聖君不是真正地在乎司空夢,或者他也跟我們有著一樣的目的呢?無論如何,魔君沒有出現,對我們來說是好事,我們可以進一步對那個頑固的女人做點什麽。”
巧然思維反應也是極快,一把拖住香濃的手,堅持把問題弄明白,“聖君可能跟我們目的一樣?那是什麽意思?他對司空夢的在乎都是裝出來的嗎?”
香濃注視著她的水眸:“聖君是否投入了真感情,我不敢肯定。但是,聖君到現在都沒有讓魔君出現,反而讓我確定了一件事。”
“什麽事?”巧然直覺香濃發現了什麽關於聖君的秘密。
香濃清麗的眼瞳裏浮現出點點星芒,壓低聲音道:“還記得昨夜主人召集我們,說了什麽嗎?”
“當然記得,主人的命令一句也不敢忘記。”
“沒錯。那你想想,為什麽主人昨夜就可以肯定地說魔君不會那麽早出現?為什麽主人很有把握地交代我們,黎明時分就來此提審司空夢?你不覺得懷疑嗎?為什麽主人可以自由藏身於魔宮卻從沒被人察覺……”
“你別說了!”巧然突然打斷她,小嘴微微張愣了好幾下,半晌才消化這個消息,“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聖君和主人其實是……”
“噓,你明白就好。”香濃的眼中閃過複雜之色,有某種隱藏的情感悄然隱現,又悄然失落。
唉!無塵是她的入幕之賓,未曾想到他就是魔宮裏的聖君,更未曾想到聖君就是她們的主人。
兄弟相殘,為了什麽?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主人的事我們管不著,我們該做的是怎樣讓司空夢有能力打開血玉!”香濃率先走在前麵,柔美風姿看上去完全是個冷豔美人。
“可是血玉到底被司空夢藏在何處?主人也沒說到底怎樣才能激出九世怨氣……”
司空夢被侍衛用一盆冰冷的水潑了醒來,她衣襟單薄,簌簌發抖。
侍衛冷漠地退到門邊,司空夢麵色蒼白,發絲水珠糾結,牙根咬得咯咯作響,睜開眼睛正好看到兩個走近的女人。
濃烈的失望湧上心頭,想不到等來等去,等來的竟然是她們!
“怎麽樣?想好怎麽招認了麽?”巧然的質問比昨天更為自信,因為剛才得知的大秘密,讓她膽子又大了幾分。
司空夢扶著牆站起來,走了幾步。
可惡,她被關在用鐵條封鎖的囚牢裏,隻能隔著一段距離瞪著她們。大約是餓過頭了,腸胃不再緊縮到抽痛,但腳步實在虛弱,漂浮無力。
冷水讓她四肢冰涼,好不容易走到囚牢門口,用力忿忿地抓緊鐵門。
巧然靠近牢門,語氣變得嚴厲:“還不招麽?快點說出天血玉藏在哪裏!別以為殿下會來救你,他根本就不會來了!”
不停發抖的司空夢陡然眯緊了眼,心口又被劃了一刀般疼痛,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聽到夜無影不來救自己,感覺是那樣地疼。她甩甩頭,深深地呼吸:“我要見他……我要見他!你們如果想知道天血玉的下落,就讓我去見他!”
香濃噙著淡笑,掃了她一眼,“你承認了?你終於承認你偷了血玉!”
司空夢突然指著香濃,冷冷地笑出聲:“你不會讓我見他的,是不?因為你不敢,你怕我見到了他,就會揭穿你的真麵目!所以,你打算怎麽樣?永遠把我困在這裏麽?”
巧然厲聲喝道:“閉嘴!你這個偷玉的竊賊,竟然敢對娘娘無禮,看來得好好地教訓教訓你!”
司空夢見她利落地打開鐵鎖,步入了牢中,身子不自覺繃緊著往後退開。之前的較量,巧然的陰狠手段猶記在心,再傻的人也不願意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硬碰硬。
司空夢飛快地指著香濃,臉卻向著巧然,嘶聲喊道:“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你對魔君忠心耿耿……他不在的時候你就應該幫助查明真相,她這個天女是假的!是冒牌的,我才是真正的天女……”
“你是真正的天女麽?”香濃也走進了鐵牢之中,渾身冒著冷氣逼近她,“真是笑話!魔山上所有的人都能證明我的身份,而你——就在剛才承認偷了天血玉。你這個無恥的女賊,以為有人會信你麽?”
“巧然,我說的是真的!”司空夢的模樣已是狼狽不堪,但字字咬得那麽有力,“為了魔君,你一定要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