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好你個司空夢,看你這回還能編出什麽謊言!竟然敢在自己身上紋上假印記想做天女?你以為大家都那麽好欺騙麽?”巧然大笑著,美麗的麵孔有些扭曲,一手抓著司空夢破爛的襟口,一手用力戳著她胸前的肌膚,“紋一朵蓮花就是天女……嘖嘖,你也太天真了吧!連我都能看穿的把戲,你以為殿下會相信麽?”
香濃將點在司空夢穴位上的手指收回,冷笑著注視她動彈不得的身子。
兩個心懷詭計的女人聯手對付一個餓了一天一夜的司空夢,自然是輕而易舉。但傷人的不是身體,而是她們話裏的輕蔑與嘲諷,那得意的笑讓司空夢咬著牙全身血液幾乎就要沸騰。
司空夢強烈地感覺到體內有股不穩的氣息在經脈裏竄流,時冷時熱,自心髒竄至指間……
香濃幽寒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緩緩湊近幾分:“夢姑娘,原本我也很期待你用什麽來證明自己的身份,說自己是天女,誰都會說,紋一朵假印記,誰都可以紋。但是,想要拿出讓大家信服的證據,卻沒那麽容易。”
巧然道:“別再繼續你的謊言了,說實話吧!天血玉在哪?”
司空夢將眼睛投向香濃,聲音比黎明時虛弱了許多:“你不是天女嗎……那我看你怎樣才能做到最後!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絕對真不了,你等著瞧……”
……
地牢裏在聲聲逼問,門外,兩道修長而立的身影同時停住腳步,聽力過人的他們已經將牢裏的對話聽得一字不差。
無影的眼角輕輕一抽,他不動聲色地看了無塵一眼。無塵同時也朝他看去,兩人目光在空中對上,眸子均是沉如大海,不讓對方看出自己的心思。
暗風明白主子的手勢,默立在丈餘之外,隨時侯命。
無塵皺起眉,低聲道:“你聽到了?夢姑娘身上的印記竟然是假的,自己紋上去的。如果這樣的話……我是否可以認為她不再可能是天女。”
聽似平淡的問話,卻實實在在地刺激著無影。曾經在月迎樓時,無塵有奉勸過他遠離天女以外的女子,那時候他的回答是司空夢身上有蓮花印記。
溪泉邊月下初見那朵蓮花,內心頃刻震驚,那感覺到現在猶未忘懷。
印記竟是紋刺上身,比溪泉邊更為吃驚的震動猛烈撞進無影的心。所料未及,司空夢為什麽要紋身?她明明就是天女……或許說,她的前世就是天女,今生怎麽可能變成一個不相幹的人呢?
不!她是他的女人!
在聖鏡裏看到那麽多前塵舊恨時,他怎麽可能讓她成為不相幹的人?他與她的命運在前生今世早已糾結在一起,難以擺脫了!
他一直都認定她是天女,從第一次蓮花印記映入他的眼,內心蕩漾著特別的情愫開始,他便越來越相信惟有真正的天女才有這種磨力!而司空夢就是他認準的女人。
所以,他不能放任她離開。
所以,他總是暗暗布施著計劃逼她承認自己的身份……卻原來,那股漫天的仇恨,讓她根本無法打開心結……
這一生,他們之間已經深刻的交集,有過肌膚之親,有過愛恨糾結,他不會讓這份情感頹然失敗!
無塵見他神色冷凝,沉默不語,探問道:“如果夢姑娘真的不是天女,你會怎麽樣?”
無影迅速從震驚中拉回理智,冷眉一挑,以平靜的聲音答複他:“我的眼裏,天女已經有了認定的人選,你說我會怎麽做?”
“你認定的人選是司空夢?”無塵問。
“你想呢?天女關係到血玉與權杖,我會冒然承認一個天女的身份的嗎?香濃已經向所有人證實了她的身份,或許……”無影故意頓了頓,“或許你這個神秘的大首領知道些什麽秘密,可以透露給我?”
無塵目光倏然緊斂,“原來你真知道了。”
無影一麵側耳傾聽地牢的聲音,一麵緊盯著無塵,抿唇道:“知道你的另一個神秘身份麽?胭脂門的掌門人。”
“嗬嗬……”無塵反而低笑了起來,“胭脂門的事有機會再跟你說,現在我們的目標卻是一致!找出天女,統領魔界,我也希望早日完成爹的遺願。”
無影冷冷瞥他,胭脂門的創建究竟是何目的,他多少能猜到一二。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打開司空夢被封閉的心……
“殿下……”巧然匆忙行禮。
“殿下,你終於來了。”香濃冷靜得多,神色淡定,仿佛這裏不是地牢,而是宮殿裏的花園裏。
無影一眼就看到渾身髒亂,狼狽落魄的司空夢,胸口驀然為之攪痛。這兩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敢這樣對待自己心愛的女人!
可是,這兩個該死的女人,一個是跟隨自己多年的忠心侍女,一個是自己親口承認的天女……而站在牢籠裏動彈不得任人欺負的卻什麽資格地位都沒有,隻是深深地、深深地藏在他的心底而已。
無塵也為司空夢慘不忍睹的模樣而吃驚,她衣服頭發還是濕的,臉色卻蒼白得如同鬼魅,雙目更是散發著憤怒的火焰。
“夢姑娘……”無塵看到她裸/露在外的雪白肩頭,心無一絲雜念,如同昨天一樣脫下了外袍利落地裹住她的身子。
反觀無影,進了地牢之後,隻在最初將視線停留在司空夢惹人疼惜的柔弱身軀上,很快他的眼裏便隻有了香濃。他執起香濃的手,嗓音低嘎隱含特別的溫柔:“到底事情是怎樣發生的?這地牢陰暗潮濕,黴氣太甚,你是天女不該來這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