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噩夢
"阿，媽媽你沒事吧！" 李慧珍似乎嚇到了，連忙扶住了奶奶，仔細看了看，發現她並沒有傷到哪裡，才放下心來。
奶奶好像受了很大的打擊，盯著程雨，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問道："他真的這麼說嗎？"
程雨看了一眼李慧珍，似乎不敢說出來。
"說吧！" 奶奶的語氣又強了幾分。
程雨不敢看李慧珍，點了點頭。
奶奶的瞳孔一陣收縮。
"媽媽，別聽這孩子胡說八道，就算程君真的這樣說了，肯定也是氣話！" 李慧珍安慰道："他跟程韻是父女，你和他是母子，他怎麼能不給你留錢呢？"
奶奶沒有理會李慧珍，此刻她的身體在顫抖，好一會兒才把話說完整："氣話？當時沒有其他人，他也沒有看到小雨，好端端的說什麼氣話？肯定是心裡就這麼想的！"
她緊緊地抓著李慧珍的手臂，緊得讓人發疼，好一會兒才忍住將手抽開的衝動。
她想了想，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媽，你放心吧，母子倆哪裡有什麼隔夜仇，不過是他一時沒想起來而已。如果是真的……，真的不要緊，我們母女倆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奶奶的頭微微一晃，低下頭沒有說話。
程雨連忙向李慧珍使了個眼色，李慧珍明白了，隨即嘆了口氣。"就是您老人要跟著我們受委屈了，我們沒有工作，也掙不到多少錢，想要過上以前那樣的生活，基本不行。"
"我們不好沒關係，可不能委屈奶奶啊！" 程雨在一旁插話，憤憤不平地說道："小韻姐身上穿的，哪一件不是上十萬的？就是給些零頭，奶奶也不會受委屈的……"
"可那也不是我們的錢！"
李慧珍的手在奶奶的手腕上。"你別管，就算我們砸鍋賣鐵，也會盡量讓你過上好日子！"
母女倆每說一句話，奶奶的身體就抖動一下。
程雨母女倆口乾舌燥，覺得差不多了，果然看到奶奶抬頭，眼裡布滿了血絲。
她們壓抑著眼中的期待，看著面前的程奶奶。
奶奶的臉頰白得嚇人，但眼睛卻紅得嚇人，整個人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幾十歲，好像已經到了極限。
她的嘴囁嚅著，欲言又止，好半天，才終於沙啞著嗓子說道："退休金和積蓄我都有，我不用你們養我，更不用他養。"
她看著眼前驚訝的母女倆，繼續說道："我願意養他，但他不用非得養我。他自己的錢，他想怎麼用都行，願意給誰就給，就算他把錢一分不留地捐給別人，我也不會反對。"
她緩緩地站了起來，朝樓上走去。李慧珍這次並沒有馬上扶著她。
她沒有注意她的變化，只能說，她的心如同死了一樣："他愛怎麼做就怎麼做，我不需要他來看我，更不需要他的錢，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說他的事。"
她喉嚨里發出一陣陣沙啞的聲音。
"你們就當我從來沒有這個兒子.……"。
她拄著拐杖，步履蹣跚地回了房間。
李慧珍母女怔怔地看著奶奶離去，半晌才回過神來。
"她居然就這麼放手了？" 程雨一臉震驚，"她親兒子要把錢全部給別人，而她卻連一句養育自己的話都沒說？"
程雨簡直要吐血了。"她是不是瘋了！"
李慧珍眼中浮現出陰沉的光芒："她沒有瘋，只是太過固執，不肯低頭認輸！""那就好。"李慧珍笑道。而且就算她不喜歡程韻，畢竟是自己的孫女，她又能怎麼樣？她總不能真的殺了自己的孫女吧？"
"那怎麼辦？" 程雨很是不甘："我好不容易偷聽到了程君的話，可現在這老不死的根本沒反應，程家的錢我們還能拿到嗎？"
"拿是肯定要拿的。"李慧珍眼裡閃過一絲狠辣。"她自己不肯說，那就讓我們來替她說！"
程雨眼睛一亮。"什麼意思？"
"你上次吃的葯，是從哪裡弄來的？" 李慧珍突然問道。
程雨一愣，隨即想起了什麼，有些猶豫地說道："用藥的話太.……要是她出了什麼問題怎麼辦？."
"沒事，只需要一點點，讓她生病就好，就可以逼得程君必須回家。只要他能回家，其他的還難嗎？"
李慧珍眼中寒光一閃。
程雨一直狂跳的心，也慢慢平靜下來。
是的，只要程君在他們的手中，那麼就算老東西說出來，有程君這個威脅，程韻和秦司墨也不敢對她怎麼樣！
"好的，我這就去辦"。
程雨說完，看了看奶奶所在的房間，冷笑一聲，離開了程家。
奶奶根本不知道樓下母女倆對自己的算計，她獃獃地坐在床上，想著自己最親的兒子。
半晌，她起身從抽屜拿出一本相冊。
相冊很舊了，照片一打開就發黃了，帶著細細的灰塵。
奶奶的手慢慢撫摸著照片。
照片里的她抱著剛剛滿月的兒子，帥氣的丈夫正一臉溫柔地看著她。
年輕的時候，她很漂亮，成績也不錯，家裡是城裡的，也沒吃苦受罪，念完大學，就進了學校分配的工作崗位。
就是在那個單位，認識了她的丈夫。
他長得很帥氣，那時候，婚姻都是聽從父母的命令，基本不會有人主動尋求真愛，她也是如此。
她時常在上班時偷看他，只要一對上他的視線，她便害羞地低下頭。後來聽說他已經談戀愛了，她傷心了很久，有一天還不小心把手傷到了，他將她送到了醫院，兩個人才真正有了言語上的接觸，她才發現那些聽說都是訛人的。
後來她鼓起勇氣向他表白，他有些驚訝，並沒有同意。她羞愧難當，第二天就請假回家了，沒想到一天後，他就派媒人上門了，說是要娶她!
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和她說自己家境並不好，害怕自己配不上她，但架不住愛情，還是想努力一把。他還告訴她自己熱愛畫畫，想要出去闖蕩，如果她能接受的話就在一起。
這一切彷彿是在做夢，她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只要可以嫁給她，讓她做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