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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第129章 簽,還是不簽?

  第129章 簽,還是不簽? 

  有了之前趕路的經驗,這次他摸黑走小路就熟練了很多,沒過多久就來到了浣花樓甬道的出口。 

  方未寒關掉手中的提燈,將它收回空間靈戒里,抬頭向前方看去。 

  還是那個熟悉的漆黑一片,宛如一個黑洞的陣法。 

  原汁原味的關山藩屏陣。 

  不過按照奧卡姆剃刀原理,這個陣應該和自己王府的那個陣一樣,都是從里朝外的單向開口陣法。 

  如果那個白毛神志清醒的前提下,他應該不會做出三個口朝向不一樣的事情吧? 

  應該吧? 

  他想到了那個白髮青年的事迹,不禁對於自己的想法有了些猶豫。 

  方未寒試探性地伸出手掌,緩緩摸向了那個關山藩屏陣。 

  手掌如同穿過一層輕紗一般,沒什麼阻礙地就透了過去。 

  不過由於這個陣法存在一定的厚度,方未寒並沒有摸清楚陣法那邊是什麼東西。 

  方未寒收回手掌,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行,看起來這白毛是個懂事的。 

  方未寒放下心來,直接一步邁了過去。 

  然後他就一頭扎進了水中。 

  「咕嚕咕嚕……」 

  方未寒猝不及防之下連喝了兩大口水。 

  怎麼你媽的這個陣法也在水裡啊! 

  這個白毛是不用水不會藏東西了是嗎? 

  方未寒有些惱怒地想到、 

  他在水下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來時的地方只是一片光潔的石板,絲毫沒有陣法的影子。 

  哦對,王府那邊是有隱藏機關作為第一道屏障的,所以這浣花樓也應當有個機關。 

  合情合理。 

  但是白毛還是該死。 

  方未寒氣急敗壞地想道。 

  「嘩啦!」 

  他浮上了水面,大口喘著氣。 

  方未寒游到岸邊,靈活地翻身上岸,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當他抬頭的時候,明晃晃的太陽差點晃瞎了他的眼睛。 

  好大的太陽啊。 

  也沒什麼問題,天上有個像西紅柿的太陽不正常嗎? 

  方未寒正感嘆著,便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我從王府進密道的時候,才剛剛是黃昏時分。 

  現在這個這麼特么大的太陽是從哪裡來的? 

  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 

  怎麼可能呢? 

  他在兩段甬道里走的時間加起來大概兩個小時,然後在密室中的時間撐死一個小時。 

  這才過去仨小時,那剩下的時間都去哪了? 

  白毛吃了? 

  按下心中的疑惑,方未寒先打量了一番周圍的環境。 

  自己好像是從浣花樓中間的某一個池塘底部冒出來的。 

  現在正值正午,不是營業時間,所以樓內沒什麼人。 

  還好,不用社死了。 

  方未寒鬆了口氣,決定趕緊離開這裡。 

  這次是意外,沒有勘察好地形,被白毛陰了一頓。 

  一回生,二回熟,想必等我下次來這裡,將會是一場腥風血雨。 

  正當他站起身,準備溜走的時候。 

  「殿下?」 

  一道有些遲疑的驚喜聲音自他的背後傳來。 

  還有些耳熟,好像是在哪聽過。 

  方未寒僵硬地回頭。 

  「是落英娘子啊,哈哈哈哈……」 

  他尷尬地笑道。 

  落英看著他這一身已然濕透的衣服,眨了眨眼睛。 

  落英很是聰明,她也不問方未寒怎麼會出現在浣花樓內,還弄得一身水,只是說道: 

  「殿下先跟我來換身衣服吧。」 

  「這就不必了,我馬上就走……」 

  方未寒下意識地拒絕道。 

  「殿下!會著涼的!」 

  落英走上前,嬌柔的聲音中充滿著擔憂。 

  「再說了,殿下這般出去,如何見得了人啊?」 

  「跟落英回去換身衣服,很快的,耽擱不了殿下多少時間。」 

  她柔聲說道。 

  落英說的確實有道理。 

  方未寒本來想著,從那個密室出來之後正好是個晚上,他可以借著夜色的掩護去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但是誰知道卻搞成了白天。 

  白天自己這麼招搖地從浣花樓出去,難免會被人發現,到時候又要多一番風言風語。 

  自己正處在輿論的風口浪尖上,前兩天還剛剛乾掉了拜火神教的窩點,可不能這個時候給自己招黑。 

  方未寒一時之間又把剛才想說的話噎了回去。 

  「那就多謝落英娘子了。」 

  方未寒道謝。 

  「殿下莫要多和我客氣,請隨我來。」 

  落英笑了笑,輕擺蓮步,引著方未寒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方未寒跟在她身後,默默地記下來了浣花樓的內部結構。 

  這是個好習慣,就跟進了商場先看安全通道一樣。 

  「殿下,聽說你最近來找了一次碧瓏姐姐?」 

  落英在前面走著,幽幽說道。 

  方未寒心中的警報突然就響了起來。 

  一般女人用這種語氣跟你說話的時候,多半是她心中有氣。 

  讓我想想這句話該怎麼回答。 

  「沒有,上次我來浣花樓是有公務在身,只是恰巧遇到了碧瓏娘子,便和她聊了兩句。」 

  方未寒一副平靜的語氣,說出了標準的回答。 

  實話實說。 

  簡稱裝傻。 

  伱越是多解釋,女人越會覺得你心中有鬼,還不如大大方方地說出來,主打一個擺爛。 

  事實上不用裝也是這樣,他這次是真的難得的問心無愧。 

  他跟碧瓏之間真沒什麼關係。 

  我廣陵王行得端坐得正,有什麼不敢說的? 

  「哦,原來是這樣。」 

  落英得到了方未寒的解釋,然而語氣中卻絲毫沒有開心的意思。 

  到了落英自己的閨房,她轉身對著方未寒說道: 

  「殿下,能否讓落英服侍殿下換衣服?」 

  方未寒正看著桌案上秀氣的小字,感嘆著房間主人的文氣秀雅,聞言一愣。 

  「這不合適,還是我自己來吧。」 

  方未寒知道,像她們這種清白的頭牌,做出服侍換衣服的舉動無疑是有些超標了。 

  「殿下,落英是不是哪裡惹到你了?」 

  落英哀戚地看著未寒,有些哽咽地說道。 

  「沒啊,為什麼這麼說?」 

  方未寒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他注意到了落英眼中濃濃的情意,不禁心中一聲長嘆。 

  草,早知道不寫那首詩了。 

  自己不過是救了她一次,居然在她心中的地位如此之高。 

  高傲的頭牌竟然都願意放下身段來服侍自己穿衣服。 

  可是我自身難保啊姐姐…… 

  他內心有些苦澀,然而面上還是什麼都沒顯現出來。 

  「那為什麼殿下去找碧瓏那個女人,卻一次都沒有來找過落英!」 

  她哭哭啼啼地說。 

  方未寒哭笑不得。 

  還是沒過去這個坎啊。 

  「我跟你說,我那次真是碰巧……」 

  他開始儘力掐滅掉房間內曖昧的氛圍,一本正經地開始講道理。 

  我是直男我是直男我是直男…… 

  他內心默念道。 

  …… 

  …… 

  就在同一時刻,長明天街的茶館內,謝令婉還是站在上次的窗戶旁,手中拿著一枝長明月季。 

  這家茶館的老闆總是會在房間的花瓶內插一些長明月季。 

  謝令婉很喜歡這家店。 

  所以她前些天將它買了下來,作為自己的專用茶館。 

  沒辦法,謝大小姐的枯燥生活是這樣的。 

  「你想清楚了嗎?」 

  少女轉過身來,看著地上跪著的白髮蒼蒼的老人,平靜說道。 

  「謝小姐,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不能……」 

  那老人顫顫巍巍地開口。 

  「不能。」 

  謝令婉紅唇輕啟,緩緩地吐出兩個字。 

  「上原王氏精神檢測手段眾多,我不可能讓你輕易地失去價值,畢竟,你是我辛辛苦苦找到的暗線。」 

  少女臉上掛著完美的微笑。 

  「你也知道,你兒子犯下的事情,只有我陳郡謝氏能夠擺平,換了別的任何一個世家來都行不通。」 

  「王瑞,這是我最後一次主動跟你見面,你要想清楚了。」 

  謝令婉的纖纖玉指靈活地撥弄著手中的花桿,月季如同小風車一般旋轉著。 

  「是和我簽下金石鐵律,繼續當你的王家大總管呢?」 

  「還是跟我陳郡謝氏對薄公堂,比一比是我陳郡謝氏的錢多,還是你王瑞和上原王氏的感情更深厚呢?」 

  少女笑吟吟地說道。 

  「你可要想好了。」 

  她素手一揮,一股水流湧來形成了精美的花瓶。 

  謝令婉認真地將月季插進了花瓶之中,花瓶中不同顏色的月季交相輝映,如同精美的畫卷。 

  少女的心情看上去很好。 

  不過地上跪著的老人心情就不怎麼樣了。 

  春日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宛如刀割一般,房間內壓抑的氣氛幾乎讓他喘不過來氣。 

  王瑞思考了一會兒,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戰戰兢兢地痛苦說道: 

  「我簽,我簽……」 

  「還請務必放過我的兒子。」 

  謝令婉聞言,面色不改,還是標準的微笑。 

  「放心,你兒子能活得比你還長。」 

  她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弧度。 

  「拿著這個鐵塊。」 

  少女從袖口扔下一個鐵塊,微笑道。 

  王瑞伸出顫抖的雙手,捧著鐵塊,看上去有些不安。 

  「看看,有什麼問題嗎?」 

  謝令婉扔下一張金箔,上面用雋秀而鋒銳的筆鋒寫著幾行小字。 

  「你讓我無條件服從你的所有命令?還讓我在必要狀態下遺忘這條鐵律?」 

  王瑞接過金箔,剛看了兩行便大驚失色。 

  「金石鐵律怎麼能出現和鐵律自身相關的嵌套內容?你瘋了嗎?」 

  不怪王瑞,只要對於金石鐵律有了解的人,都知道鐵律之中不能包含鐵律本身。 

  像是謝令婉寫的這種「必要狀態遺忘此鐵律」的鐵律內容就是自身嵌套。 

  這種內容容易出現邏輯遞歸,對於簽訂雙方的精神力都會產生極大的損耗,尤其是持金錠的甲方。 

  陳郡謝氏富甲天下,所以謝家人都很惜命,沒有幾個謝家人膽敢嘗試這種一不小心就會精神崩潰的鐵律內容。 

  少女聞言,抽出一支月季輕輕撫弄著它的花瓣,微笑不改。 

  她瞥了王瑞一眼,笑容有些玩味。 

  「連這個都知道,看起來王暾是真的把你當成自己人了?」 

  「那看起來,我沒有找錯人呢。」 

  王瑞當即面色陰沉地拒絕了。 

  「從古至今,簽過嵌套內容的謝家人最後都瘋了!」 

  「我不能簽這個,你萬一也瘋了死了,我兒子怎麼辦?」 

  謝令婉隨意拔下一片花瓣,笑得有些開心。 

  「我不會死的。」 

  「我和我的祖先不一樣。」 

  「同為陳郡謝氏,他們只是姓謝罷了。」 

  「而我,是謝令婉。」 

  少女微笑說道。 

  「看你的身後。」 

  水流的浪潮聲傳來,王瑞回頭看去,卻看到了一雙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透明豎瞳正死死地盯著他。 

  是龍! 

  一條完全由水組成的龍! 

  他渾身汗毛豎起,嚇得滾倒在地上。 

  那水龍飛過癱倒在地上的王瑞頭頂,飛到了謝令婉的身旁,低下了頭顱。 

  少女伸出小手,將長明月季別在了水龍的龍角上。 

  水龍瞬間欣喜地晃了晃腦袋。 

  王瑞目齜欲裂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蒼老的面孔上滿是驚駭。 

  「元素賦靈……五行四轉……你五行四轉了?」 

  少女並未回答,而是揮了揮小手。 

  那條龍一點一點地逼近王瑞,威壓越來越大。 

  王瑞趴伏在地板上,冷汗如雨,驚恐不已。 

  少女的雙手背在身後一步步走近,手中捏著一支月季,看上去就像是不諳世事的貴族小姐。 

  「簽,還是不簽?」 

  謝令婉淺笑著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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