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159章 再見謝令婉
第159章 再見謝令婉
方未寒繞著水坑打轉,通過水麵的反光看了看自己全身的外貌。
還行,變成的這布偶貓我能給他打八十分。
剩下的二十分是因為這布偶看上去有點憨,不太符合本王英明神武的氣質。
他看了一眼自己那個蓬鬆的大尾巴,頓時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
人不能用舌頭舔到自己的胳膊肘,就像貓不能舔到自己的尾巴。
……不能嗎?
布偶轉著圈嘗試了一下,試圖去咬自己的尾巴。
似乎還真不可以。
方未寒猛然驚醒過來。
草,我他媽是人不是貓,怎麼做出來了這麼蠢的動作。
他連忙解除了神光變換形態。
每個男人都應該有過那麼一個奇怪的念頭。
畢竟,人為什麼不可以?
但是由於身體柔韌性的原因,那種高難度動作一般是完成不了的。
聽說有天賦異稟的哥們可以實現,反正方未寒是沒有見到過。
貓就不一樣了。
方未寒剛才估計了一下,貓應該是可以舔到的。
嘖。
奇怪的知識又增加了。
他轉身離開了這處空地,朝著長明城走去。
這麼多天沒回家了,得趕緊看看什麼情況。
……
方未寒剛一進王府,便開始喊著趙二爺的名字:
「二爺?你人呢?我給你帶了扶風的好酒!」
他大喊道。
果然,趙二爺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閃現到了方未寒身前。
「還是殿下好啊!老趙願為殿下肝腦塗地!」
趙二爺熱淚盈眶,看上去感動得要哭出來了。
他一邊抹著眼角的小珍珠,一邊偷看著方未寒,同時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方未寒:「……」
他一臉無語地從空間靈戒里拎出來一壇酒扔給了趙二爺。
這是他從扶風太守府的庫房裡隨手順來的。
「我不在的這兩天,王府里的情況怎麼樣了?」
方未寒問道。
「沒什麼變化。」
趙二爺掂了掂那壇酒的重量,嘖嘖感嘆了一句,看上去很是滿意。
「自從那天殿下走了之後,上原王氏也沒見對咱們王府有什麼動作,我看殿下是擔心過度了。」
嗯,這就對了。
方未寒暗自點頭。
他們當然沒什麼動作,因為他們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扶風郡那邊了,再加上自己也不在長明城,哪裡還有閑工夫來針對王府搞破壞。
「上次的那件事情,後來處理地怎麼樣了?」
方未寒再度問道。
「凝白已經安撫好了那幾個夥計和掌柜的家人,天街上的那兩家鋪子收拾好之後又重新開業了,不過這生意可能會受到一定的影響。」
「畢竟前些天出了那檔子事情,估計也是在周圍那一片傳開了……」
趙二爺嘆了口氣,看上去有些肉疼。
他的花酒錢可都要從這收入裡面出來著,要是王府的鋪子生意不好做,凝白那邊肯定也不會讓他好過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方未寒低聲說道。
他現在一想起來那名被鞭殺死的掌柜,心中便無法遏制地湧起一股怒火。
王仲光這個草菅人命的畜生。
有朝一日,自己一定會親手砍了他的腦袋。
「對了殿下,這幾日您在扶風郡的行動一切順利嗎?怎麼那邊也不見傳個信回來?」
趙二爺有些疑惑。
扶風郡離著長明城算是很近,也就兩三天的腳程。
殿下出去都五天了,他卻沒有聽說過扶風郡那邊傳回來的任何消息。
這真是見了鬼了。
難不成殿下只是去扶風郡玩了一圈,什麼都沒幹?
「挺順利的。」
方未寒有些高深莫測地笑了笑。
「只是天機不可泄露,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天機有啥不能泄露的,機機都能泄露……」
趙二爺大大咧咧地說道。
方未寒:「……」
「滾蛋,真粗俗,本王不跟你這老傢伙同流合污。」
方未寒沒好氣地說道。
他撇下趙二爺不管,便打算回房間休息一會兒。
剛才在鳳凰背上可把他給凍死了。
這人所處的環境忽冷忽熱,就是容易犯困。
「對了,凝白呢?怎麼不見她過來?」
方未寒突然想起來了這件事情。
往日里凝白是第一個衝出來迎接自己的啊,怎麼現在凝白不見了,反倒是趙二爺這老傢伙先出現了。
「哦,凝白丫頭這幾天好像和你那位前未婚妻走得挺近,時不時就被叫過去交流感情。」
趙二爺迫不及待地拆開酒罈的封口聞了聞。有些陶醉地長舒一口氣。
「好酒啊!」
「什麼?」
方未寒聞言有些懵逼。
謝令婉找凝白乾什麼?她不會是要從凝白嘴裡套我的話吧?
套什麼話?
他的大腦開始急速運轉起來,思考著謝令婉這個舉動的目的是什麼。
每次婉婉的一個小小的舉動都會引發的一連串的猜疑,這幾乎是已經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不是方未寒心思素質不強大,而是謝令婉實在是太可怕。
你要是不認真對待她的每一個細微的舉動,輕則哄不好,重則陰陽怪氣。再嚴重點,方未寒就得去跪地求饒了。
方未寒迅速過了一遍近些天他乾的事情。
和小師傅聯絡感情、和小槿聯絡感情、和浣花樓姑娘們聯絡感情……
嗯,剩下的基本沒什麼了。
他發現這些事情謝令婉基本上都已經知道了,再問凝白也問不出來什麼東西。
看起來這次應該是虛驚一場。
方未寒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凝白卻急匆匆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殿下!殿下終於回來了!」
她小步跑過來,拉過方未寒的胳膊便檢查起來,似是在確認他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哎呀凝白姐!你是我姐姐,又不是我娘,快鬆開快鬆開……」
方未寒哭笑不得地掙脫開了她的胳膊。
「這不是……殿下太久沒回來,我都要擔心死了。」
凝白有些不好意思地鬆開了方未寒的胳膊。
「聽說你這兩天總是被謝令婉叫過去?她找你幹什麼?」
方未寒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正要說這件事情呢殿下。」
凝白連忙說道。
「謝小姐正在殿下的房間里等著您呢,殿下還是快些過去吧?」
方未寒:「?」
他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什麼我的房間……」
他一臉懵逼地重複了一句。
「你是說我王府的房間嗎?」
「對啊!殿下快去吧,謝小姐等了有一會兒工夫了呢!」
凝白催促道。
方未寒都驚呆了。 不是,這裡是廣陵王府吧?不是陳郡謝氏的府邸吧?怎麼這婉婉還能隨意出現在這裡的?
還是在我的房間?這合理嗎?
「不是……她是怎麼進來的呀?我不是都退婚了嗎?你們怎麼還給她放進來了?」
方未寒無語問道。
「就是啊凝白丫頭,要我說人家陳郡謝氏都看不上咱們,你一天天的給她往咱們府里領幹什麼?」
趙二爺悠然自得地喝著小酒,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補充道。
凝白有些嗔怒地橫了趙二爺一眼。
「老頭子懂什麼!人家謝小姐和咱們王爺的關係可沒那麼簡單!就會胡咧咧,扣你五兩下個月的工錢!」
「別啊!」
趙二爺哀嚎起來。
「總之,殿下快去吧,別讓謝小姐等著急了!」
凝白看著方未寒說道。
「好。」
他只得點了點頭,向著自己的院子走了過去。
方未寒來到自己的院子門前。
謝令婉已經在院子里等著他了。
少女坐在石桌旁,面前擺著兩個茶杯和一個茶壺。
她單手托著瑩白的下巴,目光有些失神,似是在發獃。
方未寒反手關上了門,清清嗓子,調整了下語氣。
「哎呀,這不是我親愛的婉婉嗎?」
他用一種十分熱切的語氣誇張說道。
「好久不見了婉婉,快讓我抱一下。」
方未寒說著說著便要走上前去。
「站住。」
謝令婉平靜的聲音響起。
他的身體瞬間僵在了半道上。
壞了,看起來婉婉似乎不太開心的樣子。
方未寒心中頓時有些不妙的預感。
果然,謝令婉接著說道:
「你還活著呢?」
少女收起撐著螓首的胳膊,轉過頭來幽幽的盯著他,眼眶有些微紅。
「我還以為你死在沙徐驛了呢。」
她冷笑道。
「我……」
方未寒張張嘴想解釋,一時卻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你?呵……」
謝令婉輕聲嘲諷道。
「你究竟有沒有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你究竟有沒有把我……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死在沙徐驛了,我會怎麼做?你希望我怎麼做?」
她的聲音顫抖著,哀傷地撇開了視線。
少女端起茶杯,想要喝口茶水,她的手卻有些微微的顫抖。
茶水從邊緣溢出滾落,滴在了她的衣衫上。
方未寒沉默了片刻。
「令婉,我當時那個情況,只能那麼做了,我沒有選擇。」
方未寒低聲說道。
他上前一步,搬過凳子,坐到了謝令婉身旁。
「你知道的,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小槿死在我的面前。」
他伸出手,想要去拉過謝令婉的手,卻被她一把甩開。
「別碰我!碰你的蕭槿去!」
謝令婉帶著哭腔喊道。
「你不是願意用你的命去換她的命嗎?你碰她去啊!」
方未寒:「……」
她很少用這麼大的聲音和方未寒說話,可見這次她的情緒波動之大。
「方未寒,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明白,你自己的生命永遠是排在第一位的?」
少女平復了下自己的情緒后,凄然說道。
她在得知當天沙徐驛內發生的事情的時候,瞬間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世界彷彿都要塌了下來。
以前從來沒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夠讓她這麼惶恐過。
她的夫君,差點因為救別的女人便死在了沙徐驛。
自己手中的家族事務也恰巧進行到了最關鍵的收尾階段,她又不能拋下這些馬上就要成功的事情跑去扶風郡。
謝令婉都不知道自己當時那三天是怎麼過來的。
直到昨天,她才終於從蕭伏威那裡收到了方未寒已經恢復的消息。
「任何人都不值得你用自己的命去換他們的命,你明白嗎?」
「他們都不配。」
謝令婉看著方未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包括我在內。」
她好恨,為什麼自己的夫君就是要拼著自己的命不管去救蕭槿。
她好恨,為什麼蕭槿會把自己置身在那般的險境之中拖累到他。
她又好恨,為什麼自己就沒有算到上原王氏有可能會聯繫拜火神教發動突然襲擊。
少女內心一遍遍地自責著,那如浪潮一般湧來的自責,幾乎要把自己的心撕得千瘡百孔。
「你能不能不要再這樣了……」
她說著說著,眼淚終於是決堤而出。
兩行清淚自她的眼角流下,晶瑩掛在白皙的容顏之上,如梨花落雨。
「這世界毀滅不毀滅無所謂,我只希望……你能夠活下去,行不行?」
謝令婉無力地抱住他,將腦袋頂在他的肩膀上低聲嗚咽道。
方未寒現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慣常通過嬉皮笑臉來應付旁人,但是在謝令婉的話語面前,這些玩笑話卻宛如千鈞巨石,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的生命高於我的生命,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沒有你重要。
當極度利己的謝家大小姐對你說出這種話的時候,方未寒真的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回應。
他該用什麼去回報謝令婉對他這份已然沉重過山嶽的愛戀。
謝令婉原本不該是這樣的,是自己硬生生地把她變成了這樣。
他的心中酸澀極了。
「我聽你的。」
方未寒低聲說道。
「你就會騙我,你總是騙我!」
謝令婉緊緊地擁著他,閉著眼睛呢喃道。
「我這次沒有在騙你。」
方未寒輕聲說道。
「你發誓!」
「我發誓。」
他緊了緊自己的雙臂,將眼前這個和自己的命運牽扯不清的少女擁入懷中。
謝令婉這才滿意了些。
她微微顫抖了下肩膀,似是想笑,但是笑著笑著卻又不自覺地哭出聲來。
「方未寒,你混蛋……」
少女抽泣著罵道。
「是是是,我是混蛋。」
方未寒無奈地回應著。
畢竟混蛋……是有些特權的。
對於人來說,發誓便代表了要窮極一生去完成的諾言。
但是對於混蛋而言,這發誓不過便是隨口吹的牛逼罷了。
他從來不會去做沒有任何希望的事情,他不是傻嗶。
但是只要這件事情有一絲絲的希望,方未寒便會去拼上生命去完成。
只要兩個人都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活下來,我就不會去選擇我自己百分之百的存活概率。
我方未寒,就喜歡賭。
陳刀仔能辦到的事情,我想去做,也不是不可能。
他擁著少女的手臂又默默緊了幾分。
謝令婉,你想在我之前死,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