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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第162章 七年

  第162章 七年

  兩人打鬧了一會之後,都是累得氣喘吁吁,一層薄薄的香汗掛在少女瑩白的額角。


  方未寒解除了神光變換狀態,擁著身旁的少女,享受著難得的空閑時光。


  他們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因為不忍心打破當下的這一分美好。


  「婉婉,你說我們以後將會有個什麼樣的未來呢?」


  方未寒低聲說道。


  提到未來,每個人心中的滋味都應該各不相同。


  或是擔憂,或是期盼,或是那期望又厭惡的混合情感。


  而對於方未寒來說,只有無邊無際的恐懼。


  為了生存,他已經儘力完成了幾乎所有他能夠完成的事情。但是生存的幾率仍然十分渺茫。


  因為他現在幾個基本的問題都沒有搞明白。


  比如,他現在究竟算是穿越還是覺醒?


  方未寒根本分不清楚,因為前世和今生的記憶就像是涇渭分明的兩條河流匯聚到了一處,將他的腦海分割成了截然不同卻又藕斷絲連的兩半記憶空間。


  都是自己的親身經歷,閉上眼睛都似乎都能在腦海中復現出當時的場景。


  自從他在擎火書院的高樓之上睜開眼睛之時起,方未寒感覺自己的命運就完全不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似乎冥冥之中,總有一股力量在推著他前進。


  方未寒極其厭惡這種感覺,這種力不從心卻又無可奈何的感覺。


  「我也不知道。」


  謝令婉靠在他的肩頭上,安心地閉著眼睛,伸出手拉著方未寒的手。


  「但是我……」


  她的聲音微微凝滯了一下,又把後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算了,我說不出來太肉麻的話。」


  謝令婉睜開眼睛,幽幽說道。


  「但是夫君應該知道我在想什麼吧?」


  少女輕輕側過腦袋,髮絲拂過他的耳朵,有些發癢。


  謝令婉的小手悄然放在了方未寒腰間的軟肉上。


  「嗯?」


  方未寒:「……」


  他苦笑一聲。


  「婉婉,就算你威脅夫君,夫君也不知道。」


  方未寒義正辭嚴。


  「因為我也不喜歡說太肉麻的話。」


  謝令婉冷笑一聲。


  「是嗎?需要我把你對蕭槿和陶允姜說過的話再對你重複一遍嗎?嗯?」


  方未寒都懵逼了。


  「你怎麼能成天監視你夫君呢?」


  方未寒弱弱地抗議道。


  「為了你的人身安全。」


  謝令婉淡淡道。


  「我可以根據別人和你的交談和你遭遇的事情分析出究竟是誰在幕後針對你,這樣我將來布局的時候也能更好地做出針對性舉措。」


  方未寒心想你一定想不到最想讓我死的人是你的親生父親。


  他嘆了口氣。


  未來岳父要殺我,真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他決定以後還是盡量不要輕易出長明城了。


  因為長明城內有著乾天通明陣的防護,身份不明的六轉以上修士進不來。面對青雲四步的修士他都能打個不相上下,就算是面對五轉登神境界的修士,方未寒憑藉幾張底牌也有一戰之力。


  謝令婉將方未寒的表情盡收眼底,眸光閃動著。


  她看上去想到了什麼,但是卻沒有說話。


  「晚上留下來跟我一起吃個飯?」


  方未寒詢問道。


  少女輕輕搖頭,玉頸輕輕揚起,在他的嘴角蜻蜓點水一般啄了一下。


  「我還有事,你自己吃吧,吃完之後好好休息。」


  聽著她這一副哄小孩的語氣,方未寒有些哭笑不得。


  「你想當我娘就直說,夫君也可以改改稱呼。」


  他拍了一下少女包裹在青衣下的渾圓,笑著說道。


  「哼,你可是我從小養到大的夫君,叫我一聲娘也是應該的……」


  謝令婉輕哼一聲,微紅著臉小聲說道。


  「好了,我先走了。這兩天安生點,別惹事。」


  少女揮了揮手,走出了王府大門。


  「好嘞,娘。」


  他喊了一聲。


  謝令婉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她回頭羞怒地瞪了一眼方未寒。


  方未寒笑得十分開心。


  ……


  謝令婉在出了廣陵王府之後,登上了自己來時乘坐的馬車,回到了陳郡謝氏的府邸之中。


  她用無可挑剔的優雅步伐走進了謝府大門。


  「大小姐。」


  一路上遇見的下人丫鬟都低頭躬身,向著她恭敬地打著招呼。


  謝令婉面容平靜地走過他們身邊。


  她穿過層層疊疊的庭院游廊,最終走到了一處僻靜的書房處。


  書房內黑黝黝的,厚重的窗帘彷彿隔絕了外界的所有光亮。


  謝令婉擰開書房的靈石燈,並伸出手在旁邊的牆上拍了兩下。


  隨著一陣靈力波動和令人牙酸的齒輪摩擦聲,前方書房的地面緩緩塌陷,向兩側分開,露出一條黑黝黝的密道。


  少女面無表情地走入了地道之中。


  地道漆黑而曲折,其寬度剛剛好僅可容兩人並排行走。


  她的腳步聲在這狹小的空間之中顯得分外突出。


  謝令婉永遠忘不掉這個地方。


  就是在這裡,她簽下了一個令她直到現在都在心痛悔恨的金石鐵律。


  少女行走之間,幽藍色的元素力在她手中凝聚,化作了一柄宛如固體的水刀。


  水刀的鋒刃完全由波動的水珠組成,看上去彷彿是某種生物正在蠕動的鋒利鋸齒。


  謝令婉推開了眼前這扇充滿著腐朽氣息的木門。


  「吱呀。」


  門內,還是那間令她終生難忘的隱秘書房。


  書房布局很是簡單,一張桌子,幾面書架,還有牆壁上掛著的黑色犀角。


  謝韜和謝略在那張雕花黑木的桌子前相對而坐,臉上是截然不同的表情。


  謝韜面沉如水,看上去沒什麼反應,一如他在自己妻子葬禮上的樣子。


  謝略面色蒼白無比,束髮被打亂,上邊沾著灰白色的粉灰,凌亂地糊在頭頂。


  看上去他這幾天過得並不太好。


  謝令婉的到來同時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謝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視線之中有些讚賞和欣慰。


  「謝令婉!你究竟打算幹什麼!」


  謝略如同一隻絕望的野獸一般,猛然站了起來,朝她沖了過去。


  少女隨手扔出了手中的水刀,水刀瞬間分裂成了萬千道一模一樣的水刀,靜靜地懸浮在謝略身前,硬生生地阻止了他前沖的腳步。


  水刀的鋒刃抵在他的脖頸上,謝略一動也不敢動。


  他原本不想停下,可是那水刀上萌動的澎湃水元素力讓他不得不打消了這個想法。


  或許是少女慣常以幕後之人的身份使用陰謀詭計的原因,所有的人都多多少少地下意識忽略了謝令婉的真實修為。


  謝略猛然想起眼前自己這位侄女,可是一名貨真價實的五行四轉的尋微境修士。


  恐怕謝韜和謝略加起來都不夠她一隻手打的。


  在搬弄計謀之餘,謝令婉的修為竟然也是如此高強。 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謝略有些頹然地佝僂著身形,感受到了完完全全的挫敗。


  「沒什麼,只是打算送二叔回陳郡養老罷了。」


  謝令婉的俏臉上掛著完美無缺的微笑,就算是皇宮的禮儀嬤嬤也挑不出來一絲一毫的毛病。


  「你不能這麼做!你不能這麼做!」


  謝略猶自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他低吼道:


  「父親如果知道了這件事情,他定然不會坐視不理的。」


  「二叔怎麼能夠確定,爺爺不知道這件事情呢?」


  少女疑惑地反問道。


  「你!」


  謝略漲紅了臉,哆哆嗦嗦地指著她,嘴唇鐵青,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這些天之所以一直在做垂死掙扎,就是在等著謝明任的族長命令到達長明,期盼他能夠禁止謝令婉的內鬥行為。


  但是經過謝令婉的一句淡淡的反問,謝韜猛然醒悟了過來。


  是啊,如果謝明任早就知道了呢?


  他……默認了?


  謝略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已然是明白了自己昏了頭之下忽略掉的那個問題:

  謝家人,永遠以利益為重。


  明擺著自己的才能已經全方位地被謝令婉所碾壓的情況下,謝明任有什麼理由偏向自己呢?


  可笑自己情急之下,竟然希望他這個族長能夠站出來維護那個可笑的家規。


  「很好,你贏了……謝令婉,你贏了……」


  謝略的身體晃悠了一下,有些搖搖欲墜,失落地喃喃道。


  「我這就走,回陳郡……這陳郡謝氏,以後是你們父女說了算了……」


  他慘笑道。


  謝略向前挪動了一步,卻發現那半空中懸浮的水刀並沒有絲毫要消散的意思。


  他驚疑不定地看向謝令婉。


  少女巧笑嫣然。


  「二叔,先別急著走,侄女還有一事相求。」


  「你還想幹什麼?」


  謝略驚怒說道。


  「我的產業,我的勢力,我的人脈,我所有的一切都被你奪走了,你還想幹什麼!」


  他像一隻瀕臨崩潰的野獸一般大吼道。


  「是啊……二叔說得沒錯。」


  少女點點頭。


  「但是一隻猛獸就算是被剪掉了鋒利的指甲,拔掉了駭人的牙齒,它依然是一隻猛獸。」


  「侄女膽子很小,見不得猛獸。」


  謝令婉平靜說道。


  「猛獸就應該戴上鐐銬,然後被鎖在籠子里,永世不得逃脫牢籠,為禍人間。」


  「你說對嗎,二叔?」


  謝韜看著她,一句話說不出來。


  他莫名地感覺渾身有些發冷。


  「你是……想要殺了我嗎?」


  謝韜沙啞著聲音,慘笑道。


  「啊?殺了我這個……你的叔父?」


  在經歷了憤怒之後,謝略的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像是看開了。


  「當然不是。」


  謝令婉微微一笑。


  「陳郡謝氏有規定,族內不得自相殘殺,二叔記得嗎?」


  謝略挺直了身體,像是在爭取自己的最後一絲尊嚴。


  「那你想要幹什麼?儘管來吧。」


  他平淡說道。


  謝令婉沒有說話,只是轉過了身,看著這令她刻骨銘心的場景,目光幽冷。


  「謝略,你還記得這個地方嗎?」


  她指了指地面,回首冷冷道。


  謝韜有些茫然。


  這裡是什麼地方?不就是他們陳郡謝氏府中一間普普通通的密室嗎?

  謝令婉的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


  「七年前,也是在這個地方,你逼著我簽下了一份金石鐵律。還記得嗎?」


  少女淡淡提醒道。


  謝略的腦海中劃過一絲靈光,恍然大悟。


  「你就為了這個……一份金石鐵律?」


  他猛然抬起頭來,難以置信地問道。


  謝令婉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謝略的心中感到一絲荒謬,陣陣天旋地轉的感覺湧上頭頂。


  自己的失敗,竟然只是因為這麼一份在自己看上來不值一提的金石鐵律?


  他當時想當然地認為,自己這是為了家族和侄女的未來考慮,便沒什麼顧慮地就做了。


  令婉還小,相信等她長大會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的。


  可現在看來,他錯了,錯得離譜。


  正是他當年這個決定,親手將他推進了深淵之中。


  「你……」


  他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謝家人,難道不是應該將利益放到第一位的嗎?

  兒女私情這種事情,為什麼會凌駕於個人利益和家族利益之上?

  謝略大笑起來,笑得有些悲哀。


  真難想象,不講感情的人,竟然會輸給將感情看得比利益更重要的人。


  那麼,究竟誰才是真正的謝家人呢?

  謝略搖搖頭,自嘲不已。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當時和上原王氏溝通的時候,自己的大哥謝韜可是親口同意謝令婉嫁給王仲光的,為何他現在卻改變了主意?


  謝略猛然回頭看向了謝韜。


  謝韜此時也在看他,目光幽深,毫無波瀾。


  「好……好啊!」


  謝略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一般。


  「你們父女,真是……一點都不一樣。」


  謝略不由得有些悲哀地感嘆了一句。


  「將你的金石鐵律拿出來吧,令婉。」


  他平靜說道。


  「我簽,這些年來,是叔父對不起你。」


  「或許,你才是真正的謝家人,也是父親真正想要看到的繼承人。」


  謝略終於釋然了。


  金塊和鐵塊在他手中化為齏粉,他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這間密室。


  謝令婉靜靜地站在原地,隨著謝略的黯然離去,盤旋在心中七年的那個沉重枷鎖在此刻終於煙消雲散。


  「令婉,你做得很好。」


  謝韜走到她身邊,讚賞地說道。


  「父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謝令婉微笑著回應了謝韜的話,滴水不漏。


  「嗯,廣陵王方未寒倒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對象,若是你喜歡的話,不如領回家裡讓我看看。」


  謝韜淡淡一笑,對自己女兒的態度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謝令婉心底一沉,開始快速思考起謝韜這句話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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