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周國豪的噩夢
女人和女孩都穿著血紅色的衣服,不過明顯看得出,倆人的衣服都不合身。
周國豪大概猜到了父親和弟弟想幹什麼,出於良知,剛開始他也勸阻,不過父親和弟弟都窮怕了,哪裡聽得進去。
無奈,周國豪還是選擇「孝字當先」,跟著父親和弟弟參與了接下來的事。
父親把女人和女孩弄醒,然後開始在水潭邊做法。
周國豪站在一側,仔細觀察這對母女。
首先肯定他並不認識倆人,仔細看身形,倆人的皮膚特別白,特別細膩,很像是南方人。
倆人雖然醒了,但嘴巴被膠布粘著,只能發出「嗚嗚嗚」的哀求聲。
一側的弟弟告訴他,這是一對母女!
母親不過三十幾歲,和她四目相對時,周國豪從她的眼神里讀出了可憐和祈求。
周國豪無言以對,只好趕緊轉移視線。
雖然那幾年,他絕大部分時間生活在部隊里,不過也知道父親在深山裡拜了高人為師,學會了一些奇門術法,在父親的一番奇怪的操作后,他看到原本平靜的潭面上冒起了水泡。
剛開始就好似煮沸的水,漸漸的水泡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農村蒸饅頭的鐵鍋大小的團圓。
「咕嘟咕嘟……」
忽然,「嘩啦」一聲巨響。
一口大紅棺材浮出了水面。
如果這一幕用震驚形容,那麼接下來的一幕則是駭然。
自己父親讓弟弟周國傑幫忙,把棺材里的死屍揪出來,裝進了麻袋裡,又用幾寸長的釘子把母女倆釘到了棺材里。
至今他意外記得那對母女滿臉恐懼,聲嘶力竭喊叫的樣子。
「砰砰砰!」
鎚子敲打釘子的聲音參雜著母女倆的尖叫,震得周國豪心中一顫一顫的。
母女倆根本沒力氣反抗,手腳都被大釘子穿透,身體呈現下跪姿勢。
在棺材蓋被合上的一剎那,女人的眼神變了,變得哀怨狠毒無比。
周國豪再一次想阻攔,卻被弟弟推到了一側。
棺材蓋完全合上后,他大吼著問父親,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就算是殺死她們后,放到棺材里也好啊!那樣倆人也不會受這麼大罪。
周偉強冷笑了幾聲,她們不但不能殺人,之後的五天內也絕對不會死,直到倆人的怨氣衝出潭水,和這座大山的靈氣融合為一。
這叫活人祭!是一種古老而狠毒的改變風水的祭祀方式。
至於這麼做的原因,父親就一句話:完全是為了他們兄弟倆。
棺材被重新拋進水裡。
父親從包里拿出一隻全身都是黑毛的大公雞,然後手起刀落,砍下公雞頭,把血灑進了水裡,然後又割破了自己的手,把自己的鮮血也滴到了水中。
只要又讓他們兄弟倆割破手,同樣把血滴進了水裡。
做完這一切,父親常呼了一口氣。
二十好幾年過去了,這一幕幕無數次在周國豪的夢中重複,夢是噩夢。他一次次被驚醒,然後再難入睡。
這也是一個剛六十歲的人,卻看起來像七八十歲的老頭的原因。
渾身猛地一顫,周國豪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此時自己不是在省廳的審訊室嘛!自己並沒有睡著,怎麼可能做夢呢?況且剛才這一幕幕太過真實,真的就好似自己重新經歷了一遍,一切不像是做夢。
怎麼回事?
眨了眨眼,他看到一個雙眼血紅的小夥子站在他面前,死死盯著他……思緒開始凌亂起來,他有些判斷不準,到底老家深山洞內的一幕是虛幻的,還是自己在審訊室正在被審問是虛幻的。
恍惚中,忽然眼前一晃。
又回到了洞穴深處的水潭邊。
這次沒有他父親和弟弟。
思維也恢復了正常,他記起來了,自己父親早在二十年前就不存在了,弟弟周國傑也在幾天前死於腦溢血。
水面再次冒起水泡,水泡越老越大,後來變成了農村鐵鍋大小的團圓。
「咕嘟咕嘟……」
就和當年父親在做法時,自己看到的潭面一樣。
「嘩啦!」
一聲巨響,那口頂的上兩個普通棺材大小的紅棺材再次從潭裡浮了上來。
這不可能啊!
應該不是真實的——可感覺怎麼這麼真實!
正當他不明所以,不知所措時,忽然棺材蓋自己開了。
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女人領著個渾身是血的女孩從棺材里站了起來。
周國豪一眼認了出來,正是之前被父親和弟弟釘到棺材里的那對母女。
可是已經過去了二十好幾年,她倆不可能還活著呀!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像是箭一樣射到了周國豪的胸口。
更讓他驚悚的是,這次女人竟然開口說話了。
「你為什麼不救我們?」
女人的聲音尖細而刺耳,聽得周國豪渾身像是被電了一下。
「你……你是誰?」周國豪本能地開口反問。
女人笑了,笑得很凄慘:「怎麼不認識了?你不想嘗嘗被釘在棺材里的滋味嘛?」
恐懼已經超過了周國豪能承受的底線,看到女人和女孩慢慢朝她走來,他想跑,卻發現身體根本不聽使喚,一步也沒法挪動。
「你……你想幹什麼?」
他朝著母女倆大吼道。
「想幹什麼?」
女人和女孩都笑了,刺耳的笑聲鑽進了周國豪的耳朵里……
驚悚的經歷才剛剛開始!
下一刻,女人不知道從哪裡拿出個鎚子,女孩手裡抓著幾寸長的鐵釘,倆人把他推倒在地,就像當年他父親和弟弟的做法一樣。
「砰砰砰!」
他親眼看到釘子穿透自己的手背,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襲來,鮮血流出來,彙集成了一條紅線。
這一刻他多想趕緊夢醒,或者疼得暈過去。
「砰砰砰!」
女人笑著一錘又是一錘,很有節奏。
周國豪徹底崩潰了,他大吼著:「我全都承認!我說……我什麼都說……」
話音剛落,穿紅衣服的母女瞬間消失,環境也換了,又回到了審訊室里,面前還是站著那個其貌不揚的小夥子。
剛才周國豪經歷的一切,秦新鵬也都盡收眼底,他朝著周國豪笑了笑。
「手還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