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銀魚

  第9章 銀魚


  陸潛看著左丘玲一臉迷茫,知道她看不到鬼,說道:「剛才有一隻女鬼闖了進來,被我殺了。」


  左丘玲一臉驚訝地看著陸潛,問道:「你會捉鬼?你是術士?」


  「術士?」


  陸潛聽到這個陌生的名詞,眼睛頓時一亮。


  眼前這個姑娘,看起來確實不是普通人。


  陸潛將自己殺鬼的事告訴她,當然不是無的放矢。


  在這個看起來就很險惡的世界,他剛剛覺醒了剪紙術,或許暫時不太懼怕陰詭。


  可是,剪紙術只能對付鬼,不能對付人。


  而陸潛自己,身體素質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甚至連普通的農夫都比不上,這讓他感到很不安。


  陸潛早就想著,從哪能搞到一些煉體的法子,或者學上一門武技傍身。


  但這個偏遠的地方,他從沒聽說過什麼武道高手,更不用想著去哪搞到武技了。


  而眼前這個女子,或許能給他帶來意外的收穫。


  陸潛決定暫時帶上她,然後見機行事。


  告訴她自己殺鬼的本領,一方面是為後面他所求之事打個基礎,另外也是一種震懾。


  不過,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夜晚呆在外面可不安全,還是回家再說吧。


  想到這裡,陸潛便道:「雨小些了,咱們趕緊走。」


  左丘玲自然沒有意見。


  生在這個世界的人,多少都聽聞過妖魔鬼怪的傳說。


  即便陸潛穿越來才一個月,都已經有所耳聞了。


  好像這個世界,夜晚很容易會鬧鬼。


  今天接連經歷了幾件事,讓陸潛也不得不相信起他偶爾聽聞的一些傳說了。


  兩人熄滅了火堆,出了門,快步往前走去。


  一路上沒再碰上什麼意外,不多時,兩人便依稀看到前方的山坡下,有一座村莊。


  村口處,有一株很大的桑樹,高大的樹冠猶如車蓋一般,樹冠之下,有一座不大的房子。


  嗯,一看這戶人家,就有王者氣象。


  這便是陸潛在趙家屯的家了。


  陸潛帶著左丘玲開門進屋,點起了油燈,兩人相對而望,都是鬆了口氣。


  今天由於陰天下雨,天明顯比往常黑得早了,一不小心竟趕了一次夜路。


  陸潛的家並不大,小屋內只有一座土炕,還有些簡陋的傢具。剩下的,便全是剪紙的物什,堆積了一個屋角。


  左丘玲四下打量了一番,好奇地問道:「你是……手藝人?」


  陸潛撇撇嘴,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


  他將箱籠放下,從裡面取出一個小口袋,裡面盛著幾斤米。


  看到這一點點的米,陸潛不禁有些犯愁。


  原本只有他自己,還勉強能夠撐三天。而如今又多了一口子人,那可就太勉強了。


  看見陸潛拿著米袋發獃,左丘玲肚子又咕嚕咕嚕叫了兩聲,她忍不住說道:「愣著幹嘛,趕快做飯啊?」


  陸潛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心想伱倒不拿自己當外人。


  不過,既然將她撿了回來,總不成連一頓飯都不讓吃。


  且把煩惱留給日後再說吧。


  陸潛想著,拎起米袋來到鍋台邊,開始燒火做飯。


  左丘玲則好奇地在屋裡四下打量著,問東問西的,似乎對他屋裡的什麼東西都很好奇,一副什麼都沒見過的樣子。


  陸潛一時間有些恍惚:咱倆誰才是穿越的?

  不過也難怪,這左丘玲一看就是出身大戶人家,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


  對這些農家的物什,沒見過也正常。


  左丘玲轉悠了一圈,湊過來看陸潛做飯,見他只倒了一點點米,不禁有些急了,道:


  「再倒,再倒,再倒點。這麼一點能夠誰吃?」


  陸潛翻了翻白眼,道:「大小姐,這是我三天的口糧。今天一口都吃了,明天吃什麼?」


  左丘玲吃了一驚,道:「這麼點米怎麼可能吃三天,你怎麼不多買點?」


  一句話說完,她四下里掃了一眼,最後看向陸潛,似乎明白過來了,張口就道:


  「你怎麼這麼窮?」 這一句話,直接勾動陸潛的傷心淚、差點流了出來。


  前世看穿越小說,一個個主角到了古代,無不是依仗著領先千年的知識,立刻就發家致富,大殺四方,原地起飛。


  如今看來,這全是扯淡。


  生在這窮鄉僻壤,每天光為了一口吃食都已經佔據了絕大多數精力了,哪有時間搞別的?


  再者說,就這簡陋的條件,知識再多,沒有最基本的工具也鼓搗不出來什麼東西啊?


  就算搞些發明、造出來東西又怎樣?


  來到這個世界陸潛才知道,這裡的鄉村經濟極其封閉,村民們基本上都是自給自足,根本就沒什麼余錢,又有誰會去買些個不實用的東西回來?

  就連這傳統的剪紙畫,陸潛也只能走一二十里山路去大一點的王家營趕集販賣。除了過年,基本上村裡也沒人會買他的東西。


  看看這個家就能明白,原主幹這門手藝,也就勉強能夠活著。


  陸潛掃了左丘玲兩眼,問道:「你身上都沒剩下一點值錢的東西嗎,金銀首飾啥的?咱可以拿去賣了換點米。」


  一邊說著,陸潛一邊上下仔細打量著她。


  左丘玲一頭長發濕漉漉地耷拉著,頭上、耳朵上、脖子上沒有一件黃金白銀首飾。


  一雙手腕上,也是乾乾淨淨的,看樣子玉手鐲也在逃命途中給砸碎了。


  左丘玲覷了他一眼,道:「我是在逃命好不好,怎會帶那些個重物?早都跑丟了。」


  說完,她摸了摸腰間,那裡倒是還剩下一個玉闕(que),看起來還很名貴的樣子。


  但是,玉這種東西,怕最少也要到了縣城,才可以出手。


  王家營這種地方……夠嗆能有人買。


  看著左丘玲渾身濕漉漉的,一身輕紗羅裙緊貼在身上,張眼望去一覽無餘,很顯然她衣服里也不大能藏得下什麼東西。


  陸潛嘆了口氣,又往鍋里稍稍加了點米。


  左丘玲注意到了陸潛的目光,下意識地用雙臂抱在胸前,臉色微紅。


  見陸潛扭過去了頭,她才四下里張望了一番,道:「你家裡有帘子嗎?我換換衣服。」


  陸潛淘好了米倒進鍋里,然後走到自己的舊衣櫃前,翻出兩件自己的舊衣服丟在床上,就走出屋去,關上了房門。


  等了好一會,才聽到屋裡一聲喊聲:「你進來吧。」


  陸潛推門而入,便見左丘玲站在炕邊,穿了他一件打補丁的舊袍子,寬大的袍子幾乎將她瘦弱的身軀完全裝住了。


  不過,也看得出,這左丘玲年齡不大、個子倒是不矮,發育得不錯。


  她的頭髮顯然也擦過了,披散在肩上。


  左丘玲等陸潛進來了,很自覺地走出屋去,讓他也換換衣服。


  穿著一身濕衣服,可夠難受的。


  陸潛脫掉身上的濕衣服,擦拭了一下身子,重新穿上一件舊袍子,一瞥間,便看到屋角的木盆里,放著左丘玲剛從身上脫下來的濕衣服。


  女人對自己的衣物都比較敏感,她顯然是沒打算晾起來的。


  陸潛也不管她,只將自己的濕衣服搭在一桿晾衣服的架子上。


  這時,他忽然回過頭,又看向木盆,心中突地一動。


  剪紙銀魚……落水為生……


  然後,他目光一轉,落到了牆根下。


  那裡放著一隻木桶,裡面還剩下大半桶水。


  陸潛取出在王家營集市上剛剪的剪紙銀魚,來到木桶邊,看了看桶里的水,又看了看手中的紙魚。實難相信,這玩意丟水裡能活?


  試一試,又不會損失什麼。


  陸潛將手中的剪紙銀魚丟入水桶里。


  下一刻,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紙做的銀魚,一入水中,立刻就活了,竟變成了一隻一尺長的、銀色的肥魚。


  銀魚在狹小的木桶里,擺動著尾巴,活靈活現地遊動起來。


  陸潛直看得目瞪口呆,這剪紙術,還當真有點邪門!


  正在他發獃的時候,屋外面,突然傳來了左丘玲的一聲驚恐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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