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中流擊水
第136章 中流擊水
聽見這瘮人的笑聲，羅祖蔭和老鴇俱都大吃一驚。
下一刻，他們便意識到，有鬼進來了。
登門入室的鬼，在他們這可是極罕見的。
其中最為著名的，自然當屬喜神了。
大部分的鬼，凡人是看不見的，但喜神卻是能看見。
那麼眼前這隻鬼，顯然不是喜神。
老鴇張大了嘴，一聲驚叫，險些發出來。
羅祖蔭到底膽子大些，他伸手狠狠地捂住老鴇的嘴，阻止她發出聲音。
他們所在之處，是熙春樓的最上等房，房間不多，住客更少，因而特別安靜。
遠處仍有吵嚷嬉笑、醉酒划拳之聲，但是他們附近卻是異常安靜，兩個人幾乎能聽見他們「砰砰砰砰」的心跳聲。
「嘻嘻嘻嘻……」
那瘮人的嬉笑之聲，斷斷續續，就從他們的身旁，擦身而過。
一團無形的陰冷，帶著「嘻嘻」的笑聲，徑直去到了陸潛的房門前。
二人見狀，同時一驚，心中立刻明白過來。
這隻登堂入室的鬼，看起來竟是有目標的。
它的目標，正是陸潛！
兩個人做出這個判斷，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
突然，如煙的閨房門上，那兩張門神圖上，突然發出一束強光。
然後，就有一個身材矮小的東西，被這黃色的強光罩住，現出形來。
它有著一頭烏黑的長發，赤裸的身體像是被水泡發了一樣的慘白色，身體上還帶著明顯的慘白色。
一雙細細的、有些扭曲的手臂極長，兩條手臂分從它的大腿兩側伸下去、然後從內側掏出來，一雙長長的上臂再度展開。
她的腿半曲著，整個人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形象：
雙臂抱腿，再從雙腿中間伸出來，伸展后的雙臂，形成一個正常的手臂，但這雙「正常」的手臂並非生自雙肩，更似是自雙腿之中生出來。
它的身體佝僂著，大腿和上身形成了一個夾角，就用兩條小腿走路。
這姿勢，怎麼看都極為彆扭，但它自己卻渾然如常，動作十分敏捷。
也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羅祖蔭兩人的目光，這個抱著自己大腿的鬼，突然回過頭來，沖著他們二人，發出一聲瘮人的笑聲：
「嘿嘿嘿嘿……」
它乾瘦的身軀上，頂著一個大腦袋，滿頭烏黑的長發幾乎要拖到了地上。
長發的縫隙間，露出一條豎縫，豎縫裡是一張慘白的臉。
小鼻子、猩紅的唇、大嘴裂開、黑齒。眼睛完全被長發覆蓋，看不見。
看到這樣一張臉，羅祖蔭兩人的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
幾乎就在這抱腿鬼回頭的一瞬間，一隻大手，突然從它身旁的門上貼的門神里伸出來。
「啪嘰」一聲，大手一拍，就將這隻抱腿鬼一下子拍扁了。
它被拍扁的那一刻，還發出一聲戛然而止的「嘻」聲。
然後，那張泛著金光的大手，重新縮了回去。
門神上射出的黃光，突然而斂。
整張門神，又恢復如初，就像是最普通的剪紙畫一般。
而門前的抱腿鬼，卻消失不見了。
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看到這神奇的一幕，羅祖蔭和老鴇，都是一臉震驚得瞪大了雙眼，張著嘴，翹舌不下。
十數息后。
「吱呀」一聲響，如煙房間一側、有一扇小門打開了。
一個身穿素衣的小丫頭，從門裡探出頭來，一臉奇怪地張望著。
如煙房間里，突然傳來如月一陣嬌媚的呼聲。
這素衣小丫頭是如煙的丫鬟彩玥。
青樓里，似如煙如月這個級別的頭牌，都是有專屬的丫鬟伺候的。
如煙沒有喚她去伺候，她便呆在隔壁的小房裡等候。
這丫頭顯然是聽見外面有動靜，才出門查看。
她先扭頭看了看如煙的房間，見沒有什麼動靜，然後又扭頭看向另一邊，便看到羅祖蔭跟自家「媽媽」抱在一起。 兩個人抱在一起，目光卻都盯著如煙的房門看，一臉目瞪口呆的模樣。
彩玥見了，大為奇怪，不由得眨了眨眼睛，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
這時，羅祖蔭也反應過來了。
他一臉的震驚，立刻變成了狂喜。
他就知道，陸潛的這副門神，絕對是個寶貝。
今天，他算是眼見為實了！
賺了！
羅祖蔭在心中暗贊了一聲自己的機智，然後沖彩玥招招手。
彩玥的身後，又一顆小腦袋探了出來，卻是如月的丫鬟彩珠。
羅祖蔭沒理會彩珠，而是把彩玥叫到跟前，問道：「你剛剛聽見什麼了？」
彩玥老實地回答道：「聽見有人在笑，笑聲好詭異，我就出來看看。」
她的話剛落地，突然「啊」的一聲，再度從房間里傳來。
似乎是如煙的聲音。
以羅祖蔭破瓜上百的經驗，自然不難聽出，這個聲音代表著什麼。
原本，他還有些擔心，剛剛那個抱腿鬼並沒有死，怕它潛入了如煙的房間里去，對他們不利。因而還想要提醒陸潛一下。
這時，他突然明白過來：自己這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他心中，不禁對陸潛大為驚佩：「真不愧是陸公子，外面鬼扒門，他卻在裡面玩得正歡，絲毫不受影響。」
「唉，有這樣的寶貝在，什麼樣的厲鬼都不用怕啊。」
不過話雖如此，還是差人進去看看吧。
羅祖蔭想到這裡，便對彩玥道：「你們兩個，進去看看，小心伺候著。」
此時此刻，房間里只怕是疊浪歡騰，春深正俏，外人當然不好隨意進去打擾。
不過，這兩個小丫鬟卻沒事。
彩玥和彩珠兩個小丫頭雖然年齡小，還是個雛，但她們從小在青樓長大，自然不會什麼都不懂。
只聽這屋裡的動靜，腦海里就已經補足了畫面了。
聽見羅祖蔭的吩咐，倆人的小臉登時就紅了。
彩玥微垂著頭，抬起眼皮看了看自家老闆。
老鴇沖她點點頭，道：「進去小心伺候。如果發現什麼異常，就立刻出來報告。」
彩玥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地道：「異常？」
老鴇壓低聲音道：「你在屋子裡仔細看看，沒有問題就是沒事。」
「哦。」
彩玥似懂非懂地答應了一聲，然後回身沖彩珠招招手，倆人來到如煙房門前，小心地推門而入。
彩玥和彩珠悄悄溜進屋子裡，關上房門。
羅祖蔭「嘿嘿」一笑，伸手一攬老鴇的腰肢，對她說道：「伱這倆寶貝，明天怕是跳不了舞了。」
老鴇白了他一眼，道：「還不都是你帶來的禍害。」
羅祖蔭又是「嘿嘿」一笑，他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房門上的門神，直看得兩眼放光。
那副表情，彷彿是回到了他十八歲那年，第一次來到熙春樓，第一次見到新剝開的金賽兒。
頓了一會，房間里並沒有任何異常傳出來。
羅祖蔭一攬老鴇貝，笑道：「走吧賽兒，陸公子這裡，不用咱們操心了。」
老鴇金賽兒，似是受到了什麼觸動，此時兩頰上已經生出了兩團酡紅。她媚眼如絲地斜睨著羅祖蔭，道：「去哪？」
「當然是去你房間了。」
「要不要我再給你安排兩個……」
「要，全都要。哈哈哈……嘶……」
「死鬼。」
兩人動手動腳地說著話，並肩走向了另外一個門庭寬大的房間。
感謝鳳術的打賞。一會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