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第163章 黑衣壇使
第163章 黑衣壇使
看到自己最強的兩個屬下轉眼就被滅了,路智堅心中一寒,他扭頭看向黑斗篷人,道:「壇使大人,您看……」
壇使大人……
一灘……使大人。
聽見這個名字,陸潛就有些忍俊不禁。
黑斗篷人道:「普通武者面對鬼修,是無能為力的,這很正常。」
「鬼修?」
路智堅扭頭看向陸潛,神情不由得凝重起來。
陸潛將手中兩個新收的鐵甲將軍紙靈放到地上。
然後,兩名全身甲胄、手持大刀的鐵甲將軍便出現了。
親眼看到陸潛將兩個人的魂魄吸到紙片里,便形成了兩個威風凜凜的鐵甲將軍,眾黑衣武士更是一驚,甚至下意識地都退後了兩步。
而身穿黑色斗篷的壇使大人,所發出的聲音第一次變得驚訝起來:
「這是……剪紙術?沒想到,世間居然還會有修鍊這門術法的人。」
聽到「剪紙術」三個字,路智堅目光一轉,對黑衣壇使道:「我聽說他還有一對門神,能夠驅邪辟鬼,十分靈驗。」
說罷,他扭頭看向停在一旁的馬車。
馬車車廂的廂門上,正貼著一對門神。
黑衣壇使同樣也看了過去。
他掃了一眼馬車,點了點頭,然後又轉回頭,看向陸潛。
黑衣壇使看了陸潛一會,道:「剪紙術練到這種程度,想必閣下也沒幾年可活了。英年早逝,令人不勝嘆息啊。」
路智堅皺了皺眉,不悅地道:「壇使大人,他今晚不死,死的就是我們了。」
黑衣壇使沒有理會他,翻身下馬。
路智堅臉上神色變幻,然後一咬牙,面向自己屬下的一眾黑衣武士道:「你們都聽好了,今晚不是他死,就是我們亡。誰也別打量著私自逃跑,不然你只會死得更快。誰能殺了這小子,我重重有……有……」
就在路智堅說話間,下馬的黑衣壇使,突然伸手解開了自己身上的黑色斗篷。
他撩起了扣在頭上的兜帽,露出來一顆光禿禿的腦袋。
和兩張臉。
他一個人,長了兩張臉。
自腦門中央,有一條三指寬的疤痕,那是一道猩紅的隆起,就像是一道不規則的丘壑,自腦門中央向下延伸,一直延伸到了下巴,將自己的臉分成了兩半。
左半邊,是一個看起來有些滄桑的男子的臉。
右半邊,是一個肌膚細膩的女子的臉。
一男一女,兩半臉——
準確的說,是兩半腦袋,拼接在一起,組合成了一個新腦袋。
以臉中央隆起的疤痕為界,左右兩邊,各有一隻眼睛、半個鼻子、一個鼻孔、半張嘴。
他摘下帽兜后,雙手一拉,將斗篷拉開,然後脫掉。
他全身上下,居然只穿了這一件斗篷,裡面什麼都沒穿。
臉中央的疤痕,自下巴向下,繼續延伸到脖子、胸膛、小腹……
這一道疤痕,將他的身體,也分成了兩半。
一半男、一半女。
路智堅雖然與他相伴,但卻從來都沒見過他的模樣,這時看到他的真身,一下子驚呆了。
怪不得,這位壇使大人,時時刻刻的用一襲寬大的黑色斗篷將自己的身體和頭臉完全籠罩住。
就他這副尊榮,露在外面,怕不會把人嚇死。
不過,路智堅畢竟不是尋常之輩,他嘴唇哆嗦了幾下,便鎮定下來,猛然厲聲喝道:
「殺死陸潛者,賞萬金!」
說罷,翻身下馬。
他這一聲爆喝,將眾人都驚醒了過來:
壇使大人是自己人,他長相越奇怪,應該就越厲害。
不是嗎?
「吼——」
眾人齊聲大吼,紛紛翻身下馬,拔刀出鞘。
見黑衣壇使脫下衣服,陸潛不由得微微一怔。 他將精神力凝聚在雙目,向著果身的壇使看去。
他的身體,雖然是由兩個「半片」的身體組成的,然而這身體,居然是活的!
陸潛可以明顯感受到,他的身體很有活力。
只不過,這副充滿活力的身體內,卻孕育著濃重的死氣。
似乎在這健康的皮囊之內,另外還裹著一具腐爛的身軀。
不過,毫無疑問,他是一個活人,而不是鬼類。
將兩片身體拼接在一起,居然還能活下來,這讓陸潛不禁大為驚奇。
壇使將自己的黑色斗篷脫下來,小心地摺疊起,然後裝入馬背上掛著的一口皮囊里。
好像是擔心一會戰鬥之時,會把衣服弄髒了。
當他的雙手從皮囊里掏出來時,雙手中卻多了兩件物什。
一隻鈴鐺,一把鐮刀。
鈴鐺,是一隻看起來有些陳舊的銅鈴。
鐮刀是一把短鐮,帶了一截白森森的骨柄。
看起來,這個骨柄就是用一根完整的人類大腿骨做的,頂端上接了一柄新月形的漆黑鐮刀。
壇使手中拿著這兩件物什,看向陸潛,兩個嘴角,勾起一個莫名的笑容。
他一開口,左右兩邊兩半不相連的嘴,便同時開口,發出一男一女兩個聲音,交疊在一起,組成了重(chong)音:
「能夠讓本使動用兩件聖器,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季思瑜盯著壇使看了一會,突然開口道:「原來伱是拜月教的人,拜月教的黑衣壇使!」
陸潛先前就有些懷疑這人是拜月教的,聽見季思瑜的話,不由得向她看去。
季思瑜是蟾宮山的弟子,論見聞廣博,自然比他這個初出茅廬的要強得多。
季思瑜看著陸潛,道:「傳聞中,拜月教有黑白壇使,分別是黑衣壇使和白衣壇使。
黑衣壇使和白衣壇使,都是陰陽人,黑衣是左陽右陰、白衣是左陰右陽。我之前一直不大明白,此左陰右陽的是什麼意思……」
說到這裡,她神情有些複雜地看向黑衣壇使,道:「今天我終於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個陰陽人。」
拜月教極其神秘,外界對之了解甚少。即便有一些了解,也只是些隻言片語的傳聞,跟其真實情況,往往相距甚遠,甚至是大相徑庭。
可是,把人搞成這副模樣,有什麼意義呢?
季思瑜說道:「拜月教的主要對頭,就是我們道門。而道門之中,有許多法術,都是陰陽有別的……」
聽到這句話,陸潛一下子明白過來了。
就像他的攝魂小紙人,同樣是分男女的。
面對不同的人,需要使用相對應的小紙人。
可是……
如果是面對這樣的半陰半陽,該用哪種小紙人?
天地有陰陽之分,人有男女之別。
修身、修心、修境。
無論是人之道還是自然之道都逃不脫陰陽的桎梏。
而拜月教,卻是反其道而行之。
這讓正統道門見了,只怕是不免會有些頭疼。
黑衣壇使望著季思瑜,道:「沒想到,你這個小姑娘,倒是有些見識。」
他一句話說完,又扭頭看向陸潛,道:「既如此,我就讓她死得痛快一點。」
說罷,黑衣壇使一抬左手,搖晃起手中的銅鈴。
叮鈴鈴……
清脆的鈴聲,驟然響起。
在那一瞬間,似乎整個天空,都一下子更昏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