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第264章 方相鬼
第264章 方相鬼
聽到外面敲木魚聲，小鳳諸人，很快就會齊到陸潛的房間里。
對陸潛的「捉鬼」計劃，眾人早已知曉。白檀一進門，就對陸潛說道：「咱們現在出去嗎？」
黑娃此時已經長出了左眼，能看見東西了，先前的鬱悶之情一掃而空，此時有些興奮的站在那，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陸潛擺擺手，道：「不急。」
說著，他伸手在一摞紙新娘里翻了翻，將秦影影挑出來，釋放出來。
秦影影在陸潛的一眾紙新娘里，論實力不算很強，但她的能力十分特殊。
陸潛看著秦影影現身出來，對她說道：「影影，看看外面的情況。」
「是，相公。」
秦影影應了一聲，然後來到房間後山牆的位置，伸出手，虛空按在牆壁上。
下一瞬間，整面牆壁，忽然間消失了。
牆壁消失之後，外面是漆黑的夜空，也一條中等寬闊的街道。
四方客棧號稱在鼓山縣「規格最高」，其佔地面積倒是當真不小，整座客棧橫跨了兩條街道。陸潛這座房間，後山牆之外，正臨著另外一條街道。
此時，陸潛這個寬敞的房間，長達三丈的後山牆消失，只剩下另外三面牆壁，屋頂一面懸空，地板也像是伸到了街道的邊沿位置。
王姿容一臉驚奇，她看著眼前的街道，向前走去，似乎是想要漫步到街道上去。然而，當她走到後山牆原本的位置時，卻突然頓住。
她伸手向前摸了摸，然後才醒悟過來，問道：「這面牆壁還在？」
秦影影不喜言辭，看到她的問話，只是點了點頭。
陸潛說道：「這是影影自己覺醒的鬼術，我叫它『水幕顯影』。她的能力，可以顯示障礙物後面的影像。就像這面牆壁，實際上還是存在的，但是用眼睛看起來卻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
王姿容點點頭，一臉艷羨地道：「很實用的能力。」
雖然不算什麼強力的鬼術，但在某些情形下，確實有用。
尤其是，它分層顯示數道牆壁後面的影像。
不但是在視覺上牆壁消失了，就連聲音，牆壁也失去了阻隔的效果。耳邊的敲木魚聲，登時比先前響亮了數倍。
敲木魚聲由遠及近，漸漸地向他們這邊「移動」過來。
不多時，外面便現出了一隊人。
這些人清一色的光頭，身穿灰色僧衣，每個人的左手都拿著一個木魚，右手拿著一個木槌，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敲擊著，發出敲木魚的聲音。
他們的年齡看起來都不算大，不過二十來歲，神情肅穆，雙目緊閉，步伐整齊劃一地行走在街道上。
然而詭異的是，他們顯然都是活人，但臉上卻都是鐵青色的，如同屍體一般。
看到這一幕，陸潛猛然間想起來。
他們昨晚，曾在一座無主之廟短暫休息了兩個時辰。
黑娃曾經在那座廟的後院里發現了一口水井。井水裡，淹沒了大量光頭和尚的屍體。
那些屍體的臉色，跟眼前這些和尚，幾乎一模一樣。
「呀，陸潛，你看……」
這時，黑娃終於想了起來，臉上現出驚異之色。
陸潛點點頭，表示明白。
隨後，他便將精神力覆蓋到雙目上。
陸潛的雙眼，頓時變成了電光般的藍色，他再向外看去時，眼前的景象，卻發生了變化。
原本，這些和尚全都是微垂著頭，緊閉雙目，一個跟一個的向前走著。
而此刻，這些和尚，卻全部都將臉扭過來，看向陸潛。
他們的眼睛，也全都睜開了，雙目之中，有些灰黑之色。
他們的身體，仍舊保持向前的姿勢，一邊敲著木魚，一邊在往前走。
他們脖子上的腦袋，就如同硬生生旋轉了半圈，看起來分外的不協調。
他們的身上，有一道白色的陽氣，和一道黑色的陰氣，糾纏在一起，裊裊而升。
陸潛的精神力雙目，可以看到人身上各種的「氣」。
白色，代表活人的陽氣。
黑色，代表死靈的陰氣。
金色，代表神明的神氣。
青色，代表妖精的妖氣。
這些，都是陸潛這些日子裡通過各種見聞自行摸索出來的。
白、黑、金、青四色，通常情況下，都不是正色，而是會顯示出以正色為主的各種偏轉雜色。
例如，人身上的煙氣越白，則表示這人身上的陽氣越盛，通常情況下，他的生命特徵就越旺盛。
而白氣中如果發灰的話，則表示此人負傷或者患病，生命特徵就越衰弱。
灰色越強，甚至到有轉變向黑色特徵時，則此人十有八九已經被陰鬼侵蝕，或者是修了鬼道。
這些和尚身上發出的是黑白二色交雜的煙氣，黑色盛，白色弱。
這種情況，陸潛還是頭一次見到。
難道說……
這些和尚，是被陰鬼附體了？
陸潛一邊想著，眼前這一隊十八人，從他們眼前經過，然後消失了。
陸潛的眉頭微戚，如果他的猜測沒錯的話，這件事情就有意思了。
早上進城時，陸潛先是收到了守城軍士的警告，城中晚上不太平，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要出門。
爾後，從早餐攤子老闆口中，陸潛知道了這座城市裡夜晚正在鬧鬼，還是「方相鬼」。
不過，城中光華寺的僧人，夜間會出現在街道上巡邏，驅趕「方相鬼」。
從四方客棧的掌柜口中，陸潛還證實了這一說法。 然而，陸潛晚上看到的，是有僧人在街上巡邏。
可是這些僧人，卻全部都被鬼附身了。
陸潛取出白澤，將它喚出來，直接問道：「方相鬼是什麼？」
白澤答道：「有生前跟『火』相關的從業之人，投井而死者，死後會化為厲鬼，名曰『方相鬼』。」
陸潛聽了，奇道：「這跟『方相』又有什麼關係？」
白澤道：「方相鬼有一種獨特的能力，可以附身到任何人身上，並且可以獲得被附身人的記憶和能力。」
鬼附體到活人身上，這是陰鬼的常規操作。
然而，直接通過附身來獲取活人的記憶和能力，這倒確實有些不同凡響了。
陸潛有些明白了，他點頭道：「也就是說，方相鬼附身到什麼人身上，就會變成那個人。」
白澤沒有回答，表示陸潛答對了。
就在這時，陸潛突然間聽到，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來人敲擊了兩下，喚道：「客官，沒有睡吧？」
聽聲音，是客棧的掌柜。
陸潛使了個眼色，叫青鱗、黑娃、秦影影和白澤先去內室躲避一下，然後才道：「進來吧。」
客棧掌柜推門而入，滿臉堆笑地對陸潛道：「客官，晚餐都準備好了，還送到房間里來嗎？」
陸潛看了掌柜一眼，道：「好，都送來吧。」
「是。」
說完，掌柜沖門外一招手，立刻有幾個店夥計，手裡端著各色飯菜進入房間，然後擺在桌上。
等幾個店夥計都退出去后，掌柜滿臉諂笑地道：「客官，這些都是本店拿手的特色菜，請客官享用。」
陸潛掃了一眼桌上，笑道：「看起來挺不錯的樣子。」
桌上擺著四菜一湯。
一整尾的黃金鯉魚，看起來怕不得有七八斤重。
整隻的燒雞，通體潔白嫩滑，雞頭昂揚，看起來既有生氣，又有食慾。
一隻只白色小蟲裝在一個大盤中，個個都有蠶蛹那麼大，上面澆著金色的湯汁。
這道菜，陸潛就叫不上名字了。
最後一個，是一整隻的烤乳豬，整隻乳豬趴在盤子上，色同琥珀，一看就是烤的外焦里嫩，入口潤滑。
四道菜的中央，擺著一大盆蛇羹。
一條體錶帶著條文的青蛇盤在乳白色的湯汁里，蛇頭昂起大張，鮮紅的信子吐出來，看起來如同活物一般。
然而，濃郁的香氣入鼻，表示這是一桌豐盛的佳肴。
除了菜外，還有一壺酒，和四隻精緻的杯盞。
掌柜聽到陸潛的誇獎，立刻滿臉堆笑道：「客官，別的菜您或許都嘗過，但這道『金湯白蟬』，卻是本地的特產，在外面是很難見到的。」
陸潛聽他這麼說，這才扭頭看向那盤澆了金湯汁的白色蟲子，原來是蟬蛹？
看起來是一點都不像。
說完，掌柜又扭回頭，沖著門外一招手。
隨後，兩名身穿素衣的小姑娘，走了進來。
兩個小姑娘看起來年齡都很小，有些害羞的模樣，都垂著頭。
掌柜對陸潛道：「小店裡的夥計都是粗人，關照兩位夫人，未免多有不便。我特意去尋了兩個機靈的丫頭，送來照顧夫人。」
聽掌柜說「兩位夫人」，王姿容神色有些不自然起來，偷偷瞧了小鳳一眼。
小鳳此時卻正在關注著桌上的美味佳肴，顯然壓根就沒注意掌柜的話。
掌柜說完，也不等陸潛答應不答應，立刻對兩個小姑娘說道：「你們兩個，抬起頭來，讓客人看看。」
他這番話說完，剛剛「伺候兩位夫人」的說辭，立刻就顯得空虛起來。
兩個青衣小姑娘聽了，緩緩抬起頭來，偷偷地瞧向陸潛。
這倆人，明顯還是個雛，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陸潛瞧向她兩人，小臉稚嫩，未施粉黛，一副尚未開張的模樣；身體更是纖瘦，像是四朵含苞未放的花骨朵。
這樣兩個未經人事的小丫頭能照顧人？
勉強「照顧」一下官人或許還湊合。
陸潛毫不客氣地上下打量了兩人幾眼，然後才笑道：「看起來，像是未經人事的小丫頭啊，能照顧夫人嗎？」
掌柜笑道：「客官好眼力，她們確實還未經人事。」
對陸潛後面的問話，他卻是隻字不答。
陸潛也笑道：「不錯，掌柜的有心了。」
掌柜見陸潛滿意，大喜，笑道：「只要客官喜歡就好。」
說罷，掌柜一拱手，道：「客官慢慢享用，小人告退了。」
說著，掌柜退後兩步，然後一扭身，向門外走去。
在他迴轉身的瞬間，陸潛望著他背影的雙目上，突然布滿了藍光。
藍光浮現的瞬間，陸潛便看到，原本正背對著他向門外走的掌柜，他的臉，卻是朝向後方。
他的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一雙眼睛有些戲謔地看著陸潛。
陸潛雙目上覆蓋的藍光，一閃而過，恢復了正常。
眼前的掌柜，則是臉朝外走出了門，回身關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