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110章 因果

  第110章 因果

  「奶奶的，這些個玄門道脈，真也欺人太甚。」


  「伏溟水澤又非他靈華派自家地盤，如今見寶，只一句話下來，便將我等迫離，多年經營基業，頃刻毀於一旦，如今還得覓地討活，何其不公也？」


  王乘藉助蛟魔幻法，變做一水妖湊近那一隊精怪隊伍。


  剛到近前，就得了幾分消息。


  才知道這些水族精怪，竟是從伏溟水澤而來。


  心中不由恍然。


  他本還奇怪，寧國素來還算安寧，如今怎見這許多妖類，原來是伏溟之妖。


  至於彼輩為何來此。


  從方才所聽談話便不難猜測。


  無非就是伏溟水澤星河寶礦出世，惹來動靜不小。


  為護此中機緣，師門方面，估計是將這些野妖驅出了水澤地域。


  是才有眼前光景。


  若真如王乘猜測，此事說來還有他幾分因果。


  畢竟伏溟水澤變故，便是他引發而來。


  倘若南江王口中的那虎蛟，也是自伏溟水澤而來，南江之亂還真有他一些責任。


  只是雖得了幾分虎蛟相關消息。


  此事對於王乘而言，卻並非什麼好消息。


  只因對方若是從水澤而來，與寒螭只怕也便扯不上什麼干係了。


  多少讓王乘有些失望。


  正在王乘熄了藉此探究寒螭線索，想著探查幾分虎蛟勢力信息，回去早與南江王商議，解決此間妖禍之際。


  那浪頭之上的一眾精怪，卻注意到了他。


  「那小妖，可是虎兄麾下？」


  王乘回過神來，忙道：「見過諸位大王，小妖正是奉我家大王之命，在這水域左近巡遊也。」


  「不知幾位大王尊諱，可是來訪我家大王的么？」


  他幻作水妖模樣，本就是有意做些糊弄，也方便探查消息。


  如今聽對方問起，自然不會否定。


  「哈！看來虎兄已經在這寧國經營出幾分基業，扎了根也，怪不得傳訊請我等過來相聚。我等在伏溟水澤相互協力，方才有快活逍遙日子。」


  「而今虎兄既然在此落腳，我等也合該在左右水域尋個水府道場才好。」


  「否則玄門道脈也還罷了，真要是孤身在外，不定連那些個旁門小派、仙修小族之人，也要欺上頭來。」


  浪頭之上，一鯉魚模樣的水妖滿意一笑。


  隨即道：「你這小怪，可知虎兄如今是否在府中修行？」


  王乘忙道：「小妖身份卑微，哪裡知道大王行蹤，諸位大王若是要見我家大王，只怕還請容得小妖回去傳個消息。」


  「我家大王近來正與這滄元江左近一凡城守將起了衝突，水府正是戒嚴時候，諸位大王領著這諸多人馬，若是貿然過去，不定要生衝突。」


  鯉魚妖聞言，揮了揮手，道：「俺們哪裡會這般不知禮數？你只管去通傳消息，只說水澤故人黑鯉攜諸水澤道友來訪便是。」


  「小妖這便去稟報。」


  王乘忙自一拜，而後駕馭水霧，往虎蛟水府所在深潭方向去了。


  行不過半，便與上一深潭而來的水精照面。


  不等對方開口，王乘便道：「可是虎蛟大王麾下水族兄弟？」


  那水精一愣，點了點頭道：「正是，兄弟何方而來？」


  王乘笑笑道：「俺家黑鯉大王，與虎蛟大王乃是舊友，早前得了虎蛟大王傳信，是才攜我等了來見。未知虎蛟大王可在府中，若在府中，只怕要勞煩兄弟通傳消息才好。」


  那水精哪裡想得到王乘是兩頭糊弄？

  聽得是自家大王友人。


  頓時換了一副客氣模樣，道：「原是如此，我家大王正在府中，還請稍待一二，俺這便去傳消息。」


  王乘拱手：「有勞，有勞。」


  水精也不含糊，聞言一個轉身。


  便自鑽入了深潭，朝水下遁去。


  ……


  「哈哈！黑鯉兄弟何在？」


  那水精去時不久。


  王乘便見一身量高大，手持鋼叉的水妖，大搖大擺，自深潭之中鑽出。


  攜帶數個妖兵，迎面而來。


  王乘心知此妖應當便是那虎蛟，心下一動，忙上前拜道：「大王，我家黑鯉大王便在前頭江面。」


  「前頭帶路！」虎蛟大手一揮。


  王乘從善如流。


  不一會兒功夫。


  雙方人馬也自碰面。


  雙方都是從伏溟水澤而來的舊交，因水澤變故，心中多有怨氣。


  這會兒相聚，自然不少話頭。


  哪裡顧得著去關注王乘這個小妖。


  於是乎。


  他這個兩頭都不沾關係的小妖，卻十分順利的隨同一眾妖族，一路行至深潭所在，入了水底虎蛟洞府之中。


  這虎蛟顯然也是頗講幾分排場。


  他打伏溟水澤來到此間水域，日頭想也不長。


  然而在這深潭之下，卻弄出了不少布置。


  水底眼見不少由得亂石建造而成的建築。


  當中還有一座大殿，使了些符籙，隔絕了水流，正用來待客之用。


  王乘打在雙蛤島經歷，便知道水妖之屬，雖然生於水中，洞府不需避水。


  然彼輩生來只求恣意，慾望不少。


  見仙家修行之輩，靈袍法服加身，頗見華美，便也愛上了這般打扮。


  只是他們出身山野，底蘊淺薄。


  煉不出什麼寶甲仙袍，多數服飾，都是從凡俗盜劫而來。


  沾不得水。


  於是此類妖精洞府，即便藏於水下，也愛立一處避水的府邸，只求一個方便。


  是以王乘見得這避水石殿，也是見怪不怪。


  當然。


  這對他也沒什麼影響。


  他所修蛟魔玄通，駕霧御風，更自修得幾門水法，避水訣門隨手便可使來。


  還不至於受限環境，行事不便。


  虎蛟水府布置，暫且不論。


  只說王成隨這一眾精怪入了石殿之中，便也不聲不響的同那黑鯉水妖一行，坐在了一處。


  這會兒雙方正自激昂，也無人關注於他。


  卻也方便了他探聽消息。


  他這會兒已經不覺得虎蛟會與寒螭有關了，一心只想著弄清楚虎蛟實力，便要回去同南江王商議解決妖禍的章程。


  於是也不說話，只是側耳細聽。


  不過雙方也許是對丟了水澤基業的事情很有幾分怨氣，這一坐下飲談，開口便也都是水澤相關。


  只說了好一會兒，相互附和，貶斥了玄門道脈霸道行事許久。


  方才聽得那虎蛟說起了南江之事。


  只聽他道：「諸位兄弟有所不知，這寧國雖是個凡廷俗世，沒幾個修行人，比不得伏溟水澤同道眾多，卻也不是個好待的地方。」


  「旁的不說，只說前些時日，俺在這滄元江落戶，因缺了吃用，便想著去那南江城尋其城主討些供奉，不料卻被其人所拒。」


  「鬧得俺麾下一眾兒郎，近日都只得自己捕殺水中魚蟲，也沒美酒享用，過得好生憋屈。」


  黑鯉一方，有水妖驚訝道：「乍聞凡廷之地，仙修少有履足，雖也有部分散修，到底都不成器。」


  「區區一個凡城城主，如何能與虎兄為難？」


  「虎兄離開水澤，也帶了不少兒郎，似這般凡俗城鎮，輕易便可壓服了去。」


  「若非還得顧忌玄門道脈多管閑事，便是佔了那一城百姓，收歸奴僕，也是手到擒來。」


  「莫非此城之中，還有仙家修行坐鎮不成？」


  虎蛟無奈道：「兄弟有所不知，那南江城雖只是凡俗小城，其城主卻是這寧國王室之人。我近日探來消息，聞這寧國王室，雖只是凡廷之主，族中卻也有修行人存在。」


  「那南江城主，號南江王，正也是此族修行。」


  「此人很有幾分本事，修為雖不如何，只得個先天之果，手中卻有兩件法器，頗有些難纏。」


  「我聞這類世族，多愛養些符籙道兵，凡廷王國，什麼都缺，卻不缺人。」


  「那南江王聽說我麾下還有不少兒郎，都不見怕，不定那南江城中便有道兵人馬，想要解決，卻也麻煩。」


  「於是我才龜縮於此，沒有急著尋他麻煩。」


  「前翻遣人送信與諸位兄弟，也是想著求些助力。」


  「這南江王有如此本事，不定便有不少修行財貨，屆時你我兄弟奪了他的積累，哪怕由此得罪此間王族，也不妨再往別處落腳。」


  「反正伱我這般水族妖修，只要水脈通達之處，便能落戶，卻不怕沒了修行之地。」


  說到這裡。


  虎蛟還自嘆道：「說來我最早想的，本是要到那碧朱寒淵落戶，畢竟那地方乃是我妖族彙集之地。」


  「只是不多些積累，到了碧朱寒淵，不定便要被他人給收降了去，如此卻是不美。」


  「正是秉持這般念頭，我才尋思在這寧國之中，多積攢些底蘊。如此即便到了碧朱寒淵，也好多些門路。」


  黑鯉妖恍然道：「原來如此，我就說以虎兄脾氣，不是能受這鳥氣的。」


  隨即，重重放下手中酒碗，道：「這事兒好說，俺們此番前來，也正缺不少財貨，原還想著來尋虎兄，若是方便，便在左近尋一處水府落腳，同虎兄一齊經營，再做後續決斷。」


  「而今虎兄既然有次計較，還替我等兄弟探明了情況，俺們自然也該出幾分氣力。」


  「卻不知那南江城何在，正所謂擇日不如撞日，虎兄不如做個領路，俺們一舉將那南江城奪了，也好賺足好處，再往別處去。」


  虎蛟大喜道：「好好！還是兄弟義氣！」


  「不過此事不及，諸位兄弟一路趕來，舟車勞頓，且先用些酒食，吃個痛快，也好施展神通。」


  話畢。


  眾妖卻自暢飲起來。


  王乘藏於席間，將這一應談話收入耳中。


  總也算有了幾分所得。


  遺憾的是，虎蛟身上，的確沒有寒螭相關消息。


  不過好在。


  只這一番話下來，他對這一眾妖物情況，也算有了些了解。


  按照虎蛟所言，他所謂的幫手，只怕也就席間這些了。


  而他麾下妖兵，就王乘入水府路上見聞來看，也並無多少人馬。


  算來不過百十水妖，成不了什麼氣候。


  即便加上那黑鯉妖一行帶來的精怪。


  頂天這一窩水妖，也就二三百眾。


  這些個妖物，對上凡人，自然是極為可怖的一股勢力。


  但在王乘這般通玄修士看來，便不過爾爾了。


  唯一還算有些威脅的，也僅是虎蛟和黑鯉妖這幾個頭領。


  根據這幾個妖物席間飲酒顯露的氣機，修為之上，或許強過王乘積累一些。


  本領手段，沒有正經傳承，卻不需如何顧慮。


  當然。


  王乘倒也不會因此，便失了謹慎。


  妖修之屬，與人族修士不同的地方，便在於他們肉身強橫，而且多數還有天生玄通。


  鬥法之際，總能出些奇招。


  未免因為大意，馬失前蹄。


  王乘卻準備等尋機離開此地后，與南江王好生商議，布些陣勢。


  屆時來個瓮中捉鱉，也能免去一些不必要的枝節。


  這般尋思，王乘心中漸有定計。


  眼見眾妖暢飲，不覺又再討論起了水澤變故之事。


  自覺沒什麼好再聽的地方，便準備尋機離開，好早些去做準備。


  未料得還沒等他行動。


  忽見避水石府之外，忽有一水妖匆匆來報。


  「稟大王，外頭江面上多了兩個不知哪裡來的白面道士，聽是受了南江王的請託，來尋大王麻煩的。」


  「那兩個道人，口氣大得很，俺還沒說幾句話，那幾個道人便口出狂言，卻叫大王出去領死！」


  「什麼？！！」


  虎蛟眼睛一瞪，怒氣沖沖道：「哪裡來的野道，老子還未去攻南江城，便敢先來尋我的麻煩？」


  「來人，取我寶叉來！」


  話落音。


  便見兩小妖抬著虎蛟鋼叉，來到了堂中。


  虎蛟一手拿起鋼叉，對著眾妖道：「諸兄弟，且在此間稍候，俺這便去擒了那兩個雜毛野道，正好拿來下酒！」


  眾妖起鬨道：「這等凡廷，能有什麼厲害修士，只怕是幾個沒什麼見識的散修。何勞虎兄親自動手，俺等吃了虎兄酒肉，這兩個下酒菜，正也該兄弟們去擒來。」


  話畢，紛紛起身。


  王乘見這一幕，不由皺眉。


  他此番來探，是與南江王同行。


  怎麼又來兩個道士，到此叫陣？


  莫非是南江王早前聯繫的援兵？

  他想起了南江王早前說過，曾聯繫了援兵的話來。


  可若是尋常散修左道，只怕沒有這能為與這幾頭妖物鬥法。


  想到這二人自言得南江王請託而來，也算是自己人。


  倒是不忍看著對方真落了難。


  於是也自起身，跟著眾妖一路出了水府，浮上了江面。


  只是剛到水上，看到那妖兵口中道人模樣，王乘第一時間，便不由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