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精怪述求
那來鎮邊，有兩人並肩而行。
此時為新的一天，昨天發生了那麼多事情，這讓王小莽與秦允和相約踏青靜心。
那來鎮周邊，有大湖一座，是那鎮中細河源頭，從此處流轉而出，養育一方人。
大湖之旁，有供人小憩休息涼亭一座，內設石凳，好讓人忘記那舟車勞頓之苦。
涼亭柱子之上，有對聯一幅上書：青山長春享太平，綠水環抱歌盛世。
這是那細河書院的山長所寫，在涼亭建成之初，衙門中的青天老爺，特地去求的。
「給伯母他們書信了嗎？」並肩而行的秦允和，率先開口的問道。
「嗯！昨晚連夜託人帶回去了。」王小莽回應道。
「都交代好了嗎？說了去多久嗎？」秦允和理了理綸巾，繼續問道。
「嗯，說好了，說是去汴上都城，要去好幾年，叫他們不要擔心。」王小莽回應道。
「嗯，這就好，我們去前面涼亭坐坐吧。」聽到回答的秦允和提議道。
「好。」
兩人邊走邊看，大湖風景如畫，有野鴨飛禽覓食，有楊柳桂枝輕點湖面，有那遊人觀湖而望，題詩作詞。有那才子佳人相伴而游，還有那荷花別映紅。
雖人多嘈雜，卻因湖大林深，反而好似那素畫中的點綴，有種沁人心脾的安逸。
涼亭之中。
王小莽與秦允和相顧而坐，本就是遊玩散心，就沒有帶茶水吃食。
「王先生的用意」王河生雖然救了王小莽，秦允和還是有點擔心。
「沒事，比斬立決好吧。」王小莽平靜的說道。
「也是。」秦允和無奈的同意道。
「我們…」
「兩位小先生，我是否可以進來。」
在王小莽正要說話時，一句話語傳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尋聲望去，只見涼亭旁，站一高瘦青年，身穿大紅絲綢寬袍，腳上竟然只穿了一雙木履，還露出兩根腳趾，那黑色頭髮，也是直接披在雙肩，毫不整理。只不過現在正在涼亭外，抱拳相詢。
看見此人的王小莽與秦允和，相視略微一笑，秦允和便說道：「相逢便是緣，進來吧。」
高瘦男子，在得到回答后，再次抱拳，便走進涼亭，順著兩人，便坐下。
「敢問兄台高姓大名。」在高瘦男子坐下后，秦允和便抱拳詢問。
「小先生說笑了，什麼高姓大名，只不過是粗名糟姓，家中父母，學問少，取名：羅天邦。」高瘦男子抱拳答到。
「好名字。」秦允和附和道。
「抬愛了，咦！這不是新上任的采詩官大人嗎？有禮了。」回應了秦允和，羅天邦看到王小莽，有點意外道。
「有禮了。」聽到羅天邦的詢問，王小莽也是抱拳回禮道。
「兩位小先生，是在這踏青？我在涼亭外，看見兩位是那書生裝扮，就上前來打擾了，兩位不會見怪吧。」羅天邦把自己的來的原因解釋了出來。
「不會。」秦允和回應道。
聽到話的王小莽，也是輕輕點了點頭。
「你是怎麼知道，他就是新上任的采詩官的？難道現在開城布告了？」有些遲疑，秦允和還是指出了羅天邦的話語漏洞。
聽到秦允和的話，王小莽也看向羅天邦。
「這個…是我家裡人，有在衙門就職的，昨晚理問大人上交登名冊的時候看見的。」羅天邦有些牽強的解釋道。
「這也是！」秦允和又點勉強接受這個解釋。
「采詩官大人，知道什麼是采詩官嗎？」看到兩人接受自己的話語，羅天邦再次詢問道。
「昨晚，看了看《采詩集》大概了解了。」聽到詢問，王小莽便應答道。
「那我這裡，有些粗文糟詞，可否傾聽一下？」羅天邦詢問道。
「我還沒有開始上任，還沒去衙門報備。」王小莽，有些遲疑道。
「沒關係，沒關係，你記下來，回去了，抄錄上去就好了。」羅天邦咧嘴笑道。
「好吧。」王小莽有點無奈道。
「那我就說了，采詩官大人。」羅天邦有點躍躍欲試般說道。
「好。」王小莽應道。
「采詩官大人，你可知現在神位供牌，遍布天下，榨取百姓錢財。本來給一方百姓照應的神仙，現在卻淪落山野，朝廷…」
還沒等羅天邦說完，王小莽直接打斷道：「等一下。」隨後，又對秦允和說道:「秦允和，你先到湖邊去，他說得是朝廷秘聞，你聽了，對你不好。」
聽到羅天邦的話，秦允和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再聽到王小莽的話，秦允和呆住了，這是自己對這個天下的認知嗎？
「允和？」看見獃滯的秦允和，王小莽輕聲叫道。
「啊！好的，我去湖邊。」回過神的秦允和，連忙起身而去。
秦允和遠離涼亭后。
「大膽山精野怪，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化型出來，就不怕我叫那天子衛。」
一聲厲喝，從王小莽口中傳出，從哪天拿到《采詩集》后，他才發現，這個天下和歸去村中老先生，講的那青簡錄相差無幾。有那仙神鬼怪，有那陰冥陰將，更加知道了，自己不光要去凡夫俗子之中去採集詩歌，還要收錄山精野怪的述求。
一聲厲喝后，王小莽拿出那采詩腰牌，放在石桌之上，頓時，腰牌之上，有青色文字飛出，采詩兩字，落於涼亭之中，發出幽幽青光。隨後，在每根涼亭石柱之上，皆浮現文字：人、仙、冥、精怪、武夫…後面羅列種種，由於石柱不夠，皆未顯示。
「精怪：羅天邦，上述有話，請采詩官大人收錄。」看見青光的羅天邦，連忙跪在地上。
他可不敢有任何造次，這采詩腰牌，可是周天子親批督造，周國三州，只有四十九枚，上有天子氣運加持，並且還有稷下學宮中幾位即將擁有聖人稱號的老先生的親筆題字。尋常山精野怪，只要敢造次，只有一個死字。
「准！」負手而立，衣裳獵獵，《采詩集》中早已記載：不可弱了采詩官名頭，不可弱了周朝氣派。王小莽強行拿出了自己最大氣場。
「采詩官大人明見，那來鎮上風調雨順，國代民安，也有我等山精野怪，在其中輔助行事，雖不說，全部參與，可也有一小半參與其中，至今未獲得半點功德或香火。
小的過來，是闡述一件事情，朝廷對那些私自立牌供奉之人，為什麼要趕盡殺絕，就算不讓我等入那祠堂廟宇，為什麼要定義我們為那淫祠穢廟。還請采詩官大人明見。」跪在地上的羅天邦，就這樣跪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嘶吼。
「准述，入《采詩集》，呈高堂。」
話畢，王小莽收起采詩腰牌。
頓時，青光收斂，沒入腰牌之中，隨後，王小莽說道：「你直接回自己的道場，不可在人間閑逛，不可擾民，知否？」
「知道了，小的這就回到深山。」說完，羅天邦，起身，幾個健步消失不見。
看著消失的精怪，王小莽癱坐了下來，雖然從小聽村中教書先生的神異鬼怪長大，昨晚也看了《采詩集》中各種鬼怪記事，但自己遇到，並且參與其中，想想還是可怕。
冷靜了一下，王小莽還是起身，去找秦允和。
「如何與允和說。」走在去湖邊的路上，王小莽低聲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