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猴子稱霸王
當驚愕的目光齊齊襲來,太後送予眾人的乃是一抹染帶譏嘲的冷笑。
「愣著作甚?動作麻利些。」
只驕不躁的吩咐令那旁的侍衛當下心頭一緊,手中的動作卻因此有了明顯迅捷的提升。
此時,裴媚早已被五花大綁,任她如何反抗,辱罵,所得之結果依舊如故。裴嬰憂既敢下這命令,便是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她可不願自己假威風了一陣,平白惹人笑話。
太后的身後乃是她領來的宮廷侍衛,約摸有數百人,為了擒捕裴媚,她不得不興師動眾,她心底清楚得緊,裴家沒那麼容易交人的,自己的權於這群人而言不足為懼,那便只能動武了。
「裴嬰憂,你這個瘋子!趁著爹爹離開便在相府作威作福,從前你在這府上算個什麼東西!如今竟敢爬到本小姐的頭上了,待爹爹回來有你好果子吃!」
裴媚的責難剛落,那旁的裴顯與王鶯亦齊齊張牙舞爪了起來,打王鶯衝上來為女出氣之前,裴顯便已然執著他那利器氣勢洶洶地向蔑視一切的太后襲來。
無奈,他那不甚精湛的功夫最終也只是慘敗在了宮廷侍衛的手下。
「你們簡直好大的膽子!我可是這相府唯一的男丁,你們傷了我就不怕被相國罰責嗎!」
丟了臉子的裴顯惱羞變怒,他瞧不慣這群侍衛成了太后的走狗,他理所應當地認為東啟上下皆應聽從效忠他們裴家,而眼前的女子從來便不是裴家人,不過乃裴家養的一條可供利用的狗而已。
今日這狗竟反咬一口,不像從前那般任其凌辱,裴顯自然不甘不願。
侍衛們此行本就是被太后威迫而來,否則這東啟何人敢得罪裴家,聞了裴顯之言,他們不禁走漏出了難色。
裴嬰憂可不想那渾小子將自己的兵心攪擾,趕忙擺出姿態,有些好笑地挖苦了起來。
「裴三公子怎的同個娘們似的,不過被蹭破了些表面皮肉,便嚷嚷著要尋爹爹了?哀家瞧你下輩子乾脆投個女胎吧,省得你頂著副男兒貌,凈做些女兒事。」
此言一出,不知從何處飄揚出了些許壓著嗓子的輕細嗤笑,裴顯登時怒目圓睜,猛然回首,那些笑音瞬即驚斂了去。
望其如此,裴嬰憂卻又冷笑了一聲,打心底覺得眼前人沉不住氣,如若裴諱那老東西不抓緊多生幾個男胎,待他一死裴家定將沒落。
思緒及此,女子唇畔的冷意更甚了,她巴不得裴家早些沒落,哪怕自己亦要隨之潦倒,她還是殷切地詛咒裴家徹底覆滅,萬世萬輩做下等的奴才,同歸於盡未嘗不是一種酣暢呢?
此刻,裴顯因恥辱再度沖襲而來,王鶯同時調集了這府邸的侍衛。
毋庸贅述,裴顯的招式再度被太后帶來的手下攔阻,而裴嬰憂此時的目光卻不屑停留於這三腳貓功夫的公子之身,反而暗含一縷盛怒,投向了那旁的王鶯。
但見王鶯滿面驕矜之色,渾然不將太后地位放在眼底地下著堅冷的吩咐。
「來人啊!將這在相府作威作福的女子趕出去!一個下賤胚子一朝得了勢,竟當真敢欺侮相府最得寵的千金公子了,今日就讓她瞧瞧下賤胚子膽敢忤逆犯上的後果到底是如何!」
好一個犯上!
究竟何人是上,何人是下,眼前這跋扈的女人恐是被裴諱的偏寵遮了眼全然分不清了。
裴嬰憂撇下了身後的侍衛,獨身一人邁著冷硬的步履緩步上前,直至離那群府邸的帶刀侍衛只有一步之遙時才止了下來。
「哀家就獨身一人站在此呢,來吧,動手試試看,傷了哀家或將哀家推搡出這府邸,你們皆動手試試看。」
這幾字混雜著漫溢的挑釁,蔑視,威厲,甚至還不乏一絲高高在上者的悠閑。女子的身量可同一尋常男子相匹敵,她全然不用仰視這群帶刀侍衛,而是平視著這群狗奴才們,以那雙剜人的眼珠,氣度上卻無疑在俯瞰,輕慢,與踐踏。
她就這般無所畏忌的站在此處,暴露在刀光之前,給了眾人往昔那家常便飯般的凌辱機會,可他們卻錯愕地退卻了,太后感到失望,不由漬出一聲冷笑。
狗傍人勢的東西終究也就這點拿不上檯面的膽量,而它們的主人卻開始狺狺狂吠了。
「她算個什麼東西!不過乃相府養的一隻頂著太后之皮的狗罷了!五小姐公然謀害太后都未招來殺身之禍,你們還懼個勞什子!」
裴顯瞧不慣裴嬰憂的作派,下等東西只能待在下頭,莫想妄圖翻身。
說著他便手執利刃,徑直朝眼下隻身的弱女子襲去,唇畔勾起陰險與勢在必得的意味。
下一刻,於眾人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觸目驚心的一幕。
只見因盛怒而渾身微顫的太后猛地攔阻住了迎來之人的利器,僅僅只用了一隻手,便將男子手持利刃的手腕狠戾地拿捏住,二人的手就此在半空僵持不下。
正當裴顯暗中驚喟眼前人這超人氣力的同時,裴嬰憂的另一隻手卻粗暴地掐住了他的脖頸,一直將男子逼退到牆角根處。
裴顯頭倚著冷硬的牆垣,面色慘白無人狀,另一隻空著的手剛欲伸出作祟,便被眼尖的太後用膝蓋狠戾地頂在牆垣上,他頓時發出一聲慘叫,恰好將其骨頭碎裂之音淹沒。
可連這慘叫亦是從他那被掐住的脖頸中氣若遊絲地勉強硬擠而出,談不上通暢。
此時此刻,裴顯才徹底感受到了他這四妹的瘋狂以及瀕死的驚恐,他的脖頸,雙手皆被毫不客氣地釘在了牆垣上,只不過釘住他的不是旁物,而是裴嬰憂那像兵戈一般的四肢,裴顯實在想不出這瘋子竟有著武夫的體魄。
可如今不是思襯這些的時候,他只覺自己即將氣絕,這歹毒的賤人分明是下的死手!
眼下一幕無疑令相府中人失驚打怪,像是瞧見了什麼怪物,個個骨寒毛豎,甚至就連裴嬰憂自己領來的宮廷侍衛亦因自家主子的兇猛獃滯於原地,心底卻在暗中慶幸當時未曾反抗她的命令。
三公子屬實比眾人預想中的無用,而四小姐卻遠超出了他們意料中的兇猛程度。
王鶯嚇壞了,登時催促一旁的侍衛上前搭救三公子,自己也連忙走上前去遏制這瘋婆娘的繼續撒野。
裴嬰憂本也不想當真要了裴顯的性命,畢竟如今以她的實力根本不足以同裴諱相抗衡,倒也不必就此殺了他唯一的兒子。
此時,眾人沖襲而上,縱使她再兇悍終也抵不過一群人。
二話沒說,裴嬰憂立即緊捏裴顯的脖頸,隨即猛然將他拋擲了出去,正好同迎來的王鶯撞了個滿懷,二人齊齊倒地,連帶著衝倒了不少前來搭救的府邸侍衛,稍稍濺起了地上疏鬆的雪。
太后俯看著這群人的狼狽容姿,稱心地撣了撣身上的細雪,適才那因盛怒而微顫的身子此時已停止晃動,重歸鎮靜。
無司塵的從旁阻撓,裴嬰憂總能隨心所欲地施以暴行,而暴行過後的她往往總覺蒼穹開闊,空氣清爽,迎著一絲嚴冷的寒涼,卻如浸浴於溫煦的春光。
女子揚起一抹舒爽的笑意,威厲地下著命令。
「將裴家五小姐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