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144章 煙灰缸
第144章 煙灰缸
格溫·斯黛西打算認真和雷蒙德聊聊。
也不知最近是怎麼了，也許是蜘蛛女太過於忙著自己的蜘蛛女論壇，以及在紐約市內抓小偷的行動，也許是雷蒙德過於忙於自己扳倒神盾局的聽證會，和在各種官僚機構之間合縱連橫的奔走——
總之，蜘蛛小姐覺得，自己的戀愛感好像開始變淡了。
她隱隱約約地問了貌似經驗豐富的閨蜜貝蒂·布蘭特，但貝蒂給她的意見卻充滿著小女孩兒對愛情的幻想——以至於當初膜拜貝蒂戀愛經驗的格溫，現在開始覺得對方所說不過是網上讀來的段子罷了。
雖然雷蒙德對自己還是體貼入微，可兩人整天都說不了一句話——這可不算什麼正常的戀愛。
除此之外，格溫還有一件大事要和自己的男友商量。
於是這天下午，少女晃著蛛絲扒上雷蒙德辦公室的外窗——
「噔噔噔！」格溫拍著明亮的落地窗，看著背對著自己辦公的雷蒙德·徐，用手拍著他的玻璃窗：「開一下窗戶，讓我進去！」
但專心致志閱讀文件的雷蒙德完全沒聽到——畢竟對於他來說，格溫想見自己就是發個簡訊的事兒，哪怕少女就是走正門直接闖進來，拿著雷蒙德·徐的學生身份也能暢通無阻。
正常人誰能想到扒在窗戶上試圖進來？
「噔噔噔！」見著雷蒙德一點反應都沒有，格溫不禁加了些力氣——但她還得小心翼翼地控制好，避免自己一下子敲碎男友辦公室的窗戶。
終於，窗前的雷蒙德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般，他不再伏在案上，而是直起身來，狠狠地伸了一個懶腰，然後他推開椅子、站起身來，就在格溫以為他要轉過身來打開窗戶的時候——
教授撓了撓頭，去不遠處的茶台給自己的杯子中放了個茶包，然後接了一杯熱水。
蜘蛛少女一下子捂住了臉，這時，她耳邊突然聽到個聲音，一聽就知道對方是從南方鄉下來的：「姑娘，你是蜘蛛女吧？你擱這兒干哈呢？」
格溫有些詫異地看著身旁擦玻璃的蜘蛛人——她甚至已經與其中一些混的很熟。於是少女便不見外地嘆了口氣，指了指房間內的雷蒙德：「我找他！」
擦玻璃的大叔看了一眼窗內的雷蒙德，表現出自己的不屑：「這些跨國企業的總裁，十個里有十一個沒良心，你找他干哈啊？」
格溫嘗試為雷蒙德辯解，但想了想也沒必要——畢竟這位蜘蛛人大叔和自己並不熟悉。作為蜘蛛女，這麼多年來，她也逐漸明白了一點：伱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喜歡自己。
等到再回過神的時候，那擦玻璃的蜘蛛人大叔已經墜著繩子下去了老遠，顯然打工人上班時間的摸魚是有限的。
於是少女便只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想再和旁邊這位擦玻璃大叔對話，便看向窗內——
然後，少女面罩上的兩隻白色眼睛便睜大了！
只見雷蒙德熟練地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木盒子，抽出一支紡錘狀的雪茄，熟練地剪掉頭之後，叼進嘴裡，然後從衣服口袋裡掏出打火機，然後當著少女的面吞雲吐霧起來。
格溫的臉色霎時間變得難看——她並不是一定要反對雷蒙德抽煙，而是在她反覆和對方求證的情況下，對方明明做了這件事，卻還在向她撒謊！
蜘蛛少女並不喜歡被欺騙，尤其是被自己的男朋友欺騙，尤其還是在這樣的一件小事上被自己在這個世界最親密的人欺騙。格溫心裡一下子百感交集，進而甚至開始自責起來——
「在這件事上我是不是給他的餘地太小了？是不是我對他的態度過於強硬了？是不是我表現得很沒有辦法溝通？很不能理解他的壓力？」
情緒本就內斂的格溫開始焦慮起來，她一貫是把所有責任歸到自己身上的性格——在輕鬆友好且順利的環境中，她還能剋制住自己這個缺點，但一旦受到挑戰，她很快就會暴露出這個缺點。
然後一步一步升級到自我懷疑乃至自恨。
伴隨著天幕逐漸黑下來，紐約市內的燈光鱗次櫛比地亮起，抽著煙放鬆的雷蒙德完全沒注意到扒在窗外的蜘蛛少女。不久后，教授手中雪茄標籤帶便因為受熱而脫落下來，他很快將截雪茄按滅在煙灰缸中。
本想來找雷蒙德聊聊金並的格溫霎時間興緻大減，少女有些煩躁地鬆開一隻手，正要衝不遠處的一棟矮樓翻滾跳躍、射出蛛絲的時候，雷蒙德轉過身來——
教授三步並作兩步地沖了上來，趕忙打開窗戶，合著風聲沖著窗外對女友喊道：「嘿！」
「格溫」這個單詞本來都要脫口而出，但硬生生還是止住了。 正欲離開的少女身形一墜，她背過身去嘆了口氣，略微撐出來一個顯得不那麼喪的臉，試圖正常地和男友打招呼：「嘿，雷！」
「快進來！」雷蒙德向格溫的方向伸出手。少女猶豫了一下，輕輕從扒著的位置彈開，將自己纖細的手腕遞進雷蒙德手中。伴隨著優雅的芭蕾，少女躍進了教授懷中，甚至把他往後沖得後退了三四步。
雷蒙德的雙手緊緊鎖住格溫纖細的腰肢，他感受著少女鼻翼探出的熱氣，在她耳畔低語，認錯的態度極為誠懇：「對不起，之前沒跟你說實話。」
格溫剛剛升上來的脾氣霎時間就被這個道歉按下去七八分，但少女仍然努力推開男友的懷抱，眼睛向右側斜四十五度上方看去，嘴上還是沒饒人：「你騙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吧？」
雷蒙德呲牙裂嘴起來，他想把格溫再次拉進懷裡，用一個擁抱消弭掉少女的不滿，但卻被對方輕鬆躲開——「我是不是在這件事上對你太苛責了？讓你覺得我沒法溝通好？」
格溫的反問讓雷蒙德愣了神，他甚至都做好了對方要鬧脾氣的準備，但蜘蛛少女自然不同於別的女性。藍色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著男友，讓雷蒙德的心跳都少了幾下。
「不是……是……也不是……」雷蒙德嘆了口氣，作出互相矛盾的回答。最終他用一句話做了總結：「其實是和金並談生意的時候，和他一起見客戶，或者參與一些活動、宴會的時候，不自覺染上的習慣。」
雷蒙德顯得頗為無奈：「畢竟那個圈子你也知道的，喝酒抽煙這些事，你不做，在生意場上就顯得生份了。」
格溫沒有理會雷蒙德的邏輯，少女只是有些不明所以地轉過身去，讓紐約市宏偉的霓虹燈彩勾勒出自己窈窕修長的曲線：
「我剛剛在外面，聽一個『蜘蛛人』說，總裁這個階層，十個人里有十一個惡徒……你沒有想過嗎？如果你融進這個圈子，變成他們的樣子……」
格溫長長地嘆出一口氣，少女的聲音顯得有些悲涼：「你……還是你嗎？」
少女的擔心也並非空穴來風，實際上她在很久很久之前，兩人第一次表明心跡的時候就表達過這種擔心，當時的雷蒙德向她承諾「我一定會是這個我的」。
所以哪怕雷蒙德·徐真的和威爾遜·菲斯克談上合作，甚至把斯塔克工業不少的安保業務交給金並的鍊金術士公司，格溫都沒有多說什麼——她以最大的信任去對待自己愛上的人，直到今天。
少女猛地轉過身來，她的語氣帶上些逼問：「你知道嗎，外界已經對你和威爾遜·菲斯克的合作，傳出一長串流言蜚語了！」
「菲斯克本身就和紐約的黑幫不清不楚，你我都知道他實際上就是那位所謂的『金並』，我不知道你們在一起謀劃了多少事情，我也不知道你們的互信到了什麼程度，我只想問你——」
少女悲涼的聲音裡帶著鏗鏘和堅決：「你能甩脫他嗎？」
「立刻和他切割乾淨，讓所有人都相信他的犯罪行為和你一丁點兒關係都沒有，你從沒有參與過他做的那些事，甚至從來也不知道。」
少女湊上前來，她的眉頭撇成八字形，深深地揉皺在一起。她拉長聲音：「能——嗎？」
雷蒙德沉默下來，他看向隱入辦公室黑暗中的那個煙灰缸，前幾日自己勸理查德·布朗的那些話突然沒來由地浮現在腦海里——
「英雄最怕的，莫過於合訂本了……那你知道，什麼人才沒有合訂本呢？」
「死……人。」
「這就是我們必要的犧牲了。」
……
他再次低頭對上少女清澈的藍色眼睛，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一面代表著正義的鏡子一般，總能照出他心中的蠅營狗苟……但說實話，他做的事情真的是蠅營狗苟嗎？
理查德·布朗的死將會成為他打擊神盾局最有力的武器，而打倒神盾局之後，他才有政治資本能控制更多的資源完成「星鏈」項目——現在的「星鏈」，就是自己的面壁計劃。
整個美國都沒有人猜到「星鏈」是用來做什麼的，教授也希望在「星鏈」全部上天成網之前，沒有一個政治實體猜到它是用來做什麼的。
有時候，為了做一些好事，我們有必要承擔一些惡行，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