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第280章 論聖
第280章 論聖
「蓮生三十二，好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你能騎著這頭蠢驢，想來在書院中也不是泛泛之輩，可我印象中卻沒有見過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蓮生三十二眼中彷彿始終蘊含著慈悲為懷的目光，讓人不自覺生出好感，從而忽略他那一張枯瘦如鬼的面容。
柯浩然的蠢驢他自然認得，讓他詫異的是竟然有人能騎上它，一時間蓮生三十二對李銘的身份充滿了好奇。
「書院李銘，說起來柯浩然還是我師兄呢。」李銘淡然一笑，伸手安撫下大黑驢暴怒，目光饒有興緻的打量著蓮生三十二。
聽到柯浩然這個名字，蓮生三十二面色微變，骨瘦如柴的手不自覺的一動，穿過腹部的鐵鏈被這一動，頓時叮叮作響，蓮生三十二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痛苦之色。
只能無奈放下手，沉默片刻后沙啞道：「沒想到夫子除了柯浩然這個師弟，後來竟然又收了個師弟，我很好奇伱是有何能耐，能令夫子如此看中。」
似乎被蓮生的問題難住了，李銘摸了摸下巴，思索良久後方才緩緩開口道：「嗯，或許是因為…帥吧。」
「噗嗤！額…不好意思你們繼續。」
葉紅魚面色微紅的低下頭，如同鴕鳥一般將小腦袋埋入胸口，似乎要降低她的存在感。
蓮生三十二則面色一滯，隨後默默垂下頭，片刻后譏諷道：「也許夫子看中的便是你這份不要臉吧。」
然而面對蓮生三十二的嘲諷，李銘卻得意一笑，道：「反正結果還行，倒是你可不是太好啊。」
蓮生三十二的樣子何止不好，說是即將油盡燈枯都不為過，此時的他由於被囚禁幾十年，就只剩下一張皮包骨頭，人不人鬼不鬼的哪裡還有幾十年前叱吒風雲的樣子。
「你既是柯浩然的師弟，想來也知道當年之事，你此次前來恐怕不是單純來看我這無用的老朽之人的吧。」
蓮生三十二卻並未生惱，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下來，如今的他確實是個老朽之人，甚至連老朽之人都比不上，老朽之人起碼還有自由，而他如今動一下都很痛苦。
然而李銘缺知道此時的蓮生三十二隻是被困而已，若是放他出來，這如同風中殘燭的身軀，很快便能恢復過來。
而囚禁他的正是自家那素未蒙面的師兄柯浩然，以浩然劍氣化作樊籠大陣，青石為籬，以劍痕為柵，將蓮生三十二囚禁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
「若我說此行是來殺你呢？」
李銘眼神一眯，眼中殺意閃過，本就不大的房間一時間被殺氣所充斥，壓抑的氣息彷彿凝固住空間。
那知蓮生三十二面對那彷彿直面屍山血海的殺意卻突然一笑，淡然道：「若是你想殺我自然容易，又何須你親自出手，就像你身邊這個小姑娘便能殺了我。」
蓮生三十二不知道李銘是什麼境界，只能感應不到他那虛無縹緲的氣息，但既然能成為夫子師弟，最起碼也是越過五境的存在。
自己這副殘軀想來還不至於讓五境之上的親自出手，他們也不屑於出手。
就如同他所說，現在的他就算是李銘身邊的葉紅魚也能殺了他，既使他用處幾十年來好不容易重新凝聚的念力，也阻擋不了知命巔峰的葉紅魚。
聞言李銘微微一笑，眼中殺意驟然散去，整個房間中的空氣方才再次流動，壓抑的氣氛也隨之緩和。 「蓮生三十二，瓣瓣各不同，你確實有點意思。」
他確實不是來殺人的，若是真的想殺蓮生三十二，即使他身在長安書院也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罷了，還不至於讓他千里迢迢親自前來。
「呵，能入得聖人法眼卻是蓮生的榮幸。」
話是如此，但蓮生三十二語氣間卻是對聖人二字頗為不屑，彷彿在他眼中聖人不過是唾手可得的境界，就如同他當年可入天啟而不入一般。
李銘自然也聽出蓮生三十二的不屑，對此他也只是洒然一笑，隨即開口道：「聖人無名，我確實擔當不起，但也不是你蓮生三十二能蔑視的，你還不夠格。」
聞言蓮生三十二臉色一沉，他自負若不是遇到柯浩然，同代人中沒人是他的對手，如今被一個小輩說不夠格，一時間令他不由想起了柯浩然給予的恥辱。
但如今人為刀俎，他為魚肉，面對疑是已經五境之上的李銘，他也只好沉默以對。
面對沉默不語的蓮生三十二，李銘卻是得理不饒人，再次開口道：
「世人都說你天縱奇才，可在我眼中你也不過爾爾罷了，天啟且不說，畢竟要給昊天當狗，相信除了西陵那幫廢物沒人想當，但魔宗之天魔、道家之寂滅，佛宗之無量，書院之無距，哪樣你可入得？」
聞言蓮生三十二嘴唇動了動，沉默良久後方才搖頭一嘆道：「入不得。」
一嘆過後蓮生三十二也不再開口，也不知說的是他沒能力破境，還是他不敢破鏡，
「未曾進入你又何來的資格評價？說到底你也不過只是個心比天高的凡人罷了。」
一時間李銘頓感無趣，蓮生三十二學貫道佛魔三家，卻也不過只是一個未曾踏入五境之上的螻蟻罷了，然而他又心比天高，看不起世間任何人，就連知守觀的陳某也不放在他眼裡，更是想毀滅世界，而後再造乾坤。
李銘意興闌珊的轉頭看向葉紅魚，隨即開口道：「紅魚，既然他說要你殺他，那你便殺了罷。」
說罷隨手揮出一道綠色光芒射向面色陰沉至極的蓮生三十二，隨後再次揮袖將柯浩然布置的樊籠大陣破開。
葉紅魚見狀點了點頭，手掌微微虛握，頓時一把閃爍著明亮符文的長劍出現在手中，面色凝重的望著在綠色光芒中重獲新生的蓮生三十二。
她知道這是李銘給她的歷練，對於這位成名多年的高手她也格外認真。
只見本來已經即將油盡燈枯的蓮生三十二，此時在綠光的籠罩下，骨瘦如柴的身體開始緩緩恢復，如同一塊乾癟的海綿吸收海水后迅速的膨脹起來，身上的氣息也開始愈發強大。
見狀葉紅魚握劍的手不由一緊，身上散發出戰意猛然迸發，一時間狹小的房間內頓時颳起一陣颶風，將地面上的白骨堆吹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