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篝火夜話
第132章 篝火夜話
洛倫跟在赫敏後面走，腦子在想剛剛發生的事情，走著走著感覺外套口袋裡有什麼東西晃動。
這身衣服是酒店提供的戶外裝，他明明記得口袋是空著的。
洛倫沒多想，直接把口袋裡的東西掏出來了。
隨後，他對著眼前破碎的小鏡子陷入了沉默。
冰冷沁人的觸感從手指上傳出來，巴掌大小橢圓的鏡面上布滿白色裂紋，已經照不清楚東西了。下面是一根細長條的小棍手柄，手柄尖端鑲嵌著一顆精巧的紅色寶石。
這種手感摸起來是某種金屬材質，整面鏡子雕刻出鮮花的形狀，手柄是花枝，鏡面作為花瓣。通體烏黑，不知道本來就是這個顏色，還是時間太久褪色了。
稍微猶豫一下，洛倫把這面鏡子放回衣服口袋，留了下來。
多多少少是一件魔法物品，上面還有關於幻境的魔法。不管是利用鏡子本身，還是通過鏡子探索到新的魔法，都很賺。
赫敏又拾起一根樹枝裝進亞麻布小口袋，扭頭看著後面發獃摸魚的洛倫，沒好氣地道：「再慢下去天就黑了，快來幫忙！」
「來了！」洛倫回過神應聲答道，他加快腳步趕了上去。
兩人收集了一些柴火，估摸著格蘭傑夫婦已經把帳篷搭得差不多的時候，沿著一路做的記號回去了。
夜幕降臨，森林陷入藍黑色的昏暗當中。
洛倫，赫敏和格蘭傑夫婦，四個人圍著一堆篝火，火紅的光亮照在四人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因為是第一天進森林，時間緊湊，他們晚餐熱了一些罐頭食品。吃完東西，面朝著明亮溫暖的火焰，幾人都有些慵懶。
溫德爾仰著身體，雙手撐在背後，愜意地感嘆道：「露營的牛肉罐頭總覺得要比在家吃要好吃一些。」
莫妮卡蹲坐在一塊石頭上，懶得動彈，給了他一眼刀：「所以你第一天就把所有牛肉罐頭都挑出來吃了，後續幾天怎麼辦？」
溫德爾不回答，只是呵呵笑。
「你數沒數還剩多少罐頭？」莫妮卡問道。
溫德爾還是在笑，「足夠了，還有水果罐頭午餐肉罐頭，好幾種罐頭。」
他湊到莫妮卡身邊，笑容更開心了，「我們明天打電話讓酒店送一些鮮肉，做烤肉怎麼樣？還能補充牛肉罐頭。」
「這樣還算野營嗎？」
「我們是露營，不用這麼嚴格。」
兩夫妻你一句我一句，說著後面幾天的安排，商量玩耍的項目。完全忽視了兩個小孩子。
洛倫捏著一根細長的樹枝，不停挑動熱烈燃燒的火堆，五六點火星隨著翻動飛起，又在空氣中熄滅。
那面小鏡子就當是他們的精神損失費，雖然還不知道怎麼使用，甚至還能不能用都不知道，但洛倫收得心安理得。
先暫時放著，等回去讓弗拉梅爾或者鄧布利多看看，如果有什麼不對勁就一把火燒了。
洛倫又挑開一團堆在一起燃燒不充分的柴堆，火焰搖動焰尾，斜斜地燎動，燒得更加熾烈。
赫敏蹲坐在洛倫旁邊，看看火焰堆，又看看洛倫，小臉上露出疑惑，她不理解燒火有什麼好玩的，洛倫已經玩兒了大半個小時。
赫敏也不起身，只用小腿挪動著靠近洛倫，悄聲說道：「好玩兒嗎？伱好像很愛玩兒火，在學校的時候也喜歡玩取暖的藍色火焰。」
洛倫點點頭，「確實很好玩兒。」
他遞給赫敏一支小棍，教她怎麼讓火焰燒得更旺，在合適的時候往裡面添柴。
赫敏學著他的樣子捅咕火堆，翻出更多的火星，也沒覺得好玩。
她晃動著小棍在明亮的焰火上畫圈，晃得火焰跟著木棍搖動，「你怎麼了，從撿柴回來就沒怎麼說話，好像有心事？」
洛倫看一眼說悄悄話的格蘭傑夫婦，見他們沒注意到這邊，才低聲說道：「我有些事還沒搞清楚，等我後面再告訴你。」
關於鏡面幻象的事他遇到兩次了，確實一點頭緒也沒有。
赫敏沒好氣地用小木棍敲打洛倫的小木棍，「現在還不能告訴我，後面再告訴我，這種話你說過多少次了？」
她委屈的嘟了嘟嘴，「神神秘秘的，每次都這樣。」
「至少我沒有騙你，沒有糊弄你，這麼想是不是就好多了。」洛倫笑著用木棍敲回去。
兩隻木棍在火堆里碰撞，飛濺出一些火星來。
赫敏翻了個白眼，憑藉被強化的力氣把洛倫的小木棍壓制住，惡狠狠地說：「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
女孩這樣子像一隻裝作兇狠的小松鼠，可愛極了。
「不用客氣，我應該做的。」洛倫笑起來，手上的小木棍抽不出來，就用膝蓋輕輕碰了下女孩的膝蓋。
兩人的小動作就開始多起來了，你膝蓋碰我一下，我肩膀撞你一下，比玩兒火還開心。
在家長面前，剛開始兩人的工作還比較收斂，輕輕碰，輕輕撞，打得有來有回。
但後面打著打著就開始升級了，赫敏沒收住力氣，一個肩膀撞過去，把洛倫撞了個趔趄。
兩人都是並著腿蹲坐的狀態，保持不住平衡，洛倫身子朝著一旁歪倒過去。
赫敏也受不住力，沿著慣性方向倒在洛倫身上。
「哎呦！」
這一聲是洛倫倒下去時候發出的。
「哎呦！」
這一聲也是洛倫發出的，赫敏倒在他身上壓了一下，還憑藉某種下意識的格鬥本能按住了洛倫的手，讓他起不來。
兩聲慘叫把沉醉在甜蜜二人世界的格蘭傑夫婦驚醒了，他們看見的就是自己平時乖巧可愛的女兒把洛倫壓在地上打出慘叫。
兩個人都驚呆了，一時愣在原地。
等到赫敏回過神，反應過來，頂著紅彤彤的小臉掙扎著坐起來。
期間手在找支撐發力點的時候又在洛倫肋骨上按了幾下，洛倫又「哎呦」了兩聲。
等赫敏起身後，洛倫這才慢騰騰地坐起來。
其實一點不痛，他就是考慮到格蘭傑夫婦在旁邊，這才叫兩聲。 他想到了一種方法，可以比幻影移形更快反抗暴政——挾赫敏父母以令赫敏。
「你們兩個居然打架？！」
溫德爾驚異地問道，他單知道赫敏這一年有些改變，但文靜乖巧的赫敏變成不良少女打架，這樣改變還是太大太快了，他需要消化理解一下。
莫妮卡想起來赫敏從他們書房借出去的那本書，反應過來，「你看《馬伽術解析》是真的想學？」
面對父母的問題，赫敏臉羞地通紅，還非常燙，不知道是不是火烤的。
洛倫像模像樣的咳嗽一聲，「是這樣的，赫敏得到了一樣魔法物品的饋贈，加強了她的身體素質和格鬥能力。」
溫德爾和莫妮卡扭頭看著赫敏，赫敏迎著兩人的目光，羞赧地點點頭。
「不過，」洛倫用一種委屈的語氣說道，「從那之後，赫敏就老是仗著格鬥能力欺負我。」
赫敏張大嘴巴，面容獃滯的看著洛倫，這個人為什麼能這麼無恥？
溫德爾和莫妮卡只遲疑了一下，但心裡很快就相信了洛倫的說辭，畢竟剛剛看到的場景和那本《馬伽術解析》都是強有力的佐證。
洛倫嘆口氣，接著說道：「我知道赫敏只是跟我鬧著玩兒，但她不清楚被強化后的她打人真的很痛。」
他看了看赫敏，再次嘆出一口氣，臉上是欲言又止的神情。
溫德爾和莫妮卡只當洛倫受委屈了，但是因為珍惜和赫敏的友誼，所以欲言又止。
「我不是！」赫敏悲憤地開口，她手指指著洛倫，各種強烈的情緒湧上來，氣得手指止不住地發抖。
莫妮卡拍拍身邊的石頭，叫道：「赫敏，坐過來，我要跟你說幾句。」
赫敏沒辦法，垂著小腦袋就過去了，嘟著嘴坐到莫妮卡的身邊。
莫妮卡把赫敏攬進懷裡，貼著她的耳邊講悄悄話。
她覺得赫敏應該不是欺負同學的人，只是還控制不住她的一些行為和力度，莫妮卡輕聲跟赫敏叮囑幾句。
過了一會兒之後，莫妮卡抬頭看向洛倫，溫柔地喊道：「洛倫，你也坐過來。」
溫德爾騰出位置，洛倫心情愉快地坐到莫妮卡的另一邊。
「你們是朋友，要友愛互助知道嗎？」莫妮卡也攬住洛倫，用哄小孩的語氣說道。
洛倫和赫敏兩人都點點頭，做出乖巧的樣子。
洛倫對赫敏咧開嘴笑。
出於一種奇怪的默契，赫敏居然看懂了他要表達的意思，「你以後再動手，我可就要告家長了哦」。
赫敏拳頭捏了又捏，在莫妮卡看不見的角度狠狠瞪了瞪洛倫。
洛倫也讀懂了她的意思，「開學你就死定了」。
但洛倫不在意，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至少假期里赫敏拿他沒辦法了。
看見兩個孩子和解了，四人圍著篝火又開始講後面幾天的安排，溫德爾和莫妮卡把剛剛商量好的計劃講給洛倫和赫敏聽。
赫敏像一隻小貓一樣，依偎在莫妮卡的懷抱里，時不時撒嬌的蹭幾下。
洛倫在另一側，把腦袋放在膝蓋上，用小木棍捅咕火堆。溫馨的談話聲中，夾雜著木柴爆裂的聲音。偶爾散開星星點點的火點子。
溫德爾含著笑意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這個時候，我們應該接著講恐怖故事，我還有一個關於血腥瑪麗的傳說沒有講。」
赫敏和莫妮卡享受母女間的溫存，沒有搭理他。
洛倫本著不讓氣氛尷尬的好心，捧了一句，「最後出場的一定是最恐怖的故事。」
「那當然！」溫德爾提高了的聲調，來了興緻。
他用一種幽深，驚悚的語氣開始講述，「在匈牙利的巴托里家族，有一位巴托里·伊麗莎白夫人，年輕的巴托里夫人擁有棕紅色的頭髮和雪白的肌膚，是匈牙利第一美麗的女人。」
「她為她的美貌感到非常驕傲，經常拿著鏡子躺在床上欣賞自己的美貌。」
「後來她結婚生子，和一位將軍生下了八個孩子，生產和歲月奪走了她的美貌，她渴望恢復青春美貌，願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巴托里夫人在一位旅行的遊人那兒聽到了一種恢復美貌的邪惡辦法。」
溫德爾的聲音突然變大，「用處女的鮮血沐浴！」
他說完，左右查看了一下兩個孩子和他妻子的臉色，想看看驚嚇的成果。
但誰也沒被嚇到。
洛倫面色不顯，心中思緒已經翻騰起來。
一樣的沐浴鮮血恢復青春美貌的故事，但一個是女伯爵，一個是將軍的夫人。究竟是一個故事原型演化成兩個傳說，還是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溫德爾停頓一下，咂咂嘴繼續講述，「一開始，她用高薪招聘傭人的謊言，把鄉村少女騙進城堡，對她們進行虐待和謀殺。」
「後來，附近城鎮的鄉村少女都躲在家裡，不再露面。巴托里夫人開始用學習貴族禮儀的借口，誘騙貴族少女進入城堡。」
「她把少女關進滿是尖刺的籠子，吊在半空中，自己則站在籠子下面，沐浴溫熱的鮮血，企圖以此維護青春。」
「故事的最後，因為失蹤的少女太多，國王發現了巴托里夫人的罪行，把她囚禁在高塔當中，衰老而死。」
赫敏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為什麼她謀殺了那麼多人，國王最終只是判處她終身監禁？」
溫德爾一愣，故事的重點是這個嗎？
莫妮卡撫摸赫敏的頭頂，說道：「因為那時候的法律不健全，社會的進步減少了那樣的事情。」
赫敏點頭，認同了這種說法。
溫德爾忍不住說話了，「我是想問，真的有沐浴鮮血，恢復青春的魔法嗎？」
赫敏從莫妮卡的懷抱中坐起身，嚴肅地搖頭：「巫師雖然會魔法，但是也會像普通人一樣衰老和死亡。」
說到這兒，赫敏看了一眼洛倫，心裡默默念叨：絕大多數是這樣，除了魔法石煉製長生不老葯。
莫妮卡看了一眼有心事的洛倫，還有綳著小臉表情嚴肅的赫敏，氣得伸手拍了溫德爾一下：「好好的篝火露營，被你的恐怖故事破壞了，這個故事一點也不好，你講的也很不好。」
溫德爾被打了也沒法反抗，訕訕露出笑臉。
洛倫又添進去一堆柴火，明亮的火焰翻湧出熱浪，驅散了森林的黑暗和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