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攝魂石驚夢

  第153章 攝魂石驚夢


  深夜，森德蘭臨海的一個酒店裡。


  溫德爾仍覺得有幾分不真實，他幾個小時前還在掂量釣上來的毛鱗魚有多重，轉眼就上岸，住進了作為補償的高檔酒店。


  全價退票，還補償住宿和返程的路費，白玩兒了這麼多天，貝茨覺得挺划算的，他笑道：「早點睡覺吧，明早還得回倫敦呢。」


  的確已經很晚了，大家都有點疲憊，尤其是洛倫和赫敏，他們精力消耗嚴重。互相道過晚安后，他們回到各自的房間，洗漱休息。


  酒店房間明亮的燈光熄滅，外面的月光顯得更加柔和。


  「阿茲卡班，攝魂怪……」洛倫躺在床鋪上，手裡把玩著那塊黑色的石子，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魔法日益衰弱，巫師一代不如一代，整個魔法界看似風起雲湧，但總歸如同一潭死水。只偶爾有鄧布利多，伏地魔這種躍出水面的魚，濺起波瀾。


  不管情形怎麼改變，未來幾年，魔法界仍舊要聚焦於鄧布利多和伏地魔的第二次對決。


  這次的阿茲卡班之亂，是否是食死徒的計劃，他們又在如何策劃讓伏地魔歸來呢？


  洛倫不知道答案，大腦中思緒紛雜，各種各樣的念頭不斷浮現。


  納吉尼被恢復人形，如果伏地魔用其他東西再製造一個魂器，他反而失去了先發優勢。


  哈利暫時放在一邊，拉文克勞的冠冕已經被鄧布利多收走，日記本會在下一學年出現，只剩下三個魂器。


  岡特的戒指，斯萊特林的掛墜盒，赫奇帕奇的金杯。


  「得加速魂器任務啊……」洛倫嘟囔道，紛雜的思緒逐漸模糊。


  夜深了，他沉沉睡去。


  ……


  昏暗的光線從水面照射下來，洛倫的意識不停下沉。


  「這是在哪兒？」他努力睜開眼睛，想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但朦朧的視線怎麼也看不清楚。


  像是在水底一樣，四處傳來刺骨的寒意，耳朵里傳來嘈雜的水聲，氣泡聲，但是什麼也聽不清，只能感受到他在不停下沉。


  時間的知覺在夢的影響下變得模糊，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一瞬間，也可能是很久。


  「小洛倫，你知道什麼東西最好吃嗎？」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


  洛倫眨眨眼，眼前出現一位斑禿的中年男子，穿著教士的服裝，臉上帶著熱絡的笑。


  「不知道，班布爾先生。但肯定不是土豆。」小孩帶著奶音的稚嫩童聲響起。


  班布爾先生！？


  兒童福利院的班布爾先生！

  而且這聲音，是他小時候的聲音。


  所以，這是我的記憶？洛倫心中升起一個念頭。


  但他對這個場景完全沒印象，


  洛倫想動一動，查看一下周圍的環境，但不管心裡發出怎樣的動作指令，這具身體都沒反應，他被局限在這個視角當中。


  「是純潔孩子的肉啊！」中年男子溫和的聲音一下變得陰森，臉上滿是猙獰的笑。


  小洛倫被嚇了一跳，呼吸都幾乎停滯，反應了一會兒，小洛倫的童音才響起：「你要在這裡殺害我嗎？」


  聲音沉著冷靜，完全不像一個小孩子。


  「哈哈哈！」班布爾似乎對他的表現非常滿意，聲音帶著病態的痴迷，「是的，就是這樣，從你被分來這所福利院我就知道，伱是被主偏愛的孩子。」


  「你比其他小孩都要聰明，我會把你的靈魂送去感謝主的恩賜，嗬嗬嗬哈哈！」班布爾臉上的肌肉在抽搐，滿是癲狂的神色，「而肉體，將會成為我的良藥！」


  小洛倫想要呼救，但他用力張嘴，嘴唇只是輕微翁動，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班布爾主動解釋道：「精神類藥物，教堂外面的醫生開給我的。幾年前我就停葯了，他不知道，你們這些小天使才是我的靈藥。」


  通過感知回顧這段記憶的洛倫心裡掀起滔天巨浪，所以班布爾是個精神病，還殺童吃屍體，以往給他的小餅乾裡面摻了葯。


  他差點就死在福利院了！


  班布爾開始翻動他的手提箱，從中取出一個筆記本，在上面寫寫畫畫：「我看看，麥克斯韋，伊莎貝拉……你剛好是第7個，7是個有魔力的數字……」


  班布爾一邊絮絮叨叨，一邊在地上鋪就尼龍布，很大一張，幾乎布滿了房間的地板：「這能讓你的血跡不留下痕迹，你不知道，現在的警察越來越難纏。」


  他很細緻，仔細撫平尼龍布上的每一處褶皺，努力讓它貼合地面，非常平整。


  花費了很久時間才鋪好尼龍地毯，他站起來，挺了挺腰背：「放心，喬伊絲不會傷心的，我會告訴她，一個善良，家境優渥的家庭領養了你。」


  「不會痛的，這個葯很管用。」班布爾捏著一柄小刀湊近，像是安慰一個小孩一樣，臉上帶著溫和善意的笑。


  死亡即將到來時，小洛倫的眼睛忽然綻放出明亮的晶藍色光芒，班布爾像是被一面巨錘撞在頭上，昏死過去。


  眼前的藍色光線越來越明亮，但視線卻越來越模糊，最終他閉上眼，世界陷入一片黑暗當中。


  睡過去前，他聽見有人破門而入，隨即一雙溫暖的手護住了他，是喬伊絲的聲音：「洛倫，堅持住！」


  「瑪姬女士！瑪姬女士……」喬伊絲焦急的聲音逐漸遠去。


  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最終又恢復成沉入水底的聲音，嘈雜一片，什麼也聽不清楚。


  洛倫的意識稍微清醒一點，但卻沒有醒來，失重感襲來，他又開始下沉。


  只是水中咕嚕的聲音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響，在這樣刺耳的嘈雜中，新的畫面展開。


  什麼也看不清，只能看見眼前一片昏暗的藍色，像是一塊藍色的布料遮住了他的視線。


  然後一團殷紅沁開，將藍色的布料染成鮮血的顏色，他聽見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尖叫聲，可怕的，驚惶的，哀求的尖叫聲。


  外面似乎亂成一團，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但洛倫還沒來得及仔細感受，眼前又被一片藍色的光芒覆蓋，嘈雜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從耳朵逐漸往腦子裡鑽，像是要把他的顱骨炸開一樣。


  「嘶！」 「呼——呼——呼。」洛倫猛然從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吸氣。


  像是破開水面鑽出來了一樣，那些嘈雜的聲音便清楚了，也變小了，然後漸漸消失，一切歸於寧靜。


  他咽了一口唾沫，潤了潤嗓子，堵在嗓子眼兒的心也隨著一口氣順下去。


  窗外，月光朗朗，剛剛看見的一切都好像一場夢，但是洛倫肯定那不是夢，尼龍布的地毯，班布爾的獰笑，還有那天藍色的布料逐漸被血浸濕，這一切都太清晰了。


  他確信，那是他的記憶，穿越者洛倫的記憶。


  今晚以前，他一直以為班布爾離開福利院是正常調走，現在看來，是事發之後被逮捕了。至於福利院隱瞞這件事，這再正常不過。


  一個吃人的福利院工作人員如果報道出來，連帶著政府，教會，福利院都會被波及，只有將這件事隱瞞下來，才是最好的選擇。


  而他突然將班布爾擊暈，應該是魔法覺醒，魔力暴動的結果，生死危機之下，自發的驅使魔力擊暈了班布爾。


  一想到那個人，洛倫就直犯噁心，所以那段記憶他為什麼缺失了，事後還一直懷念班布爾。


  是因為班布爾給他下的葯？

  亦或是魔力暴動時，眼前出現的那抹藍光？


  還有後面一個場景出現的，被鮮血浸透的天藍色布料，直接推翻了洛倫一直以來的自我認定。他以為自己是在原主出車禍時穿越來的，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他的記憶有一塊漏洞，這個發現讓洛倫覺得有些不安，不是對危險感知的不安，而是一種追求自身完整的迫切。


  人的記憶是構建自我認知的基石，洛倫迫切的想要找回那一份缺失的記憶。


  「看來得找時間回福利院看看。」洛倫暗暗想道，手指不自覺捏了捏石子。


  手感不太對勁啊……洛倫把石子舉在眼前，左右打量了一圈。


  「看起來好像大了一點。」洛倫自言自語說道。


  為了驗證他的猜想，洛倫將石子放在枕邊，然後：「【呼神護衛】」


  攝魂怪當初是在守護神光的照耀下被燒成一塊石子，如果這塊石子變大了，那麼用守護神光炙烤，能重新讓它縮小。


  他控制住魔力，沒有召喚出巨鯨，而又用銀白色光芒包裹住石子。


  在這種光芒下，洛倫覺得內心安定了很多。


  黑色的石子表面光滑，但無法倒映出光芒，在守護神光的照耀下，慢慢縮小了一個尺寸，變回剛上輪船的樣子。


  洛倫臉上驚疑不定，所以他今晚的噩夢，或者說記憶，是被這塊石子勾出來的。


  哪怕被燒得只剩下一小塊，它還是保持著攝魂怪的本能，喚醒人的絕望和痛苦，掠奪人的快樂。


  並且在吸取了他的情緒之後，石子有了一定成長。那是否可以得出結論，在得到充足的情緒養分之後，會有一隻新的攝魂怪誕生。


  「真是，邪惡的生物啊。」洛倫驚嘆道。


  雖然很想找回那一段記憶，但洛倫不想用這塊攝魂石，他不想用情緒供給這塊石頭。為了安全著想，洛倫不敢再帶著它睡覺，而是用變形術做出一個木盒，將它放在一邊。


  ……


  克拉布莊園。


  瓷器的花瓶，歷史悠久的木桌，全都被砸成碎片，凌亂地散落在地板上。


  老克拉布一腳把文森特·克拉布踹至牆角。


  雖然比同齡人更加高大壯碩，但文森特的年紀只有12歲，難以抵擋這股巨力，身體撞在牆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你，你，你怎麼敢的！」老克拉布臉上滿是暴戾和憤怒，「你竟然敢接觸狼人，讓他們去闖阿茲卡班！」


  老克拉布在房間里來回走動，硬底皮鞋在木質地板上踩出響亮的聲音，危險的氣息散發開來，像是隨時要動手，「還敢假借我的名義！」


  他忍不住快步來到文森特身前，雙手拽住文森特的領口，臉湊近死死盯著他的眼睛，「你想做什麼，你想害死我們一家嗎？」


  文森特看著父親眼中鼓起的紅血絲，沉默著沒有答話。


  老克拉布拎起文森特，一把摔在地上：「如果不是你的堂哥在審訊的時候，直接弄死了那頭畜生，現在你就可以到阿茲卡班找我，探望你親愛的爸爸了！」


  「7000加隆，我花了整整7000加隆，才讓你堂哥和他的搭檔答應保密。從食死徒審判之後，我再也沒用過這麼大一筆錢。」


  他轉過頭吼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文森特依然沒有答話，只沉默地低著頭，任憑老克拉布打罵。


  不管文森特犯下什麼錯誤，都是老克拉布的兒子，總不能殺了他。老克拉布發泄一陣，憤怒地離開了，腳步蹬得地板「砰砰」作響。


  一直垂著頭的文森特抬眼，看著他的父親背影漸漸消失，目光悠遠，「怎麼能告訴你呢？」


  上次跟你說了黑魔王將要歸來，不到一個星期，整個純血家族都知道了，於是魔法部也知道了。


  雖然文森特不是很聰明，但也明白，他的父親不是一個可靠的食死徒。而那些老一輩的純血食死徒，或者說阿茲卡班之外的食死徒，並不忠心於黑魔王。


  「只有靠我自己……」少年的聲音輕微，但暴戾已然和他父親一模一樣。


  ……


  魔法部，一間普通的辦公室。


  穿著粉紅色裙子的多洛雷斯·烏姆里奇整理好桌面上的文件，結束了今天加班的工作。


  按說她和那些魔法部下面低級的勞力不一樣，不用加班，但這是她自願的。


  站起身，她理了理短短的捲髮上的一個黑色天鵝絨小蝴蝶結，拍了拍自己一張寬闊、皮肉鬆弛的臉，用甜膩的聲音說道：「這時候將《反狼人法案》提交上去，部長一定會認識到我的才華。」


  欣快的語氣一轉，聲音同樣尖細甜膩，像個少女，但滿是怨毒，「那群畜生，狗一樣的東西，真應該全部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