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靈魂與魔力
第177章 靈魂與魔力
弗立維教授摸索著在石凳上坐下,個子矮小肢體拙短的身體跟巨大而扭曲的石塊形成一種強烈的對比,異樣的感覺盤踞的小巫師心頭,讓他們不自覺安靜下來。
因為妖精血統,弗立維教授的嗓音有些尖細:「今天我們匯聚在這裡,不是來用拗口繁雜的文法描述魔咒概念的,我也無意辨析書本上各個版本魔咒概念的異同。」
經過【聲音洪亮】加持后,弗立維的聲音能傳遍教室的每一個角落,強大的魔咒掌控力讓宣講的聲音在每一位小巫師的耳邊想起,但並不顯得震耳和吵鬧。
「魔咒的起源已經無法考究,但任何一名巫師都非常清楚,它的作用是更改或增加某一物體或生物的特定屬性。魔咒注重讓物體「做什麼」而非「是什麼」,比如讓鳳梨跳舞,讓石塊把自己擰成一根高腳凳,讓物體懸浮,讓物體燃燒……」
漂浮咒,開鎖咒,修復咒,生火咒……
弗立維教授把一年級學的諸多基礎魔咒和實際聯繫起來,做出通俗易懂的解釋。小巫師往昔腦海里模糊魔咒概念,從書本上背下來的拗口的文字,轉變成了更清晰的對現實意象的認知。
台下的小巫師花了一些時間消化這些內容。除了剛入學的一年級小巫師還有點迷糊,二年級三年級的學生三三兩兩地交頭接耳,印證著彼此的收穫。
赫敏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弗立維教授,身子微微往旁邊傾斜,用只有洛倫能聽見的聲音說:「我原以為自己掌握了魔咒的概念,能區分變形咒和魔咒。但是聽了教授的話,才知道我是對照書上的定義判定的,沒有聯繫實際理解魔咒的本質。」
「我也是,理解本質后,感覺很多魔咒施法時做一點調整效果會更好。」洛倫扭過頭,朝著赫敏耳朵洞里吹氣。
耳朵縫裡痒痒,讓赫敏忍不住縮起脖子,然後狠狠給他大腿來了一下:「認真聽教授講課!」
「哦!」
周圍的小巫師也各有收穫,西莫和迪安在討論,哈利和羅恩在交流。納威似懂非懂的,有些迷糊。他不懂什麼本質不本質的,但聽了好幾個教授舉出的例子,好像有點理解了。
收穫的感悟同樣伴隨著問題,如果是其他教授,納威肯定沒有勇氣問出來。但這是弗立維教授,是萊福跳到他的鬍子上,還會朝他微笑的弗立維教授。
納威舉手提問:「教,教授,我想知道怎麼正確的學習魔咒?」
弗立維教授眼神柔和地看著他:「哦,精彩的問題!你的用詞非常妥當——正確的學習魔咒。」
眼見納威臉漲得越來越紅,他抬眼看向其他小巫師:「一般的教學當中,我會給你們講述魔咒的發明,演變,作用。然後講解咒語音韻,施咒手勢,施法要點,帶著你們做示範。」
「但今天,我想講些更深層的內容,這些內容或許伱們現在還無法理解,對你們沒有直觀有效的提升。不過,我相信在以後漫長的人生里,會對你們有所幫助!」
在座小巫師的腰背都挺直了一些,他們明白接下來的內容很重要。赫敏和一部分拉文克勞的小巫師更是掏出了筆記,羽毛筆捏在手上,預備隨時記錄下重要的內容。
弗立維教授等了一會兒才開始講述:「我認為,每一個魔咒後面都有一個模型。咒語音韻和施法動作只是模型的表象,更本質的特徵是魔力的運轉,以及心靈,或者說靈魂的調動。」
「同時,我們需要了解,魔力的運轉和靈魂的調動並不是靜態的,不是一成不變的。同一個巫師,他在不同的年紀魔力和靈魂的狀態也會不同。而不同巫師之間,靈魂和魔力的差異就更懸殊了。」
「哪怕是同一個魔咒,由兩個不同的巫師施展,效果也會有明顯的差別。因為他們魔力的運行體系不一樣,他們的靈魂更不一樣。」
迪安湊到幾個人中間嘿嘿笑道:「弗立維教授說的就是西莫,不管什麼魔咒,西莫用出來都跟我們不一樣。」
羅恩也不懷好意地笑起來:「哈哈,西莫的靈魂里充滿了爆炸。」
這句話的聲音有點大,周圍一圈的小巫師都忍不住低頭笑起來,顯然西莫的事迹流傳得很廣。
西莫恨恨說道:「迪安!羅恩!你們等著,活動結束后我讓你們身體里充滿爆炸!」
「嘿嘿嘿。」
「哈哈……」
弗立維教授沒有注意到這裡的動靜,還在講述他的觀點:「我認為,我們的魔力和靈魂不是孤立的,它們存在於同一個身體當中,通過我們無法觀察的方式聯繫在一起。靈魂作用於魔力,魔力又反作用於靈魂。」
「黑魔法就是通過這種方式對巫師產生影響!」
小巫師們瞪大了眼睛,少數人甚至發出小聲的驚呼,這種禁忌的事情總是惹人注意,更容易引動人們的情緒。
哈利覺得額頭上的傷疤在微微發燙。黑魔法,這讓他想起曾經夜遊圖書館,在禁書區看見過的那本書——《尖端黑魔法》。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那本書,但哈利把《尖端黑魔法》的銘記默默記在心中。
「是的,黑魔法。」弗立維教授點點頭,表情嚴肅,「部分黑魔法需要巫師懷著負面的情緒進行施法,憤怒,詆毀,對目標的痛恨都是黑魔法常見的情緒。這些負面情緒會對魔力產生影響,導致黑魔法總是難以控制,造成惡劣的後果。」
「同時,長期異化的魔力會反過來扭曲黑巫師的靈魂,讓他們變得孤僻,性情古怪,暴躁……」
洛倫聽的很認真,因為他真的有練黑魔法。
仔細審視自身,他發現神鋒無影咒似乎並未產生任何不良影響,施法不用懷著負面情緒,施法結束也不會有什麼心裡波動。
看來神鋒無影咒還是太低端了,夠不上頂級黑魔法的格……洛倫小聲誹謗著某位混血王子,神鋒無影咒的發明人。
在教室邊緣圍觀的斯內普忽然覺得鼻子有點癢,用力吸了口氣,沒忍住輕輕打了個噴嚏。
草藥學的斯普勞特教授默默地往旁邊小挪幾步,挪開后抬頭就看見斯內普黑著臉。
斯普勞特頂著內心的尷尬,出聲關懷道:「斯內普教授是不是感冒了,秋天到了,還是要注意添加衣物,我這裡種了治感冒的草藥待會兒給你拿一些吧。」 斯內普板著臉,冷聲說道:「謝謝,不用了。」
難道我一個魔藥學教授,還缺醒腦劑嗎?
台上的弗立維反應過來,下面都是低年級的小巫師,他及時打住黑魔法的話題:「另外,我想或許有人注意到,舒暢的情緒會讓施法更加輕鬆。很多人都有這樣的經歷:經過一晚充足的睡眠后,你的身心每一處都散發著愉悅的氣味,這時練習的任何魔咒都非常流暢,得心應手。」
「就是這樣,情緒歸於靈魂,魔力影響施法。我們很難釐清究竟是誰影響了誰。不過,我們要銘記——靈魂和魔力才是內核。」
看著陷入沉思的小巫師們,弗立維教授滿意地笑了笑:「說遠了,更加深入的內容等你們通過O.W.L.s考試選修我的提高班后再談。我們接著說如何正確的學習魔咒。」
「要點就在我剛剛提到的表象里——咒語音韻和施法姿勢。在這裡,我需要你們拋棄教科書里正確但平庸的內容,認識到對於不同的巫師其實並沒有統一的最佳音韻和最佳姿勢。教科書能讓所有人都成功施法,而非最優施法。」
台下「嘩」一聲猛地炸開了鍋,教科書是平庸的正確,這在很多小巫師聽來簡直是離經叛道。但說出這句話的是教授啊,他們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忍不住和周圍的人討論起來。
赫敏也是迷信教科書的一員,當下的心情有些複雜。腿上攤開的筆記本上,平庸的正確幾個單詞分外刺眼。
她看了看旁邊的洛倫,腦海里的思緒翻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仔細想來,身邊的洛倫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學會釋放魔咒后,總會不停的改進姿勢,修改聲韻。
到最後,他的施法過程和一般的小巫師幾乎完全不一樣,而且威力和效果也更出色。
赫敏原以為是熟能生巧,現在想來,是洛倫在練習過程中找到了最適合他的聲韻和施法動作。
原來我的糾偏天賦是這個原理啊,洛倫端著手看弗立維教授。
「想想吧,孩子們。你們擁有獨一無二的靈魂,獨一無二的魔力,怎麼會有一套完全一致的標準呢?」弗立維教授停頓一下,「但是,我不建議任何人盲目修改咒語和施法動作,巴魯費奧巫師和他胸口站的野牛在聖戈芒療養院警示著所有人。」
「可是教授,那我們該如何選擇最適合自己的標準呢?」一位拉文克勞的女生問出聲。
終於引出今天的正題了,弗立維教授清了清嗓子:「目前你們要做的,就是重複,不斷的重複重複再重複。控制魔咒的準度,施法的速度,和魔法的強度。在練習的過程中,自然能找到最適合自己的方式。」
「啊?」
小巫師們一片失望的哀嚎,他們是沖著強大又炫酷的魔咒來的,現在變成了機械單調的魔咒練習。
「我年輕的時候,每天都會釋放成百上千次照明咒,這就是成果。」弗立維教授示意他們看天花板上的光團。
乳白色的光團在空中輕輕晃動,明亮而柔和的光灑滿教室。
能脫離魔杖漂浮,一次能釋放多個光團,這些都表明重複練習后的照明咒非同尋常。
但小巫師們還是垂頭喪氣的,這和他們想的不一樣,不夠炫酷,也說不上強大。
就在大家情緒低沉時,弗立維教授揮了揮魔杖。
所有照明咒的光團像是夜晚的螢火蟲一樣,在教室的半空中飛舞起來。一個光團直線飛行帶出一條美麗的拖尾,幾個光團來回嬉戲畫出漂亮的光束,像是一場盛大的演出,光團們就是舞動的演員。
「好美啊!」納威呢喃道,不由得看痴了。
納威和西莫,迪安一起來到活動教室,他積極地搶佔前排位置,同樣抱著學習炫酷魔咒的想法。他想在同學面前出風頭,想讓小瞧他的人刮目相看,想學會強大魔咒回去讓奶奶驕傲。
說不上這種想法的好壞,但他從這些躍動的乳白色光團里,體會到另一種平靜。
菲利烏斯·弗立維也看著半空中光團的表演,沉浸在美麗的光影里。
年輕時候,因為異樣的身材,他總是格外在意別人的目光。嘲諷的視線多了,人心會封閉起來,會變得自卑,正常的視線也會覺得刺眼。
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孜孜不懈地追求強大力量,也曾想格雷女士詢問智慧冠冕的下落,畢業后仍舊熱衷於參加決鬥大賽證明自己。一路走來,他最終發現力量的強大隻是外在,內心強大才是自己的支撐。
20世紀70年代,他回到霍格沃茲,並在這裡找到了內心的平靜,在平靜中愈發強大。
魔咒俱樂部第一次公開活動,他當然有無數種瑰麗,炫酷的魔法可以表現,但最終他選擇了照明術,希望將內心的平靜傳遞給每一個小巫師。
這些簡單但美麗的純白光芒里,藏在魔咒學教授最誠摯的祝福。
教室邊緣,教授們聚在一起,仰著頭欣賞著眼前的美景。斯內普深邃的瞳孔中流光倒轉,近期浮躁的心思被無言的靜謐平息。
整個教室靜悄悄的,小巫師們安靜地看著光團精彩表演落幕,散落成星星點點的細碎光點。
「魔咒俱樂部低年級分部的主要活動,將會是引導大家掌控施法的準度,速度和強度。歡迎每一位同學的加入!」
弗立維教授優雅地鞠一個躬,腳下的石塊慢慢恢複本來的樣子,教授從講台右側緩步退場。
沉寂一陣的教室忽然爆發出震耳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