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第337章 情感大師但白給
第337章 情感大師但白給
勉強打起精神把洛倫送出門外，盧平又坐回了椅子上，在昏黃的燭光照耀下，報紙上的動態照片模糊成一個個晃動的灰白色塊……
《狼人行為準則》頒佈於1637年，依照準則，狼人需要簽署承諾，不得攻擊他人，每月要將自己鎖在安全之處。月圓前後幾天需要遠離市集，遠離村落……
文件里的條例倒也不是很嚴苛，需要狼人主動到魔法部報備，自覺遵守條例。
少數狼人相信了這種說辭，主動登記坦白自己的狼人身份，登記姓名和個人特徵，只是接下來的後果有些出人意料——
魔法部公布了登記的狼人信息。
於是市集上的商販開始拒絕賣給狼人東西，例如黑麵包、新鮮的蔬菜水果、乾燥的木柴和煤炭；酒館里的侍者開始抗拒為狼人服務，如果有狼人坐在吧台喝酒，哪怕是最神志不清的酒鬼也會主動遠離，騰出一片空地。
然後是各種查不清的案子有了懷疑目標，哪家的家畜死了逃了，準是狼人做的；誰家的孩子掉進煙囪里了，準是狼人做的；盜竊、搶劫、謀殺……狼人一下子成了傲羅們最親近的人。
這種情況持續一段時間后，《狼人行為準則》就此成為空談，再也沒有狼人願意主動暴露身份。
此後很長一段時間，各國的巫師政府開始有意識限制狼人活動範圍，企圖讓他們在漫長的時間裡緩慢消亡。
不過誰也沒有想到，狼人的數量不僅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到了現在已經成了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盧平不擔心自己的將來，有鄧布利多的保證，有洛倫的幫助，他隨時能藉助魔法石的力量將自己的狼人病控制起來。但他同樣清楚，這種治療方式只能拯救少數狼人……
過去幾十年的流浪經歷，讓他盧平·萊姆斯難以忽視狼人群體中正在發生的變故，不能忽視變故後面有可能潛藏的陰謀。
十五分鐘，或者是半個小時，盧平記不清楚坐了多久，聽到牆上的掛鐘整點報時后，盧平起身收拾好桌面，懷揣著狼毒藥劑朝校醫室走去。
……
熄燈前半小時。
從黑魔法防禦課教授辦公室出來的洛倫碰到了騎士卡多根爵士的畫像，陪著這位騎士和他的灰色小馬進行了一次遠征，一路來到格蘭芬多塔樓的入口處。
遠遠的看見哈利坐在肖像洞門口，雙手托著腦袋，愁眉苦臉的，時不時發出惆悵的嘆息。
穿著粉紅色綢衣的胖夫人把腦袋靠在像框上，耐心地開導著他：「要我說，小傢伙，你這個年紀沒什麼值得傷心的。你還有幾十年的日子，可以品嘗美味的葡萄酒，可以享受溫暖的陽光，輕柔的風——」
胖夫人說著說著，情不自禁地雙手合十唱了起來。
哈利嘆息一聲，深沉地說道：「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道了。」
「……」
胖夫人的歌聲頓住了，沉默地躲到畫像中的石頭後面。
洛倫笑了笑，小步跑到他身邊蹲下來，順著他的目光方向看過去：「發生什麼事情了，戰無不勝的找球手哈利·波特不在裡面參加慶祝派對，一個人在公共休息室外面吹冷風？」
哈利一動不動，眼神漠然，語氣深沉得像一個哲學家：「像伱這種人，永遠不會懂的。」
「不就是喜歡秋·張，現在失戀了嘛。」洛倫側開一隻腿坐下來，大大咧咧地說道。
哈利哲學家的氣質瞬間破滅了，他有些慌張地左右張望了幾眼，確認沒有其他人聽見后才鬆了一口氣。
哈利目光變幻，看了看洛倫，沉默片刻后試探著問道：「讀心術？」
「是攝魂取念。」看到哈利臉色瞬間漲紅起來，洛倫不由得莞爾笑道，「騙你的，這也信？」
哈利愣了愣，嘆息一聲后再次低垂腦袋，似乎不說話了。
洛倫並不在意，雙手支撐著上半身做仰望狀，眼睛眯成一條縫，看著走廊天花板說道：「哈利，你有沒有想過，你真的喜歡秋·張嗎？」
「當然！」哈利乾脆地應道，語氣有些急促，似乎在證明自己一樣。
「那你喜歡她哪一點？」
「她——」
哈利愣住了，他張了張嘴，猛然發覺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我來說吧……」洛倫的聲音很輕，在狹長封閉的走廊里連帶著回聲一起也很輕，「你跟秋·張是在魁地奇球場上認識的，哦，不，都說不上認識，你只是從其他人那裡得知了她的名字。秋·張或許也認識你，畢竟你是哈利·波特，大難不死的救世主，魔法界很少有人不認識你，還是戰無不勝的最年輕的找球手，霍格沃茲沒有人不認識你……」
「你和秋·張總共沒說過一兩句話，你不了解她的習慣，她的性格，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麼口味的布丁……總之，你很快就認定自己喜歡她了，從來沒有想過喜歡她的哪一點。」
洛倫轉過頭看向他：「是喜歡她的外貌嗎？」
哈利仔細想了想，點點頭，又很快搖了搖頭。
「是啊。」洛倫笑了笑，「秋·張很漂亮，但霍格沃茲還有女生比她更漂亮。那你是喜歡她的身份嗎？」
「身份？」哈利有些疑惑，「什麼身份？」
「亞裔，拉文克勞，找球手……總之各種各樣的身份。」
哈利陷入了思索，片刻后抬起頭更加迷茫地看向洛倫，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瞧，你不了解她的性格，不是因為她的外貌而喜歡她，不是因為那些身份而喜歡她。」洛倫稍作停頓，留下一些時間給哈利思考，「那你喜歡的是什麼呢？」
……
喧鬧的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內，小巫師們正在歡慶今天的勝利。
擊敗了赫奇帕奇，擊敗了拉文克勞，這意味著只要再戰勝斯萊特林，今年的學院杯也將被格蘭芬多收入囊中。
上個月月底從霍格莫德購買的費力拔煙火派上了用場，噼啪爆炸的聲音和各種彩色煙霧一刻也不間斷，各式各樣的糖果像雨點一樣灑下，空氣里滿是甜蜜的香味。
奶油蛋糕切開后，弗雷德和喬治率先開啟戰場，手上沾著奶油朝其他人的臉上抹去，不放過視野里的任何一個人。直到伍德和珀西被塗了滿臉，一起發火才讓這場鬧劇停了下來。
費力拔煙火依舊響個不停，只是小巫師們收斂了許多，慶祝儀式逐漸恢復正軌。
「赫敏，你有看到哈利嗎，還有洛倫？」
臉上被塗滿奶油的李·喬丹在休息室角落找了正在看書的赫敏，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今天的解說詞太精彩了，我一定要向他請教請教，下一次對上斯萊特林的時候肯定能用上。」 赫敏沉默了下，勸道：「洛倫已經被麥格教授禁止接近解說席了，我覺得你最好不要學他的解說風格。」
「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李·喬丹擠弄著眉毛，得意地說道，「如果能像洛倫那樣解說一場，霍格沃茲一定會留下屬於我的傳說，哪怕以後再也不能解說魁地奇比賽了我也願意。」
看他滿懷憧憬的樣子，赫敏識趣地沒有再勸：「洛倫出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你還是明天再找他吧。」
「真可惜……」李·喬丹搖晃著腦袋走開了，純白色的奶油印在他漆黑的膚色上，看起來格外滑稽。
赫敏合上書本，看了看牆上的掛鐘。
估算了一下，洛倫差不多是時候回來了，正好她也想問問盧平教授的狀況。有很多話不方便在人多的公共休息室里說……
赫敏稍作思考，決定去外面等洛倫回來。
擠開正在歡慶勝利的格蘭芬多們，來到休息室的出口處，就在赫敏準備爬進肖像洞隧道推開門出去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蹲在石門後面的身影——
公共休息室里一片熱鬧和歡騰，費力拔煙火的爆炸聲不停炸響，明亮的燈光下面是嬉笑吵鬧的小巫師們。和後面歡天喜地的氛圍完全不同，那個小姑娘蜷縮在肖像洞口後面的陰影里，光亮照不到的地方，地下隱隱有著沒有干透的淚痕。
赫敏覺得撞破這種事情有點不好，下意識轉身想走，想了想又留了下來。
稍顯厚實的秋季魔法袍，袖子上綉了紅金配色的長直線，應該是從外面回來就一直縮在這裡，沒來得及換衣服。火紅頭髮的小人兒，標準的美人臉型，巴掌大小，還帶著一些嬰兒肥沒有張開，看起來下巴只稍稍有些尖細的弧度，皮膚白皙，還有幾顆俏皮的雀斑——比他哥哥少多了。
赫敏覺得整個學校里也找不到幾個比金妮漂亮的女生，而且她開朗大方，帶著韋斯萊家的傳統性格，據拉文德和帕瓦蒂說，她以後一定會深受其他男生的喜愛。
而現在，這位漂亮的韋斯萊小姐正落寞地蜷縮在這裡，神情低落。
赫敏隱約猜到一點什麼，卻不能完全確定，她走過去蹲在金妮身邊，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就在她剛想說點什麼安慰金妮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外面傳來聲音熟悉的說話聲：
「那你喜歡的是什麼呢？」
把頭埋在手臂里的金妮的耳朵動了動，忽然抬起了頭，漂亮的褐色眼睛在陰影里閃閃發亮。
……
「啊？喜歡什麼……」
哈利這才發現，一直以來他自以為的喜歡，完全落不到實處。
秋·張的外貌、氣質、身份……
他好像都喜歡，然而他無比確定，自己不是因為這些才喜歡秋·張的。
洛倫伸手攬住哈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和秋·張根本不熟悉，你也不是喜歡她，只是她身上的很多特質恰好吸引了你。或許深入了解互相熟悉以後，你會真正喜歡上秋·張，但不是現在。」
哈利眨巴了一下眼睛：「什麼特質？」
「嗯……」洛倫稍作思考，「長得漂亮，喜歡魁地奇，找球手，成績……什麼的，反正是這些一眼能看到的。」
經過這麼一開解，哈利覺得自己心裡的煩躁和鬱悶似乎消散了許多，回過神想了想洛倫的話語，他忍不住抱怨道：「聽你這麼說，我好像是個膚淺的傢伙一樣。」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洛倫擲地有聲地做下結論，手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啪啪作響，「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個女生年紀跟你差不多，長得很漂亮，成績很好，又非常巧合的是，她很喜歡魁地奇，和你一樣是個找球手，球技也非常不錯……你會不會有興趣喜歡她？」
哈利他認真的思考了一番，帶入洛倫說的那些條件，可恥地發覺他居然真的有點心動，哈利詭異地陷入了沉默。
洛倫嘿嘿笑了兩聲，用肩膀撞著哈利的肩膀，惡趣味地取笑道：「是吧是吧？」
哈利的臉色開始漲紅，從脖子一路紅到耳朵，悶悶地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字：「嗯。」
牆壁內的金妮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蛋糕上的蠟燭一樣閃閃發光。她激動地抓住赫敏的手，臉蛋上同樣有著紅暈。
被室友調侃的哈利很不服氣，他梗起脖子反問道：「你呢，那你喜歡赫敏什麼？」
「小學生……」洛倫模糊不清地嗤笑了一聲，兩隻手再次反撐住上半身，看向牆壁上的火把，悠悠地吐了一口氣，
「我喜歡赫敏·格蘭傑的全部，好看的眼睛，有點膨大的門牙……」
「她的聰明智慧，她有點糟糕的性格……」
哈利安靜地聽著洛倫用得意的語氣宣告著聽起來有些不上檯面的話，他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只覺得那種語氣里藏著的歡欣很美好，叫人不自覺心生嚮往。
他聽到的最後一句，是洛倫想故作高深，又失敗了的總結語：「……感情不是見幾次面，說幾句話就產生了，而是我們一起走過漫長，額也不算很漫長的路，總之就是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就有了。說了你也不懂。」
洛倫推了推傻乎乎的哈利，對胖夫人說過口令后，兩人回到了公共休息室。
抬眼掃視了一圈，洛倫在壁爐邊找到了正在看書的小女巫。
洛倫在赫敏旁邊坐下來，瞄了一眼書的封頁：「又在看《今日變形學》，這一刊你都要背下來了吧。」
「……」
「你怎麼不說話啊？」洛倫狐疑地看了看她，「臉怎麼也這麼紅，拉文德和帕瓦蒂用奶油打你啦？」
「不，不是。」赫敏小聲說了一句，「壁爐的火太旺了，有點熱。」
「熱嗎？還好吧，不熱呀。」
赫敏看著壁爐里升騰的焰火，赤紅色翻卷不休，散發著溫暖的熱浪，那股溫度似乎正順著熱浪一股一股地流進人的心裡。
木柴噼啪爆開，女孩輕聲說道：
「熱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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