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皮
第39章 皮
留意到埃里克昏過去了，伊格皺著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來。
不過就是被當做誘餌而已。
不知道埃里克在那裡大驚小怪什麼。
喊聲震得他耳膜都有點不舒服了。
前銀虎幫總部的守衛就這種成色，怪不得偌大個幫派最後只能靠一隻怪物擋住他。
伊格這樣想著，思緒又回到了面前的怪物身上。
因為他這些天太陽落下前就把工人們都帶回了萊頓街。
所以根本沒聽說過所謂「巷子里的怪物」的傳言。
既然埃里克親身碰到過，那最直接的辦法自然就是帶著他一起走巷子。
兜兜轉轉好多圈，伊格都沒見到怪物。
隨即心生一計，放埃里克一個人單獨走。
果然就釣出了幾隻怪物。
現在看來，怪物們恐怕有辦法判斷目標的大致強弱，所以才會在他離開埃里克的第一時間就對這個廢物黑幫打手出手。
不過。
伊格掃視了地上倒下的其他四具體長與人類相仿的無頭怪物屍體，又看了眼面前身首異處，殘破腦袋上掛著的眼珠還在透著紅光的巨大屍體。
感受到了顯著的區別。
他進一步地比對，將那個巨大的屍體當作「首領」，其他的則當作「普通怪物」。
黑鱗怪物首領身高超過普通怪物，有近兩米。
身軀修長而結實，肌肉線條緊緻有力，透露出強悍力量。
全身覆蓋著黑色堅硬的鱗片，這些鱗片相互嵌合，在月光下隱約有種金屬光澤。
與之相比，普通怪物只擁有較小較薄的黑色鱗片，質感上更像是魚鱗。
顯然，首領怪物在戰鬥力上要強於普通怪物。
考慮到它們結伴行動，首領怪物甚至可能有一定智慧，充當著團隊的先鋒和領導者。
這次攻擊的埃里克的就是這樣一支由四隻普通怪物和一隻首領怪物組成的「怪物小隊」
奇怪的是。
埃里克能看出幾天前攻擊他的人是毒蟲，說明當時動手的至少是個「像人」的東西。
然而無論是普通怪物還是首領怪物，都不符合埃里克的描述。
伊格對著周圍的幾具屍體左看右看，怎麼也不覺得和「人」能搭上半點關係。
硬要說的話，更像是站立起來的蜥蜴：
狹長的頭顱，中央兩側是猩紅的眼睛。
在首領怪物的頭頂上方，還有一排排鋒利的刺狀角貫穿整個頭皮。
這些角猶如尖刀一般，覆蓋有細密的黑色鱗片。
當然，現在它們都變成了血肉混合物里若隱若現的黑色碎塊。
所以這些怪物到底是怎麼回事？
往好的方面去想，可能是埃里克看到了怪物族群中的另外一些成員。
而往壞的地方想，那眼前的這些非人的怪物可能也是由癮君子們嬗變而來的。
只不過他們變化的程度更深。
一旦後者成立的話，就說明「怪物化」的過程進展很快，而且隨著畸變階段的深入，人也在朝著非人的方向高速轉變。
「塔列克」怎麼變成這樣了。
伊格在這裡居住了這麼多年，反倒覺得對鎮子越來越陌生。
如果埃里克的信息準確。
這些怪物的本體都是那些無人在意的癮君子。
那首當其衝的可疑源頭就是迷月草。
這種讓人成癮的毒草在很久之前就由行商帶入「塔列克」，沒人知道它最初的來歷。
哪怕是現在。
伊格身處的這個巷子里也還留存著濃濃的迷月草燃燒后的古怪味道。
那克拉倫斯呢？
他一個銀虎幫的幫主，整條離崗街最有權勢的人物，難道也是一個可悲的毒蟲嗎？
不對，讓人變成怪物的媒介肯定是別的東西。
噗嗤。
伊格順手將一根黑亮的爪子從首領怪物的手指上拔了出來。
帶起一道血箭。
然後攥著爪子的根部，在幾隻怪物的腦漿碎片里挑動著。
除了破碎的鱗甲和紅白的血肉之外，再沒有別的東西。 都是很普通的腦袋。
既然腦袋都沒什麼特別之處。
伊格便將首領怪物的身體搬到了自己的身前。
蹲下身子，輕巧地一滑，就把首領怪物的腹部破開了。
腥臭之氣撲鼻而來。
伊格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用利爪在怪物的腹部挑動著血肉。
突然，利爪好像觸碰到了一樣有韌性的東西。
伊格眼睛一亮。
總算是有點收穫了。
他掰開怪物腹部的皮一看。
在破碎的臟器中央。
赫然躺著一張古怪的皮。
它有著奇特的深紫色底色，上面布滿了紋路縱橫交錯、錯落有致且變化無窮的銀絲。
這張皮看起來如同巨大的羽毛般輕盈、柔軟而光滑。
在這張皮的邊緣，一些伊格無法理解的符號和文字被刻在上面。
這些符號似乎來自久遠的時代。
伊格小心地用怪物的爪子把皮帶到了旁邊的地面上。
在月光的照耀下。
他注意到在這張皮上還有一些微小精細到幾乎無法察覺的裂縫。
月光灑在這些裂縫上時能看到銀白色光芒填充其中。
他又檢查了其他怪物的腹部。
卻沒有再發現類似的怪皮了。
果然，首領怪物是特殊的那一個。
伊格起身在巷子前後又巡視了一圈。
除了一具死亡多時，開始腐爛的人類屍體。
再沒有什麼別的東西了。
他於是走到昏倒在地的埃里克身旁。
揮手。
啪啪。
兩個耳光打下去。
埃里克還沒醒。
於是反手又是兩個耳光。
啪啪。
這一次，埃里克有了反應。
懵懵地張開眼睛。
對上了伊格冷漠的雙眼。
「祭司大人，我這是.」
「你被怪物襲擊了，我把你救了下來。」
「現在，趕緊起來幫我做事。」
埃里克記得好像不完全是這麼回事，
卻也不敢多問，一個鯉魚打挺起了身。
跟在伊格後面把怪物堆到了一起。
雙手觸碰著怪物們濕滑的鱗甲，埃里克的心裡有些慌亂。
這都是些什麼鬼東西。
怎麼見也沒見過。
怕伊格覺得他之前是在撒謊，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默：
「祭司大人，先前攻擊我的不是這些怪物。」
「該死的，沒想到離崗街里現在有那麼多髒東西。」
說罷，埃里克還訕訕地笑著。
伊格掃了他一眼，只是催促他繼續把屍體放在該放的位置上。
不多時，一個血紅色的長方形就出現在了小巷之中。
大片月光穿透雲層照在伊格身上。
他開始了【獵殺儀式】的吟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