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雙月之書
第113章 雙月之書
太陽，升起來了。
不遠處的杉木林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挺拔而茂密。
它們在風中婆娑舞動。
神明的意志降臨了！
在茂盛的杉木林的方向，倏忽間出現了兩個純白的長方形。
這兩個空中兀現的長方形彷彿是大地與天空之間的橋樑。
它們將天空的蔚藍無垠與大地上杉木蒼翠連接在一起。
一左一右的兩個長方形散溢出的神聖光芒並不刺眼。
但卻輕而易舉地奪走了所有生物的注意力。
蠻橫而仁慈。
在此時此刻，長方形的光輝要勝過太陽！
它讓在場的所有信徒都沉浸在神明那熱烈的、幽深的關懷中。
信徒們無法理解神明的用意，所以只是站在原地，靜靜地享受著神之輝光。
伊格和瓜布拉克同樣呆在原地，但他們卻是在聆聽那從靈魂深處傳來的至高指令：
【繼續努力。】
【這是我給你們的禮物。】
隨著那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威嚴聲音漸漸隱沒，空中的兩個長方形的光芒卻不斷高漲。
它們像是受到了某種超脫於俗世的偉力的牽引，慢慢移動到了呆在墓穴旁的眾人面前。
撲通撲通——
伊格和瓜布拉克分別向著地面猛地跪下去，滿是感激。
聲音也讓還沉浸在神聖時刻的其他信徒們如夢方醒。
巨魔和人類刷刷地跪倒一片。
帶頭的兩位使徒並未將整個身子叩倒下去，而是跪著向前微曲身體，最大限度表現出自己的謙卑。
原先在眾人視野左邊的長方形，緩緩降臨到了伊格的身前。
而在右邊的，則靠近了瓜布拉克。
兩位使徒的身高差距很大，但那神聖的長方形卻正正好好落在了與使徒們脖頸平齊的位置。
神明的禮物，即將出現了！
懷著極度的興奮與期待，伊格和瓜布拉克幾乎同時伸出自己的雙手。
而在所有人緊張的注視下，長方形中央的光膜開始出現了鬆動。
先是微微地凸起。
然後很快，微微的凸起就轉變成了一條橫向的線。
隨著光膜的變形越來越明顯。
終於，在某一個時刻。
似乎是承受不住由內向外的力量。
光膜被破開了！
毫光消散，露出包裹其中之物的真容。
只見一左一右兩個長方形中，分別送出了一張古樸的捲軸。
伊格面前的捲軸彷彿是由羊皮紙製成，散發出一股古老的神秘氣息。
捲軸的表面被細密的紋路覆蓋著。
紙質微微泛黃，如有歲月的沉澱。
捲軸從長方形中徹底脫離后，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伊格攤開的手掌上。
黑袍祭司與牧師們一道讚頌著神明的偉大，同時展開了手中的捲軸。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捲軸正上方的三行詭異的文字。
伊格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書寫的文字，但他本能地知道這三行文字的意思。
【雙月之書（正）】
【理性的守護來源於階級，獸性的守護來源於殺戮。】
【高貴又野蠻！】
在文字的下方，是兩張疊在一起，交替出現的神奇畫作。
一副是一道細長而彎曲的弧線，如同新月初現在夜空中。
弧線顯得柔和而溫暖，其周圍散發出銀白色光芒，給人一種寧靜與希望之感。
另一幅則一道破碎而凌亂的弧度。
像是殘月劃破夜空所留下來的傷口，散發著深沉而神秘的紫色光芒。
傷痕周圍環繞著陣陣黑暗氣息，令人不寒而慄。
畫作以白紫為主調，給人以對比鮮明。
每一次的畫作變化，都好像有不同的力量在交替躍動。
顯然，這是一件神明賜予的聖物！
激動到身體都開始微微顫抖的伊格小心地將這本「雙月之書」捲起，想要將聖物暫時放進隨身的布袋裡。
沒想到聖物彷彿存在某種自主意識似的，一下展開，升起，然後飛落附在了伊格的後背上。
畫面有些詭異，但伊格心中卻只有對神明的感激。
背後附著的聖物讓他有了與神明更近一步的安心感。
他跪倒在地上，口中神頌不斷，帶領身後的牧師們以虔誠的姿態匍匐祈禱。
而另一邊，瓜布拉克的捲軸則更為光彩奪目。
它好似是用一種特殊的黃金紙質製成，閃爍著金黃色光芒。
紙張異常光滑，細膩如絲。
捲軸正上方同樣是三行詭異但又令巨魔首領一眼就能明白其含義的文字。
【雙月之書（反）】
【理性的守護來源於殺戮，獸性的守護來源於階級。】
【野蠻又高貴！】
在文字的下方，同樣是兩幅畫作交替構成的圖像。
一副畫著的是一個扇形凹陷。
凹陷散發出淡藍色光芒，在周圍昏暗畫面的映襯下顯得清冽而有活力。
而接替它出現的另一幅，則呈現出完美無缺的圓形。
這個圓形擁有強大的金黃色光芒，照亮周圍的一切。
圓形中央似乎存在一顆跳動著的金黃心臟。
這本「雙月之書」主動包裹在了瓜布拉克的右手上，與他的黑曜石棒接觸。
巨魔們的神頌聲伴隨著聖物的現身變得更加嘹亮，與人類的聲音混合，在空曠的墳地群北部回蕩。
一時之間竟有了震天動地的聲勢。
李奕撓了撓後腦勺。
覺得有點尷尬。
事到如今，確實也不太好和自己的信徒們說，這兩本「雙月之書」是在月光聖物的基礎上改造出的次品。
自從成為了【弱等神】之後，李奕就一直在對「月光！我的月光！」進行研究。
也逐漸弄清楚了，聖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其實，所謂的「聖物」，就是把被信仰包裹的權柄力量放在一件凡物之中。
換言之，它和【神罰】的原理本質上是一樣的。 只不過，【神罰】是以殺傷為目的，因此無論是對於【概念】的使用還是「添加」的信仰值量都沒有任何限制。
而聖物則完全不同。
它是為了能讓蓋亞的生物使用而設計出來的「輔助器。」
首先要注意的就是別加入太多神明的力量。
無論是【概念】的力量還是信仰之力都必須限制在一個極小的範圍之內。
不然往往很難找到能夠承受住神明力量的物質載體。
而且在信徒們使用聖物的時候，過強的力量也有可能導致意外。
「月光！我的月光！」就存在這樣的問題。
雖然李奕到現在還不知道究竟是哪個神明製作了這樣一個聖物。
畢竟聖物上也沒有神明的簽名。
但是他現在基本能夠確定，這個古怪的月亮聖物的介紹里出現混亂就是聖物製作不當而導致的問題。
或許最初這個問題還沒有那麼嚴重，可隨著使用者對聖物的使用越來越頻繁，失控的【概念】恐怕侵蝕了使用者的神智。
而被扭曲的神智又反過來順著聖物的「缺口」與聖物融合。
最終導致整個聖物變成了一個蓋亞生物無法安全使用的雞肋。
好在，李奕已經成為了【弱等神】，對於【概念】和信仰之力都有了更深的理解。
經過他小心翼翼的拆解，「月光！我的月光！」從頂部被打開，露出了裡面糾纏在一起的原材料。
隨後，他以【弱等神】的控制力進行極其精細的拆分，最後分出了三樣東西：紫色概念【月亮 lv1】、4點信仰值還有一團不知名的灰色物質。
那灰色物質沒有固定的形體，像煙霧一樣變換、蠕動。
系統無法判斷出它到底是什麼。
但李奕卻能感受到煙霧中的力量對他的深深惡意。
這種惡意的來源既有神性，也有人性。
就像是被暴力縫合在一起的憎惡一樣，極不協調。
也正因為如此，李奕才判斷，這團煙霧物質就是「月光！我的月光！」的某一任主人與聖物融合的意志。
也是導致聖物變得危險的根源。
留著這樣的東西毫無用處，李奕便選擇直接驅動神力，將它滅殺。
那煙霧似乎能察覺到威脅，像是有生命似地分散開來，化成無數極其細小的微粒，想要儘可能地保存自身。
但這裡是李奕的神國。
哪怕在微觀層面變得再小，本質上也就是凡人的手段罷了。
在充斥著信仰之力和構成「禮儀」的各種概念的禮儀神國里，李奕只是稍微催動力量，就讓這個不和諧的異物永遠消失了。
面對神國中剩下的聖物原材料，李奕自然動起了做個聖物的腦筋。
雖說也能直接把它們吸收成本源和信仰值，但是李奕早在拆解這個月光聖物的時候就發現了，聖物中的信仰之力少得可憐自不必說，就連紫色概念【月亮lv1】能夠回收的本源也很少，在0.1左右。
一方面，【概念】的位階不等同於其中蘊含的可被吸收的本源值。
另一方面，李奕有理由相信，「月光！我的月光！」的製作者根本就在聖物製作方面是個新手，也算不準到底要加多少本源之力和信仰之力。
這才導致了聖物中存儲的【月亮】概念發生了「泄露」，污染了使用者。
最後不僅使得聖物中的本源減少，還導致了整個聖物的功能變得一團糟。
也只有人類中的愚笨者才會無知者無畏，敢收藏乃至使用這樣一個有大問題的聖物。
眼下既然東西的回收價值不高，李奕索性就依照月亮聖物原來的模板，重新開始打造聖物。
舊禮儀之神給李奕提供了理論上的參照，但在實踐層面，他終究是一個新手，所以也做好了交學費的準備。
事實證明，做一個聖物確實很困難。
即使這一次李奕有了構成月光聖物的盒子當做原材料，也依舊遇上了很多問題。
凡物中能夠寄宿神明力量的東西本就不多，而即使是那些能夠承載極其少量的神明力量的物質，承載的上限也未見得有多高。
起碼製作月光聖物盒子的木材的承載力就比較有限。
李奕在將【月亮lv1】和信仰之力重新灌注回木頭的第一次嘗試中，就把盒子的一面弄壞了。
過強的力量直接讓那不知道來源於什麼樹的木頭湮滅成了灰燼。
第二次的灌注，李奕變得更加小心，卻還是在最後關頭又失去了對力量的控制。
就好像是一位慣用右手的劍士突然用左手拿長槍戰鬥一樣的僵硬與不適。
在這個時候，李奕意識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他從來沒有掌握過【月亮】的權柄
他一個禮儀之神，想要通過操控【月亮】的【概念】，來打造一個聖器，這合理嗎？
這不合理。
恍然大悟之後，李奕布局新賽道，採用新打法，用自身核心競爭力賦能新市場——
既然用別人的【月亮】不行，那就用自己的【矛盾】帶動別人的【月亮】！
李奕倒不是沒考慮過【儀式】這個達到了lv2的橙色【概念】，但是他在看著「月光！我的月光！」僅剩的兩面時，突然產生了某種感覺。
就好像是冥冥之中的直覺在告訴他，「兩面」是非常適合【矛盾】的聖物構造選擇。
因此，他狂化了自己極小一部分的【矛盾】，融合併操控【月亮】，再裹上微量的信仰之力。
神明的力量在月亮聖物僅剩的兩面上遊走，改造著那本質是凡物的奇異木料。
在打造聖物的過程中，木料中浸染的久遠力量也被激發出來。
那是聖物原先存在的四個面的月亮的「投影」和「殘留」。
李奕不覺得有阻止這些殘留的月亮力量參與進聖物塑造的必要。
於是，在他的放任之下，聖物深處遺留的「舊力量」被完全激活、容納進了新的聖物之中。
整個塑造的過程對控制力的要求很高，時間也不短。
李奕身為【弱等神】都感受到了一絲疲憊。
這是他在【微末神】時期都沒有體會到的感覺。
好在一切並沒有白費。
雖然最後造出的只能算是兩件次品，但有著舊禮儀之神記憶的李奕知道，打造聖器是一件多麼精細的活。
即使只是在已有的聖器上進行「改造」，但能夠在前幾次嘗試就有所收穫，他還是比較滿意的。
【聖物lv1】：雙月之書（正/反）
【1.新生面：等級低於lv31的角色使用該面后永久提升升級效率。等級越低，提升效果越強。一名角色僅限一次。使用時，原始值需低於100點；每次使用將使原始值上升50點。】
【2.終焉面：50輪月相周期間等級無變化的角色，使用該面後有一定幾率發生蛻變。原始值越低，蛻變可控性越強；原始值越高，蛻變程度越高。】
【當前原始值：0】
原始值是「來自獸性的守護」，會被「來自理性的守護」抵消。
但李奕並不知道原先這個聖器的「獸性的守護」和「理性的守護」的標準分別是什麼。
這部分信息或許已經和那團灰色物質一起湮滅了。
所以，他就為自己的信徒們量身定製了明確的標準。
尤其是確保自己的信徒能夠方便地獲取重要性更強的「理性的守護」。
他是神。
他並不需要像遊戲里的玩家一樣被動地接受「裝備屬性」。
對於凡俗生命而言無比強大的聖物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他這樣的神明給蓋亞寶寶們製造的玩具罷了。
送出了兩個功能相同，但「原始值」獲取方式完全相反的玩具，再看著信徒們跪在地上感激涕零的模樣，李奕還是有一種「孩子們懂得感恩」的欣慰感的。
他決定，下次再給他們打件好點的聖器。
純粹的禮儀聖器！
明天體檢，要請假一天，所以這一章就多碼了點，變成了整整0.45萬字的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