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第168章 撫恤與集結
第168章 撫恤與集結
「20」
什麼？
皮特隱隱約約聽見外圍傳來了這樣的聲音，但聽得並不真切。
費力地把頭轉向後面，也只能看見衛兵們身上的鐵甲反射出的刺眼光芒。
「讓一讓，讓一讓！」
過了好一會兒，伴隨著先頭衛兵的高聲叫嚷，人群才終於有了分開的跡象。
衛兵們艱難地向前擠著。
從他們暗紅色的胸前別章可以看出，這些是主要負責城內治安的「內衛」。
而他們想要往鮑勃酒館旁約定俗成的「公告牆」靠近的原因也並不難猜。
要麼就是去把已經有的告示摘下來，要麼就是掛上新的告示。
尼曼街作為「塔列克」有數的熱鬧街道，整體的治安狀況卻相當不錯，很少把內衛牽扯進來——
這裡的主力消費群體就是在皮革廠廠區上下班的皮廠工人和外來的游商。
大家普遍都是「體面人」，在做出莽撞的舉動之前自然會有更多的考慮。
尤其是皮廠工人們。
作為尼曼街全年最主要的創收源頭，他們是最謹慎小心的一批人。
即使是在容易出事的各個酒館，也極少碰到上頭的皮廠工人。
這和他們在「塔列克」的地位有直接關係。
畢竟不同於收穫不定、風裡來雨里去的獵人和在寒風中出賣苦力的工人與零工，皮廠工人是「塔列克」的平民們能直觀感受到的最體面的職業。
雖然工廠的機器聲和各種試劑染料的味道也很難稱得上讓人愉快，但豐厚的薪酬和鄰里之間羨慕的眼光撫平了一切。
沒有哪個皮廠工人會願意為一次冒失的鬥狠失去自己的工作。
在大地父親教會時期統治「塔列克」的時期，尼曼街雖然也有皮廠工人光顧，但卻遠比不上現在熱鬧。
澤姆拉廣場才是這些能攢下錢的中層最熱衷於造訪的去處。
只是，現在的聖方廣場格調上要遠高於昔日的澤姆拉廣場，為數不多的商店之中往來的也都是城主府的職員要員和外來的大貴族、神職者。
皮廠工人們去了那裡只覺得格格不入。
久而久之，尼曼街就吸納了全部的廠區人流，成為了全「塔列克」最繁華的街道之一。
這也導致衛兵們又折騰了很久，才好不容易突破人牆，抵達了鮑勃酒館的公告牆前。
不過，和之前的情況一樣，皮特不用看告示，就已經從層層傳播的七嘴八舌的說明聲中把新的告示信息弄明白了：
「由黑衣之禮成員監督，直接發放給家屬20銀！」
「你那是新兵的撫恤，兩年的老兵有26銀！」
「而且，犧牲衛兵的子女還能在成年後直接加入利薩瓦尼耶畫社領份地，之後申請黑衣之禮都會被優先考慮。」
「乃乃的，傷殘都有至少5銀可以拿，沒加入畫社的直接加入畫社領份地，已經加入的還能再選一塊。早知道我也參加衛隊，讓那些狗屁沙民把我的手掌砍掉了！」
「就你那副模樣，還想進衛隊？笑死我了。」
「怎麼？你不服氣？」
「呵呵。我們試試？」
人群因為衛兵們帶來的新告示上的內容徹底躁動起來。
之前那個罵黑衣之禮的男人此時更是趁亂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地父親教會時期，衛兵們也出現過不少傷亡。
但犧牲衛兵的家屬所能享受到的最好待遇，也不過就是和上門「慰問」的衛兵隊長三七「分享」10銀左右的撫恤——
七成是隊長的，三成才是到手的。
一條人命，三枚銀幣。
就這，犧牲衛兵的家屬還要謝謝隊長做事仁義呢。
畢竟隊長完全吞下撫恤金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發生了。
即使最後鬧到教會，仍舊得不償失。 很多衛兵隊長自己就是信徒，就算不是的，也都和一些信徒保持著長期的合作。
平民們的舉報最多只能換來一時的痛快。
等待他們的，是此後永不間斷的騷擾和打壓。
相比之下，禮儀之神的信徒們在「塔列克」居民眼中要高尚公正得多。
起碼聽不少逃回來的衛兵們說，這一次城外的伏擊，黑袍信徒們都沖在最前面，直面沙民的首領。
最後幾乎全員陣亡。
亂石崗周圍的獵物並不多。
好在，還有納爾奇克河。
數量眾多的魚群在納爾奇克河中歡快地遊動著。
隨後，在密集的砂石之矛的破水聲中，變成了火架上的烤魚肉。
滋滋的烤火聲悅耳動聽，沙民們的心情都好上了不少。
首領要求大家再等等的決定雖然最後還是得到了執行，但不少沙民的心中到底還是有疑慮。
食物自然是其中首要的那個。
部落一共才那麼大，輕裝急行導致的食物匱乏根本就瞞不過任何人。
加恩賽德也清楚這一點。
他敢讓部落停下來，當然是有應對糧食問題的辦法。
納爾奇克河正是他的底氣所在。
「不過，族長大人，您怎麼知道，河裡的這些灰色的魚是能吃的？」
加福柯手裡捧著一串烤魚，湊到加恩賽德面前，頗為欽佩地問道。
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北境，沙民們實際上方方面面都舉步維艱。
而希望沙民儘快擾亂北境的王國則根本就沒有給「加」提供什麼圖鑑或其他信息。
僅有的一些消息還是他們在「德文澤爾」秘密打探出來的。
王國顯然是要通過有限的糧食來逼迫「加」，讓沙民只有通過不斷地攻取北境城市才能維持住自身的消耗。
這並不是說沙民不能通過「無人」和奴隸來試毒試錯，而是整個「加」即使算上這些賤民也沒有多少人。
在戰鬥之外的地方損失任何一個人口對於想要尋找新的家園的沙民們都是不小的損失。
加恩賽德看了一眼靠近的年輕人，淡淡一笑：
「還記得當時加博爾在河上殺死的那三個席偉爾漁民嗎？」
「當然。」
「他們漁船上的網裡就留著幾條『灰魚』。」
「.不愧是族長大人！輕易地就注意到了我們沒注意到的事情！」
稍稍一頓，加福柯便明白過來，用愈加尊敬的口吻感嘆道。
先前在沙漠的時候他還沒有什麼明顯的感覺。
現在到了北境，首領的過人之處不斷展現。
看來，如果對於首領的決定有異議，應該要多想想自己的問題！
加恩賽德看著眼前恭敬的年輕族人，笑容更盛。
一方面，他對於決定部落未來至少十年發展的年輕人們的態度很重視。
另一方面。
風告訴他。
加博爾帶著另一批族人快到沙民的營地了。
決戰的時刻。
終於要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