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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陌生電話

  經曆了一早的“交戰”,清歌又沉沉地睡了過去。醒來時,金色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地板上,有片刻的晃眼,清歌下意識地伸手擋了擋。


  身旁的床位已經空出一大片,清歌坐起身時,隻覺得雙腿酸酸麻麻的,輕輕撫向自己的小腹,隻覺一陣羞赧。


  沈穆廷正閑適地坐在外間沙發上,長腿隨意交疊,一身清爽。坐在他對麵的人,是孫澤涵。


  見清歌出來,孫澤涵對昨天打暈清歌的行為一點兒都不愧疚,反而自然而然地朝她打了個招呼:“嗨,早!”


  清歌愣了愣,僵硬地點點頭:“早!”


  “睡得好嗎?”孫澤涵好像睡得很好似的,說話的語氣都很輕快。


  “唔。”清歌臉色刹那間又紅了,不自在地撇開了眼。


  始終坐著一聲不吭的沈穆廷發了話:“收拾一下,我們就回S市了。”


  孫澤涵坐在他對麵很配合地點點頭。


  清歌有些糾結,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選擇留在瑤鎮,那未免顯得太矯情了。若跟他們回去,豈不是太沒立場。


  斟酌一下,她訕訕地提議:“我能不能留在這裏一段時間。”


  “不行,”沈穆廷已經站起身,毫不留情地拒絕,他走到清歌跟前:“你不是一個人!”


  孫澤涵再次配合地點點頭,雙手無奈地一攤。


  “等過些日子,我有時間了,帶你來這兒玩。”沈穆廷輕咳了幾聲,好不容易生硬地說完了這句話。


  孫澤涵見沈穆廷這個別扭勁兒,在心裏都笑翻了好嗎?

  清歌則一臉訝然地看著沈穆廷,隻見他眉眼微垂,看不清裏麵的情緒。


  他剛剛說,他會帶她來玩。


  沈穆廷怎麽突然變得這麽溫柔了,從昨天開始就不對勁兒了,他不是一向恨她入骨的嗎?

  難道是因為孩子?他看在孩子的份上,先放下了那些恩怨?可是,他不是曾經咬牙切齒地對她說過,不要她的孩子嗎?

  真是令人捉摸不透,清歌心裏鬱悶地想著。


  最後,清歌還是稀裏糊塗跟著他們回到了S市。


  一回到沈宅,清歌剛換好居家拖鞋,吳媽就激動不已地迎了上來。


  “太太,幸好先生把您找回來了,否則,我可真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啊!”


  想到自己把吳媽支開,然後一聲不吭的離家,讓吳媽著急了,清歌心裏就特別慚愧。


  她歉疚地握住吳媽的手,柔聲說道:“對不起,吳媽,讓你為難了。”


  “沒有沒有,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先生呢?怎麽沒跟你一塊兒回來?”


  “他去公司了。”清歌提著自己的包,朝二樓走去,吳媽趕忙接過她手中的包。


  “昨天下午,阮老太太來看您了,可是您不在家。”吳媽在清歌身後說道。


  聞言,清歌立即停下腳步,轉過身吃驚地看著吳媽:“你說什麽?我媽來了?你怎麽跟她說的?”她曾特意囑咐芝芝,不要把她的事告訴父母,以免他們擔心。這芝芝不會說漏嘴了吧?


  “我告訴她,你出去旅遊了,暫時沒有回來。後來,她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清歌心裏的石頭這才落了地。


  ***

  次日,清歌親自到奧爾夫音樂教學機構辭職,而後調轉方向,去看看阮爸阮媽。


  阮之遠忙於工作,一大早就去公司了,清歌並沒有見到他。傭人告訴清歌,阮夫人正在佛堂念經。


  “媽――”阮清歌推開佛堂的門,輕輕喊了一聲。


  佛堂裏,供香環繞,氣味濃鬱,卻令人心安。


  阮夫人聞聲,慢慢轉過頭來,輕聲道:“來啦。”


  清歌點點頭,兀自走到窗邊的木椅旁,坐了下來。這時,阮夫人也放下手中的佛珠,緩步朝清歌踱來,在清歌對麵的木椅上坐下。


  清歌給母親和自己各自倒了一杯鐵觀音,抬眼看了看一直盯著自己,眉頭微擰的母親,問道:“聽吳媽說,您昨天去找我了,是有什麽事嗎?”


  “也沒什麽事,”阮夫人握住清歌的手,歎了口氣:“清歌,你出了這麽大的事,怎麽就瞞著我們呢?”


  清歌心裏咯噔一聲,卻依然強裝無事,幹澀地扯了扯嘴角:“媽,您說什麽的是什麽事啊?我怎麽不知道啊?”


  “你別瞞著媽媽了,芝芝已經告訴我了。”阮夫人嗔怪地看了一眼清歌,語氣中有些不滿。


  這個陸芝芝!清歌咬了咬後牙槽,憤憤地想。


  “你也別怪她,她也是為了你好。你不要什麽事都往肚子裏咽,別忘了身後還有爸爸媽媽。”阮夫人輕輕撫了撫清歌額間的褶皺,麵色哀愁。


  “你也別怪穆廷。以前的事,終歸是阮家有錯在先,他對此有怨氣,也是理所應當的。”


  “媽,您在說什麽呢?什麽阮家有錯?我怎麽聽不懂?阮家犯什麽錯了啊?”阮清歌聽聞母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心生疑雲,還隱隱有些不安。


  阮夫人雙眼深沉地盯著女兒,端詳了片刻。她眼角微垂,張了張嘴,卻半晌沒回話。


  清歌突然著急了,她催促母親道:“您快告訴我啊!”她發現自己的手心裏竟然緊張地冒汗。


  難道,真如沈穆廷所言,程之素的離開,她與沈穆廷結婚之前的那夜荒唐,都是阮家人設計的?

  她心裏劇烈地打著鼓,好害怕聽到這樣的答案。


  阮母眸色閃了閃,她搖搖頭,又深深歎了口氣:“你和穆廷出事後,你爸和清遠竭力壓製穆廷,再加上沈氏的壓迫,外界媒體的議論紛紛,穆廷才不得不娶你。這場婚姻對他而言,是逼不得已的。”


  呼――


  清歌緊繃的內心頓時鬆了一口氣,她毫不在意地揮揮手,甜甜笑道:“這樣啊……沒事的,他有怨就衝我發吧!總有發完的那一天。再說了,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局麵已是無發挽回了。”


  阮夫人依然滿臉憂愁地看著清歌,看起來有些傷感。


  其實,清歌心裏也很猶疑。沈穆廷真的會有一天發完所有的怨氣,與她和睦相處嗎?她也不太確定。


  不過,這兩天,他的態度明顯有了轉變,這是個好的開始,不是嗎?清歌也隻能這樣勸自己了。


  “媽,您就別擔心了。不是有句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嗎?”清歌笑嘻嘻地安慰著阮太太。


  阮太太點點頭,“嗯”了一聲,然後又慢慢站起身,拉起清歌:“你跟我到我房間來一趟。”


  清歌沒有多問些什麽,便跟在阮太太身邊,兩人相攜走進了她的臥室。


  阮太太從櫃子裏翻出了一個小紅布包,輕輕打開來,小巧精致的長命鎖便露了出來。


  清歌眼睛一亮,問:“這是?”


  阮太太微微一笑,眉眼溫柔,輕輕說道:“這個長命鎖是你周歲時外婆送給你的,你一直戴在身上,直到五歲。你總是很貪玩,我嫌它會礙事,就取了下來,替你收起來了。”


  “現在,我把它還給你。以後給我的小外孫戴上。”阮太太慈祥地說道,嘴角揚成一個好看的弧度,一邊說著,還摸了摸清歌的肚子,“長命鎖,保我女兒和外孫平平安安的。”


  清歌聽母親緩緩訴說著,眼眶漸漸發熱,她突然抱住阮夫人,哽咽道:“媽媽,謝謝您!還給我留著這麽好的東西。我很喜歡!謝謝您!”


  阮太太輕輕拍著阮清歌的後背,無奈地笑道:“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撒嬌。”


  清歌的臉埋在阮太太懷裏,甕聲甕氣道:“你是我媽媽,我不向您撒嬌向誰撒嬌啊?”那聲音,說不出的嬌憨。


  阮太太也就任她去了,輕輕撫著她的後背,連聲道:“好,好,好。”


  ***

  日子就這麽不緊不慢地過著。幾個月來,清歌一直在家裏養胎,偶爾與芝芝和慕雨他們出去小聚一下。


  沈穆廷也還好,至少沒有再處處找她麻煩了,也沒有逼著她去程家“贖罪”,兩人相安無事的相處,日子淡淡如水,竟然清歌恍惚生出一輩子的想法。


  很快,S市已經十一月份了,轉眼就到了冬季。清歌的孩子也有五個多月了,肚子也慢慢顯現出來,除卻產檢,她也就盡量減少了出門的次數。


  可是,日子總不會是一成不變的安寧,誠然,清歌好不容易得到的安穩平靜的生活正慢慢走入一場危險的漩渦,然而,她卻對此沒有絲毫察覺。


  十一月十五號那天晚上,清歌吃過晚飯後,早早地洗了個澡,然後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等沈穆廷回家。


  期間,沈穆廷來了一個電話,他說他今晚要出差,便不回家了,叫清歌不要留門,早點上樓休息。


  清歌握著手機,正準備上樓,手機鈴聲卻突兀地響了起來,把清歌嚇得心下一驚,垂眼看去,來電顯示是一串數字,並沒有備注。


  這樣的電話,一般都是搞推銷或者是打錯了的吧,清歌想了片刻,還是按掉了。


  然而,沒一會兒,那鈴聲又開始鍥而不舍地響著,清歌納悶地看了半天,終於按下接聽鍵。


  “你好,我是阮清歌。”


  “阮清歌。”電話那頭的聲音與她同時響起,是女聲,聽起來還有些熟悉感,隻是清歌想不起來從哪裏聽到過。


  “你是?”清歌秀眉微擰,抿了抿唇,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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