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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天玄之初(十五)

  「真不準備出去見南宮老鬼一面?」


  「算了。見面又如何,依然什麼都不能改變。」


  「你對冥界怎麼看?南宮老鬼大概在半柱香之後便要前往冥界,他控制不了多久。」


  「既然是老鬼,那裡也是十分適合他的,去了也好,以後也就了無牽挂了。」


  「他這一生就是羈絆太多,才遲遲不敢下這個決定。」


  「是啊,真不知道他是怎麼修成如今這般境界的。」


  「或許,有情未必不可取。你孤獨一生,孑然一身,最終不還是因為南宮老鬼的多情戰遍天下。」


  「當年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即便為他戰遍天下又如何,始終是不可能再相見的。」


  「你覺得他帶來那幾個娃子怎麼樣?」


  「看著還不錯。他與天運算元精挑細選的守望之刃,應該不會差。」


  「不是天意安排他們有緣的嗎?」


  「哈哈,蘇兄這般就無趣了。你我這般人物,難道還會去相信天意?」


  「蒼兄見笑了,你看我現在這般狀態,如何還能揣度天意?那就只能相信天意了。」


  「倒是我忘了蘇兄如今的狀態了,你這般出現在世間,如何自保?」


  「你還是不打算同我一道下山?」


  「天運算元也曾這麼問過我,你可知我怎麼回答的?」


  「馮有才也邀你下山?」


  「不,他請我上天。」


  「哈哈,那你怎麼說的?」


  「我就此離去,這柴門誰來修葺?哎,你看看這門都爛成什麼樣子了。」


  「那幾個娃子不行嗎?」


  「那女子不可能在此逗留很久,那帝王估計也不會長期居留於此,只有那少年或許有機會接替我修葺柴門。」


  「南宮老鬼給你安排的那八個人呢?一無是處?」


  「他們?只能打理打理這山中亂樵,並無可為。」


  「或許時間能讓他們有所成就。」


  「你我都知,即便通幽成聖,壽元無盡,但世間有多少人能安然躲過百萬年之劫?」


  「南宮老鬼如今修道幾何?」


  「應該有八十萬年了,具體多少,那老不死的從來沒有對人提起過。」


  「那他這麼著急?」


  「那老不死的這些年與天運算元走得很近,聽那老神棍瞎忽悠,按耐不住了唄。你是知道老神棍那張嘴有多能說的,又頂著一個天道代言人的噱頭,那叫一個什麼來著?」


  「神算天師,知天知地知古今,可撼命輪修來生。」


  「對對,就是這噱頭,多大氣,哈哈。」


  「那麼這三個小娃子是被那兩老傢伙騙了?」


  「騙倒不至於,或許那老神棍說的沒錯,天道紊亂,必有大亂將起。」


  「亂從何起?」


  「不知。神龍淵這麼多年都沒動靜,應該有生靈要現世了,或許亂從那裡來吧。」


  「那通天塔如何?」


  「通天塔還未出現,不會是它。」


  「蒼兄,既然如此,我就在你這裡多待一段時間,順道看看那三個小傢伙到底有何本事,能入南宮老鬼與天運算元的眼。」


  「蘇兄,你還需要多久才能擺脫這鴻蒙遮道?」


  「這個還真不知道,一切皆看機緣。你前段時間散布消息,說天運算元即將飛升,在此留有大造化,似乎那幾個老東西都沒什麼興趣啊,倒是引來了不少小貓小狗,現在心情如何?」


  「哈哈哈,隨手為之,遊戲而已。還以為能見見故人,想不到只有那老不死的來了。他來了,其他人當然也就不會再出現了。」


  「你說南野那牛鼻子老道如今在哪裡?」


  「可能還在與禿頭較勁,那兩老貨真是老不修,倔強的厲害,非得論個高低。」「我都覺得很有趣。」


  「你對所有事情都覺有趣,其實不是我說,蘇兄,我覺得你是最有趣的。」


  「為何?」


  「哈哈,一切盡在不言中。哎,本來以為可以看看那兩小娃子來一場驚天大戰的,那老不死的一心想引我出去,一直故意在那啰啰嗦嗦的,真是厭煩呢。」


  「用你的話說,不是我說,你怎麼就這麼喜歡看人打架呢?」


  「難道你不覺得那很有意思嗎?」


  「這又是為何?」


  「因為喜歡打架的人都有意思,哈哈哈。」


  「……,難怪當年你會為了南宮老鬼戰遍天下。」蘇雲無語的看著坐在一旁樹枝上的年輕人,微微一笑,端起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


  這片山脈的最高峰,也就是後來的天玄峰的山腳下,一片茂密繁盛的樹林中,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道,小道的半途中有一條橫穿而過的小溪,溪上是一座獨木橋。


  過橋,繼續順著這條小道往前走,不遠處,拐一個彎,便能看見一個農家小院,小院是傍溪而搭的,小院無門,只有用參差不齊的雜亂木棍搭建而成的木柵欄,透過柵欄,可以看到院內的情況。


  院內有三間茅草屋,茅草屋雖然簡陋,但是看上去十分乾淨,散發出一種出塵的氣息,陽光照射在屋頂,給茅草屋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彷彿一些細沙在屋頂來回顫動。


  清風拂過,屋頂的茅草意思意思的動了一動,便懶洋洋的躺下了,只有那彷彿細沙的微光會隨著風,在院內遊盪。


  這三間茅草屋排列得很有意思,呈三角形,中間空出一塊很大的地方。


  這塊被空出的地方,有一株參天大樹,當然也只是相對於茅草屋來說是比較參天而已,相較於這片山脈的其他真正大樹來說,它只是微不足道的,猶如路邊腳下的野草般隨意而生。


  這棵樹被三間茅草屋圍繞在中間,彷彿保護著它生長,它長大之後又為那三間茅草屋遮風擋雨,卻不會遮住陽光。


  因為如果有人長時間住在這裡,就會驚奇的發現,這棵樹是通靈的存在。


  每當狂風暴雨來臨時,這棵樹巨大的枝葉便會聚攏在三個方向,完全將樹下的三間茅屋覆蓋。


  而陽光和煦的日子裡,這棵樹也如一個懶洋洋的老年人一樣,隨意的鋪散著它的枝葉,還特意為三間茅草屋留出很大的空間,彷彿茅草屋也如生靈一般,需要陽光才能較好的佇立在那裡。


  樹榦五六米的地方,分出三根樹枝,單看那樹枝的輪廓,得三兩個成年人才能手拉手將其抱住,它們稱得上為巨枝。


  三根樹枝就橫躺在三間茅草屋的縫隙之間,從上往下看,與三間茅草屋搭配的十分和諧。


  此時,兩根樹枝之間,有一個木製的托盤在空中飛來飛去,托盤上有酒有肉,還有十分簡單的野菜與野果。


  蘇雲和蒼杳吾分別坐在一根樹枝上,雙腿交叉,背靠著主幹,把酒言歡,看完天玄峰腰的那場鬧劇,又看著得閑居的亭內,指指點點的,十分愜意。


  「蒼兄,你說南宮老鬼是一早就知道你在這裡,還是後來知道的?」


  「我想老神棍應該沒有向他透露我的行蹤。」


  「這可不好說,你都說他是個老忽悠了,什麼事都有可能。如果他沒有向南宮老鬼透露你的消息,那南宮老鬼是怎麼知道你這裡,故意磨磨蹭蹭的。」


  「可能那老不死的修為已經恢復到了戰力巔峰,能勘破我的杳渺大陣。」


  「也許吧。南宮老鬼的巔峰戰力有多恐怖?」


  「蘇兄你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嗎?」


  「呵呵,我現在對蘇兄越來越好奇了。」


  「是嗎?那我該感到榮幸還是悲哀呢?」


  「先不說這個,我看那得閑亭中的戰鬥是打不起來了,要不我們先來切磋一番,如何?」


  「這可使不得,你看我這鴻蒙低微境界,怎麼可以跟你這樣的大修者動手。要不你出去與你師兄一較高低如何?讓我體會一下巔峰戰力的南宮老鬼有多恐怖。」


  「蘇兄,這般遮遮掩掩就無趣了。那老不死的不是一般人能揣度的,剛才他在得閑亭布下結界的時候,昊天的意志顯然緊隨其後,但卻無法突破結界,這足以說明那老不死的境界可能再一次精進了。」


  「那蒼兄何不上前一試?」蘇雲再一次慫恿蒼杳吾,對著他舉起酒杯。


  「那老不死的有大事要做,不能現在去消耗他,若是將來有機會,定然不會放過他。還是讓我們看看那兩個小娃子的戰鬥吧,應該不會十分乏味。」蒼杳吾拿起酒杯與蘇雲遙遙相敬,然後仰頭喝完,然後在空中漂浮的酒瓶自動分出兩道酒水,緩緩落入他們的酒杯。


  「你們到底打,還是不打呢?都準備好看戲了,被這老不死的啰啰嗦嗦的,耽誤事呢,是不?」蒼杳吾估摸著南宮老鬼的時間不多了,可又十分想看看天玄子的表現,於是對著得閑亭催促一番。


  「打,打!」南宮老人重重說了兩聲,轉身看向周圍十一人,示意他們出手。


  南宮老人知道自己師弟的意思,也明白他可能看出自己此時的狀態,同時也想看看天玄子為何能被他選中。


  可是那十一人,看到天玄子的仙劍出鞘瞬間,劍氣縱橫蒼穹,足以削平這片山脈,並不像一個渚澤境的修者該有的實力,都紛紛冷靜下來,估摸著他的實力,又很想同境界與他一戰,只是自己在渚澤境的時候確實沒這麼強大。


  於是他們看看天,又看看腳尖底下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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