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家
方遠提著一大堆東西走回了火車站，雖然路程不遠，但也把他累的腰酸背痛。
一路上，他心裡不禁發愁。家裡離火車站還有五六公里的距離呢，自己身上現在一分錢都沒有，等下怎麼回去呢？
扛著這一大堆東西，方遠還真沒有信心能走到家！
「哥！」
一聲清脆的呼喚在方遠耳邊響起，緊接著，一個身穿藍白校服的少女出現在他的面前。
少女眼睛里含著激動地淚水，愣愣地看著他。
少女旁邊，一個五六歲的小蘿莉緊跟其後，她身上穿著一身褶皺的衣服，看樣子是以前大人穿過的衣服改裝的。
他一邊跑，一邊「大鍋，大鍋！」的叫了起來。
方遠把手中的東西扔在地上，情不自禁的張開手臂，抱住跑過來的小蘿莉高高的舉了起來。
「方果兒！」
他認得眼前的兩人，正是自己的親妹妹方晴和方果兒，他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有一種無法割斷的血脈親情。
方遠用額頭輕輕的頂了頂她的小腦袋，柔聲問道：「方果兒，有沒有想大哥！」
「想！」
方果兒用軟糯的聲音搶答道。
「也不知道你是想大哥，還是想大哥帶的零食。」
方遠手指輕點了一下他的額頭，轉身從包里拿出一袋燕京果脯，在她眼前晃了晃。
方果兒看到自己大哥拿出來的零食，兩眼放光，目不轉睛的盯著不放，喉嚨里忍不住吞起了口水。
這種好吃的果脯她吃過，以前過年大哥每次回來都會帶幾包，又甜又好吃，是她最喜歡的零食了。
而且還是大哥從首都帶回來的，每次其他小朋友看見他吃，都是羨慕得不得了。
所以，在方果兒幼小的心靈中，早已把大哥跟好吃的零食畫上等號了。
誰讓方遠每次回家，都給它好吃的果脯，還有其他零食呢！
看著小傢伙一臉渴望的表情，方遠也不逗她了，把手上的那包果脯交到了她的手中。
給你！
方果兒一把摟在懷裡，眼睛都睜不開了。
「對了，方晴，你在這裡等我半天了吧？」方遠有些歉意的對妹妹問道。
「是啊，你不是說早上就到了嗎？現在都差不多中午了，是不是火車晚點了？」
這個時代的火車還停留在綠皮時代，不光車速慢，晚點更是家常便飯，再加上還沒有LED顯示屏報道車次站點信息，方晴也不知道火車早就到了。
「火車倒是沒有晚點，只是遇到點事情，一言難盡，對了，方晴，你們怎麼來的。」
方遠也沒有多說，只是簡單的解釋了一句。
「騎自行車啊，坐公交的話還要花幾毛錢呢？」方晴理所當然道。
「行吧，先回家！」
「三個人，一個箱子，一個大-麻袋，一個背包，一個水桶，一輛自行車，怎麼走？」方遠有些苦惱。
「要不，把箱子和麻袋綁在後座，背包掛在車頭，讓方果兒坐前面橫樑，我們推著走吧？」方晴看著他說道。
方遠想了想，只得走回去了，這麼多東西，想要騎車回去是不太可能的了。
出發了！
方果兒大喊一聲，三人開始往回走。
方遠的的家住在南棉紡織廠，離火車站不算太遠，一路上，方果兒摟著一包果脯，愉快的坐在自行車上唱歌。
方晴則是不停的問著哥哥上大學，學校里的種種事情。
她明年也要參加高考了，雖然成績一向不怎麼樣，在班級里都只是中等水平。
按照這個成績，最有可能的是哪都考不上，落榜回家，但她對大學生活還是充滿了好奇。
方遠經過一段時間，已經把前一個身體的記憶都消化的差不多了，此時說起來自然是十分流利，再加上自己前世上大學的一些事情，聽得方晴是羨慕不已。
通過兩人的一路聊天，方遠能夠感覺到，方晴這個妹妹對於自己這個大哥感情還是十分深厚的，而且親情當中還夾雜著一些仰慕。
方遠已經有一年半沒有回來了，不過回家的道路依舊沒有什麼變化，不像後事的天天封路修路。
行人的言談也依然是熟悉的鄉音，帶有濃重地方特色的普通話，一聽就是本地人。
走了一個小時，方遠終於看到熟悉的南棉廠了，進去生活區，他開始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有廠里的老師傅，還有一些是小時候一起玩的夥伴。
大家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向他打招呼，有些老熟人往往是一句簡單-平淡的「回來了」，就讓人倍感親切。
也有一些調皮的小孩子，並不認識方遠，只是好奇的看著他。
反倒是方果兒更受這些小孩的歡迎。
方遠一邊笑著跟遇到的熟人打招呼，一邊對身邊的方晴說道：「方晴，我突然想到一首詩，感覺挺符合我現在的情形的，你要不要聽？」
「什麼詩？」
「咳，咳！」方遠故意輕了輕嗓子，才在方晴一臉好奇的表情中念道。
「去年離家今日會，鄉音無改肉成堆。
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胖子你是誰。」
「哈哈哈。。。」方晴聽完哥哥念的歪詩，忍不住大笑起來。
「哥，你也太逗了，這明明是賀知章的《回鄉偶書》吧，被你亂改成這樣，還笑問胖子你是誰，要是被高中語文老師聽到，非把你叫上講台，抽你竹鞭子不可。」
「哈哈哈，去年離家今日回，鄉音無改肉成堆。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胖子你是誰。不行了，肚子都笑痛了。」
方晴捂著肚子笑個不停，又念了兩次，突然對老哥埋怨道：「完了，完了，老哥，聽了你的歪詩，我把原文給忘記了怎麼辦？要是考試的時候我答不出來，那就是你的錯。」
「跟我有什麼關係？」
方遠可不接她的鍋。
「還不是你自己上課不認真，行了，趕緊回家吃飯吧，我都餓了，不知道老媽飯做好沒有。」
我還給你帶了禮物呢，等下拿給你，保證你喜歡！
說著，方遠偷偷的在腦海中打開淘寶系統，搜索高考輔導書界面，他在考慮，是不是要買幾公斤練習題給方晴，幫助她提升下成績才行，不然明年真的要落榜了。
來到家門口，方遠把方果兒抱下車，然後把自行車支好，東西都沒拿，沖著屋裡喊道：「媽，我回來了！」